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可還是認(rèn)真回道，“眼睛。”

    “……”成，眼睛就眼睛吧。

    老陸頭被噎了一下，好奇心頓時少了幾分，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勸說陸漁放過黃鼠狼之后，就牽著她回了院子。

    只是才端起碗，老陸頭就愣了一下，他這身體……

    從里屋到廚房，不過六七米，往日拄著拐杖走完都會喘，甚至要把肺咳出來。可就在剛才，他從廚房到院門口，還吹了冷風(fēng)，也只是咳嗽了一聲。

    真是rou靈芝的功效嗎？老陸頭怔怔的，還是說，是雞湯給他補(bǔ)了虛？

    “阿漁。”

    “嗯。”陸漁把最后一口玉米餅子塞嘴里，灌了口雞湯，等咽下去，才應(yīng)了一聲。

    老陸頭慈愛地望著她，“這rou靈芝以后都給阿漁吃，阿漁吃了身體就好了。”不管是不是，他都要給阿漁試試。

    阿漁是七一年秋末冬初時，被他撿回來的。

    七二年那會兒，上面說七三年會出臺知青返城政策，少量知青可以返城，這就像是河堤被捅了個大口子，怕落后一步跟別人擠獨(dú)木橋，更怕最后上面限制返城名額，于是為了搶先回去，不少人通過各種關(guān)系和途徑想要離開鄉(xiāng)下，回到城市。

    一時間，病退、困退、上學(xué)、轉(zhuǎn)chā、調(diào)動像是被點(diǎn)燃了一般，鋪天蓋地席卷各個生產(chǎn)隊(duì)。

    有了這么一個可以回城的口子，人人躁動。拋妻棄子這樣的缺德事兒就有些屢見不鮮了。小小的嬰孩兒，說扔下就扔下。

    他那時回鄉(xiāng)養(yǎng)老，撿到阿漁的時候，小小的嬰孩身上只搭了條舊枕巾，連點(diǎn)棉花都沒有，渾身凍得青紫，就剩半口氣了。

    不知道是不是當(dāng)時給凍得太狠了，頂好看的孩子，按照撿來的時間算，現(xiàn)在都有十四五歲了，偏就瘦瘦小小的，身子骨也極差，感覺小風(fēng)一吹就能把人給被刮跑，所以老陸頭幾乎沒讓她出過院門。

    第5章

    “為什么……給阿漁？”陸漁緊緊盯著老陸頭眉間的褶皺，慢慢道，“阿漁沒病。”

    從去年秋天到冬天，她都在山腳下?lián)觳瘢绞强拷笊矫芰郑孟裰赖木驮蕉唷Ｉ眢w舒服，腦子也舒服，像是身上的束縛都沒了。

    今天進(jìn)了深山，這種感覺尤甚，她知道自己沒病。

    老陸頭慈愛地看著她，“爺爺知道阿漁沒病，可阿漁身子骨弱，得補(bǔ)補(bǔ)。”

    陸漁皺了皺眉，回了老陸一句，“不用。”之后再不愿開口。

    舌頭，好像還是不好使，腦子也轉(zhuǎn)的慢……

    陸漁有些焦躁，在山上明明不是這樣的。

    “阿漁聽話。”老陸頭安撫地摸摸她的腦袋，“吃了rou靈芝，阿漁……”

    只是他話說了一半，就被陸漁打斷，“沒用。”

    這rou靈芝對她沒用。

    “阿漁？”老陸頭想要再說什么，耳朵忽聽外面?zhèn)鱽懋愴懀D了頓，神色變得嚴(yán)肅起來。

    這個時候，怎么會有軍車進(jìn)入村子？

    老陸頭望了望外面黑黢黢的夜色，心里隱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只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軍靴砸在地面上的聲音便越來越近，直至院門處消失。

    “陸爺爺。”高大挺拔的青年立在門前，眼神冷凝，丁點(diǎn)兒不曾落到旁處，聲音沉穩(wěn)響起，“我是商年。”

    商年？

    老戰(zhàn)友家那孫子？

    老陸頭恍惚了一瞬，下一秒疾步上前，打開門，死死盯著他，“你怎么來了？”

    “爺爺想見您最后一面。”商年收起眼里的冷意，靜靜看著眼前的老人，“nǎinǎi正月十七離世，爺爺cāo辦完nǎinǎi的葬禮就暈了過去，醒來意識不清，只吵著要見您。”

    老陸頭腦子轟轟作響，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剛才就覺著不好，卻不好到這個程度嗎？

    “醫(yī)生說，您過去，爺爺或生或死，各半可能。”商年聲音冷靜，“我希望您能去看看他，即便死，也讓他能走得安詳一些。”

    當(dāng)年的事兒，錯綜復(fù)雜，等一切落幕，昔年qiāng林彈雨里拼殺過的戰(zhàn)友間便劃上了一道天塹，再沒往來。

    爺爺不曾說起過這事兒，也不讓人提。如今，意識不清了，卻惦記起了舊人。

    老陸頭看了一眼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