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94 章
乎勃然。再然后,顏警官說了什么之后,拂袖離去。 顯然,溝通得并不愉快。 丁幼禾藏身在樹后,看見留下的元染低頭看著足尖,然后緩緩蹲了下去,對著馬路牙子上的垃圾怔怔出神。 天已黑透,路燈照在他的背影,在地上投下yin影。 遠遠看去,就像是他整個人都被籠在黑暗之中。 丁幼禾等了好久,都沒見他動,終于忍不住穿過馬路。直到她站在他面前,元染才抬起頭,仰望著她。 那個眼神,讓丁幼禾想起初識的那天,他裹著她家的棉褥茫然抬眼——不明現(xiàn)狀,不知前路,孤立無援。 丁幼禾心里鈍痛,走上前,一言不發(fā)地摟過他,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偶爾有人騎車經(jīng)過,免不了側(cè)目,她也不管,護犢子似的抱著他,不想讓他感覺半點孤單。 許久,元染悶聲說:“外面冷,回去吧。” 丁幼禾這才松開手,拉他站起身,卻見那張慣常掛笑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甚至,還有一絲落寞。 “元染……” “嗯。” “他跟你說什么了?我是說顏警官。” “沒什么,”元染半開玩笑道,“教育不良少年罷了。” 丁幼禾蹙眉,“我去找他理論。” “理論什么?”元染總算露出些許笑意,“他沒錯,我確實不是什么品學兼優(yōu)的好人,該教育。” “你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元染微笑,不說話。 換世上任何一個人來評斷,都不會說他是什么好人。十六歲之前,驕橫跋扈,恃才傲物,脾氣暴躁且混跡三教九流之中,十六歲被投入少管所,吃了半年苦,又花了半年樹立威信,十八歲離開時被里面那群不服天、不服地的叛逆少年叫一聲“爺”。 ——說他是不良少年,一點也不辱沒。 只是丁幼禾不愿意聽。 在她心里,元染做任何事,不過都是為了自保。因為他的生活已經(jīng)足夠坎坷,如果像小白兔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還能不能活到十八歲還未可知。 她能體諒,完全可以。 但世人不行,因為人沒有太多時間用來理解另一個不相干的人。 除非,你視他為必須。 丁幼禾忽然拉住他的手,一雙清澈的大眼里映著心焦,“你不要這樣,顏警官他根本不了解你,你怎么可以因為一個不了解你的人的評價而垂頭喪氣?” 元染被顏梁淮刺得冰冷的心,因為她的話而溫暖、柔軟。 于他來說,即便從前對陳南,也從未如此上過心。丁幼禾是第一個,走進他心里,甚至,霸占了他所有喜怒哀樂的人。 “我沒往心里去,從前在少管所,受過的思想教育可比顏警官這個上綱上線多了,聽得耳朵都長繭子,早習慣了。” 這學渣理論……聽都丁幼禾哭笑不得。 “雖然滿篇廢話,”元染嘴角輕勾,“但起碼有一句,他說的在理。” “什么?” “他問我,除了一紙釋放證明,還有什么,能用來愛你。” 丁幼禾一愣,她是真沒想到顏梁淮會對元染說這樣的話,莫名的,心頭竄起一簇火來。她手一松,朝相反的方向走。 元染把人給拉了回來,“要去哪兒?” “找他,”丁幼禾眉頭蹙起,小獅子的模樣又回來了,“跟你道歉。” 元染摸了摸她氣鼓鼓的小臉,“道什么歉,他就這一句說得還像人話。” 丁幼禾:“……” 路燈昏黃,星辰明滅。 兩個人站在路邊,風從耳邊刮過,撩起丁幼禾的發(fā)絲,又被元染輕輕勾回她耳后。 “元染,我沒談過戀愛。” 元染一愣,眉眼微彎,“猜到了,接吻都不會。” 丁幼禾踹了下他的小腿,“……說正經(jīng)的。” “嗯,你接著說。”仍是眼角帶笑。 丁幼禾瞪了他一眼,但是口吻卻異常溫柔,“從前也沒想過談戀愛到底應該怎么樣,是轟轟烈烈要死要活,還是搭伙過日子、得過且過。” 元染眉宇間的調(diào)戲笑之色終于淡去,“那現(xiàn)在呢?” “后來遇見你,我忽然覺得哪有什么也應該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