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勝與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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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虞看到了許承言眼中的譏諷,對她那句“念念不忘”的譏諷。 她當然知道許承言不可能主動去了解她的情況,但她也知道,現(xiàn)在在華璨她勉強算是個“風(fēng)云人物”,茶余飯后的八卦話題里,經(jīng)常都能出現(xiàn)她的名字。 尤其許承言去華璨談合作那天,她還故意在公司大群里刷了把存在感,又發(fā)了條比較招仇恨的朋友圈。 她和薛子昂都不在公司,薛湛之前又暗中授意把她受傷的事鬧大,很大概率會有人對此多議論幾句,剛好與祎程對接的某個經(jīng)理平時就是個嘴碎兜不住話的,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把她的“光榮事跡”講出來了。 這其實是個沒法把控的偶然事件,但很明顯,趙虞成功押中了公司那些人的八卦能力。 不管別人議論她時是同情還是幸災(zāi)樂禍,至少在她受傷這件事里,她是絕對的弱者,是一個手都差點殘廢了,需要在家休養(yǎng)一個月的受害者。 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許承言就看到她生龍活虎地出現(xiàn)在酒吧勾搭男人,與他上次見過的“真面目”如出一轍,從他的角度看,確實是有些可笑。 趙虞也不惱,只笑意盈盈地靠著墻吸了口煙,抬眼睨著許承言:“我還以為許總這種身份,只會出入高端會所,沒想到還能屈尊來這種小地方,和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擠在一起的感覺,應(yīng)該不太舒服吧?” 許承言往旁邊挪了挪,避開她吐出的煙:“若不是來這種小地方,還無緣得見趙小姐另一副面孔。” 最后幾個字,他說得意味深長,嘴角上揚的弧度也更深了些:“趙小姐剛才勾搭男人的時候,怎么不塞名片了?” 趙虞很清楚,這個男人又是在諷刺她。 從他的角度看,她今晚在酒吧勾搭男人,要找的只是一夜情對象,不需要暴露身份,看對眼了就能去開房,上完床各奔東西互不認識。 而上次在機場,她給了他名片,因為他不僅有做炮友的顏值和身材,他的穿著和身邊的秘書都在彰顯著他身份不凡,所以她會以真實的身份對他。 ——她起了其它心思,希望在廣撒網(wǎng)找優(yōu)質(zhì)炮友的同時,還能解決長期飯票的問題,說不準真的能借此機會飛上枝頭。 可惜當發(fā)現(xiàn)他居然是合作公司CEO時,她又被嚇得慌了神,因為她丟不下那份不錯的工作,她必須在人前用面具偽裝自己,藏起放浪的本質(zhì)。 她這樣的人,既不能安分守己做個乖乖女,又沒膽量徹底摒棄社會道德準則,沒膽量無視別人的眼光,所以活得虛偽且小心翼翼。 而許承言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最不屑的也是這種女人,他滿懷鄙視,他高高在上地看著她們?nèi)缧〕笠话阍谒矍氨嫩Q。 他不會把趙虞上次在機場勾搭他的事說出去,因為趙虞這種和他不在同一階層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去浪費任何精力戳穿面具,他的身份,不該做這種掉價的事。 可他大概是忘了,真正的不屑,是連一個眼神都不給。 而他早在華璨總部那天,就已破例主動跟著趙虞去樓道,他浪費了太多時間來嘲諷她,甚至還動手碰了她。 今晚,同樣是他主動來與她搭話,哪怕他眼中依舊寫滿了嘲諷和不屑。 所以,究竟是誰更虛偽?贏的又是誰? 最后剩的一小截?zé)煴怀楸M,趙虞隨手掐滅扔進垃圾桶,“許總不會是又想撕破我的面具,讓我的同事和上司見識一下我的真面目吧?如果是,那您盡管開口,反正我在華璨的日子也就那樣了,大不了辭職唄。” 一個表面云淡風(fēng)輕無所畏懼,其實眼底還有些慌亂的口是心非的女人。這是她此刻扮演的角色。 她不擔心面前的男人能看穿她的演技。 因為他太驕傲也太自信了,自信別人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無論是趙虞在機場勾搭他時眼中的貪婪,還是她在華璨總部遇到他時臉上的慌亂,或是剛才他出現(xiàn)在身后時她透過鏡子露出的震驚,以及此刻在他面前的逞強。 他自信看到的一切就是真相,所以他沒懷疑趙虞在機場是故意接近他,也沒懷疑趙虞今晚出現(xiàn)在這個酒吧,還是因為他。 這樣的男人,真是自負得討人厭,卻又莫名激起人的征服欲呢。 難怪莊亦晴那種同樣不可一世的女人,會選擇這個男人做她的人生伴侶。 趙虞笑笑,伸手推開許承言,一言不發(fā)地從他面前經(jīng)過。 她遇到了她方才勾搭的那個男人,男人對她仍然很有興趣,等她一起去開房,但她果斷地把這個工具推開了。 畢竟又被許承言窺破了一次不可見人的真面目,還被他那樣赤裸裸地譏諷,以她現(xiàn)在的人設(shè),根本沒心情再去與人玩一夜情。 見她變臉這么快,那男人自然不甘心,繼續(xù)在她身邊糾纏不休。 趙虞心情不爽,大罵了兩句,還用力推了那男人一把,男人也惱了,抓著她的手腕就說些不干不凈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惹得周圍人紛紛側(cè)目。 誰都清楚這個點來酒吧的孤男寡女抱著什么目的,尤其趙虞打扮成這樣,一看就是來尋求刺激的,所以哪怕兩人吵得很兇,別人也都只會看熱鬧,不會上前幫忙。 僵持了好一會兒,酒保們還是一個也沒來二樓,那個男人被趙虞譏諷得越發(fā)惱羞成怒,舉起右手就要打下去。 但另一只有力的手臂攔住了他。 許承言依舊一副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但他往人群中一站,卻又有股不可忽視的強大氣場,讓人一看就下意識地覺得他身份不簡單,不能輕易招惹。 “和女人動手,有失風(fēng)度。” 他是這樣和那個男人說的,而男人猶豫之后,也確實垂下了手臂,怨憤地掃了趙虞一眼,冷哼一聲離開。 趙虞“詫異”地看著許承言,自嘲地笑笑:“我還以為,許總會在一邊看笑話呢,我們這樣的女人,遇到這種事也是活該。” 經(jīng)過剛才的幾番爭吵拉扯,她的吊帶裙已被撕壞了一邊,露出大片肩膀和小半胸部,許承言瞧了一眼,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她。 趙虞也不跟他客氣,把衣服穿上后說了句“多謝”,頓了頓又補充:“我這種人穿過的衣服,估計許總也不會想要了,折現(xiàn)給你吧。” “不必,我不缺這一件。”許承言瞥了眼之前要動手打她那男人,見那人還在不遠處往這邊看,開口道,“走吧,送你出去。” 趙虞跟在他身后往酒吧門口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默默在心里笑了笑。 就算這個男人高高在上,對她不屑一顧,可他的身份,他的教養(yǎng),還是不允許他眼睜睜看著一個女人受欺負。 今晚這一局,勝負太過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