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62 章
、嘉然和我是分開的。我在寫這些話的時候,嘉然告訴我,他覺得很好玩。我想確實,如果我們死后能相見,你的對面會多坐一個不太認(rèn)識的‘老’朋友。 希望我們能聊的,不只是‘過去的我們’所知道的事情, 也還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你登臺演出時鬧的笑話,你在旅途中遇到的奇怪趣事, 也許還能見見你的家人和伴侶, ……。還有, 去紐約見見孫琬吧,你們真的很像。 過去我們從未說過這句話,因為覺得‘不正常的人’沒有資格。到這一刻才覺得資格、條件這種東西, 毫無必要。每個人在世上,或多或少都要被剝奪,連生命都有可能,但是‘愛’只要心中抱定,無人能奪走。 we'll always love you.” 每個字,此刻的周文菲都無法接受。 如果真的覺得死亡不是一種逃避, 為什么不告訴她?為什么要給她吃安眠yào? 再倒過去, 如果她沒有讓紀(jì)敏敏住下來,嘉然是否不會那么煩躁? 如果她沒有去農(nóng)場買食物, 嘉然和紀(jì)敏敏是否不會吵起來? 如果不是她那么想讓他們?nèi)诤希欠袼麄兙筒粫敲唇^望? 周文菲趴在被褥上,疲倦像病du在她身體里迅速地繁衍。她連哭都哭不出來。在臺灣的這幾個月,他們也是她的支撐。 是他們一直陪在身邊。和她說——不管多黑暗,我陪你;和她說——不管多孤單,我陪你,和她說——不管明天過不過得下去,我陪你。 他們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 她以為這段時間的“獨立”都是自己造出來的,不,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不要情感,就可以獨立起來的人。 紀(jì)敏敏離開這兒,可以回家。而我沒有你們,要去哪兒?你們怎可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世間?像條落了單的小船在永無盡頭的海洋里飄零? 直到左手手腕流出來的血往地上淌,周文菲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無所謂了。她把水果刀扔在地上,緩緩地坐下。反而有點輕松,因為她這螻蟻般掙扎的一生,終于爬到頭了。也許很快就能見到喻文卿了,聽說人死了靈魂不會走那么快。 回想一生,最開心的是十八歲的生日。灰姑娘拎著裙擺,滿懷憧憬地踏進城堡。那是一道魔法屏障,跨過去,她便化身為公主,王子在宮殿等候多時,向她行禮,挽著她的腰,在流轉(zhuǎn)的燈光和美妙的音符里不停地旋轉(zhuǎn)。 她好愛那個笑起來有臥蠶有酒窩的小女孩。 她好愛那個笑起來挑著眉毛的狂妄男人。 她開始想后事,想翻到她錢包中緊急聯(lián)系號碼的人會如何和喻文卿聯(lián)系。 那人公式化地問:“請問你和周文菲小姐是什么關(guān)系?” 他會怎么回答?朋友?熟人?哥哥?還是前男友?他突然收到她的死訊,還要過來打點后事,會不會……太不禮貌了。 可周文菲不想讓周玉霞來,那可能會讓她當(dāng)場崩潰。 他會不會還在生她氣? 一個人總是要到死前,才知道自己把話說狠了,把事做絕了。 意識正連同血yè從這身體里漸漸地流走,她想起王嘉溢那句“we 'll always love you”,我有資格說嗎? 算了,一個將死的人,還有什么話不能說?她已經(jīng)來不及寫遺言了。 她拿起手機,嘴唇貼近話筒,顫抖著按住話筒:“我永遠(yuǎn)愛你?!闭f完手已經(jīng)酸了,垂在身側(cè)。手機扔在一邊,幾秒后開始震動地板。 她很快就聽不到了。 學(xué)習(xí)成績不太好的高個女孩,十有八/九是學(xué)校田徑賽場上的選手。擅長打架的紀(jì)敏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千五百米的中跑,還有跳遠(yuǎn)、跳高,她都能在校級聯(lián)賽中拿獎牌。 風(fēng)一般地跑回木屋,聽到手機的顫動聲,轉(zhuǎn)到廚房,便看見周文菲和她左側(cè)手腕淌出來的大片血泊,撲過去拿起手機,大喊:“喻師兄,周文菲割腕了,怎么辦?” 喻文卿在手機里問:“昏迷了沒有?” “好像是。” “會不會急救?” “不——會。”紀(jì)敏敏這才感到害怕。 “把她放平,把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