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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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鹽上頭了。 濮族能賺得更多,自然樂意,雙方一拍即合,只苦了從前依仗官鹽生存的鹽商平民。 尋常挑夫小販,不知真相只以為鹽井真枯竭了,另謀生路去了。只余莊家這樣的大鹽商,被人斷了財路不說,還被生生拖進販售私鹽的沼澤中。 “莊氏經營官鹽已有數代,我父親自責丟了祖上產業,郁郁寡歡,于數年前病逝!” 說到最后,莊延語氣中流露出深深的怨恨。 魏景聽罷,只問了一句:“這屈承,在州郡中有何靠山?” 莊延眼前一亮。 魏景真真一語切中要害。 將官鹽轉私,哪怕規模不算大,也不是一個小小縣尉能罩得周全的。不慎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就是一族傾覆的大禍。 屈承干了十來年,風平浪靜,安安穩穩,那自然是打通了關系,上頭有人照應著的。 “屈家與本郡郡守董度過從甚密,而董度,乃益州牧何允何使君之四夫人表親,四夫人誕何三公子,年已及冠。” 如今的大楚,行政區劃分三級,縣之上有郡,郡之上有州,州牧為一州之長。如今的益州牧何允,膝下數子已長成。 長成了,自然開始爭權奪利了,這董度,就是四夫人的親眷,何三公子的黨羽。 牽一發而動全身,沒人比莊延更清楚其中利害了,所以他即便再怨憤,也不得不笑面相迎。 魏景再問:“何州牧膝下幾子?” 莊延心中一震,忍不住抬頭直直看向魏景。 “何使君嫡長子早夭,三夫人生二公子,四夫人生三公子,二位公子已及冠,俱極得何公倚重。” 一個縣令,yu根除屈家而屹立不倒,非善用這何氏公子之間爭斗不可! 眼前人心思之敏銳,眼界之精準,手段之快準,令莊延心中大動。 忽他有一種感覺,眼前說是危機,但似乎更是一次很好的機遇。一旦莊家握住,很可能,家族至少能抬升一個臺階! 他血脈鼓噪,心潮涌動,面上更加嚴肅恭敬,拱手:“本郡董郡守雖是三公子親眷,然郡尉鮑忠卻是二公子心腹。” 分庭抗禮,面和心不和,安陽郡乃至整個益州,一直都處于這種兩方勢力糾纏的局勢中。 這也和魏景記憶中一樣,哪怕從前沒去過益州,但大面上的信報都是不斷的,他很容易就兩者串聯在一起。 不過這回不用他再開口詢問,莊延主動說了下去。 “濮族貪婪,私鹽獲利送往州郡的數目亦甚巨,屈縣尉手里必得留下一本私賬。” 這私賬就是擊垮屈承的鐵證,莊延一直知曉它的存在,奈何根本無從接觸。且即便僥幸得了,莊家也不敢當這個挑事者,否則一個不慎,整個家族都將萬劫不復。 平陶這十余年間換過幾任縣令,頭一任干脆同流合污,后面幾任倒是好些,可惜文弱無背景的書生終究靠不住,熬不住投了的有,“病逝”的也有。 莊延此刻心悅誠服,恭敬拱手:“稟縣尊,莊某人雖不才,只若得了賬冊,我必能將其送到鮑郡尉之手。” “大善!” 魏景站起,扶起莊延,頷首笑道:“如此,待取了賬冊,此事就jiāo于文珪。” 他觀察力敏銳,莊延雖面上功夫不錯,但心潮起伏之下難免露些。魏景如今手下并無合適送信人手,此人可用之。 魏景干脆利落委以重任,讓莊延又是一陣熱血澎湃,他鏗聲應是。 “楊公。” 莊延忽想起一事,忙道:“您近日可要謹慎些,這屈縣尉,傍晚時才遣人來探問了您的事。” 魏景挑眉:“何事?” “唔,查問了您何日投宿,共宿了幾日,一行幾人,把店薄也拿了去。” 店薄,就是登記入住客人詳細身份信息的冊子。魏景眸光微閃,表情卻不變,頷首:“無事,你回去準備即可。” “是!” …… “夫君?” 莊延告退,魏景把邵箐接了出來,她憂心忡忡,小小聲說:“那屈三如何是好?” 這人雖驚鴻一瞥,但她這張臉一看就是女的,這店薄拿回去,屈家不久馬上能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