兩小時后，孟甯提著兩個外賣袋，晃悠悠回到咖啡廳.

    她安靜坐下，一臉的失魂落魄，垂眼不語，像剛經歷過一場浩劫。

    肚子餓到不行的晏綰躬身看她，有些莫名其妙，“哎——你怎么了？”

    見推了她一下也沒反應，晏綰有些急，發覺少女的手肘也有擦傷，忙一把握住，輕輕搖晃。

    孟甯眼神泛空，像被抽走了魂，她呆愣許久，抿嘴道：“我剛才……碰到精神病了。”

    方才自己經歷的邪乎事兒，估計說出去也沒多少人信。

    “我的天，是真的嗎？”晏綰一聽，眉頭緊皺，關切不已。

    “真是白日見鬼……”孟甯的腦海不自覺映出那個男人的臉，嚇得她一抖。

    當時那人的笑容猙獰，嘴角弧度極大，牙齒凌亂尖銳，布滿黑色汁液，像電影中的裂口生物。

    他哼著怪曲，四肢亂舞，幾乎要將臉抵到她的鼻尖，一臉興致盎然，盡管自己舉起傘尖，出言威喝，卻未能將他嚇退，反倒湊得更近。

    除了恐懼再沒其他想法，孟甯拔腿就跑，沖過無人的曲折小路，才停下腳步，剛準備松口氣，卻猛然發覺地面有大片不自然的陰影。

    四周一片寂靜，她抬頭一看，嚇得肝顫，只見男人掛在樹上，脖頸扭轉九十度，正死死盯住自己，不知是何時跟來的。

    他的眼白極大，僅兩條黑線為瞳，像猴子般懸掛，唾液沿齒縫滑落，發出呼呼的聲音。

    孟甯雙腿發抖，望著倒吊樹叢，猛然垂下的男性軀體，怔到動彈不得，這人到底要干什么？

    “呼哧，呼哧——”男人跳下樹來，慢慢逼近了她，他扭動四肢，打著響指，用古怪的舞步，一點點后退。

    那種動作就像在安分守己的軀殼中鎖了一個不同時空的魂，能隨時破體沖出，變成不知名的怪物。

    見對方要走，孟甯舉傘對著他，握柄的手卻一直在顫，視線逐漸模糊，被淚液侵染，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軟倒在地，另一只手摸向手機，準備報警。

    “jiejie，jiejie……”稚嫩的聲音從下方響起，她偏了偏視線，只見小男孩站在身旁，一臉純真注視著自己。

    “沒事兒的，我爸爸他……不會傷害你的。”他弱弱地道，更綻出笑顏。

    孟甯只覺腦袋都要炸裂，大人無聲無息跟著就罷了，小孩也這樣，這對父子恐怕都有病！

    詭笑男后退十多米，幾乎和桂樹叢融為一體。

    忽然間，他停下腳步，歪著腦袋，雙手垂于身側，朝少女猛跑過來。

    這回他是以全速沖刺，動作靈活，整張臉因速度變形，笑容扭曲，越來越近……

    孟甯用傘捅了他一下，扭頭就跑，這次她冷靜了許多，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小徑，直到警察局大門口才停。

    被熙熙攘攘的人流吞沒，她坐在馬路旁，望著成排的警用車，無聲流淚，五分鐘后，才慢慢回神離開。

    晏綰一聽，也起了一身冷痱子，餓意全消，神經兮兮望一圈咖啡廳，靠近孟甯道：“娘嘞，你這是不是碰到瘋子，是碰到鬼了，整一個都市怪談加強版啊——”

    瞧見孟甯一臉蒼白，晏綰轉念一想，哄道：“不過……這會不會是什么整人游戲？我上次就聽過一個，說是發生過命案的鬼屋，其實就一個團隊躲在里面嚇人，這些人為了曝光率和錢沒下限了。”

    現在不少自媒體就愛裝神弄鬼，只為博人眼球。

    孟甯目光渙散，慢吞吞看一眼好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兩人面面相覷，也沒了吃飯的胃口，打開盒飯草草吞兩口，收拾卷子和參考書，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