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書迷正在閱讀:逍遙小神農(nóng)、怯懦萬人迷美而自知以后、荔枝白茶、迢迢、國子監(jiān)小廚娘、不服[重生]、今朝雨夜又逢春[電競]、臂彎(NP NPH)、嘉醫(yī)生今天救人了嗎【NPH】、秘密熱戀(1v1 師生)
這片海灘的使用權(quán)歸屬私有,劃在此刻陪在他身邊散步的人名下。 郁瓊枝有時候也會想,同時同刻,晏寒聲會想些什么。 他有著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如果不是晏馳的瘋狂執(zhí)念,作為公爵家正常誕生的長子,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和自己有任何交集。 郁瓊枝并不是自命菲薄,在他的心里,只有郁佘是完全獨屬于他的,晏寒聲永遠(yuǎn)都和他隔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曾經(jīng)為此做了努力,受了苦頭,郁瓊枝沒有為此感到怨恨,他只信奉一個準(zhǔn)則,如果想要什么東西,就要付出所有的努力,如果沒有得到,就是自己做的努力還不夠。 所以在晏寒聲面前,他習(xí)慣去設(shè)計,當(dāng)局勢朝著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傾斜的時候,他才遲來地感受到惶恐。 他自以為晏寒聲拿不出全部的真心,自己也坦然地有所保留,步步籌謀,幾乎是用酷烈的手段強迫晏寒聲扭轉(zhuǎn)了自己的性格,留下了郁佘的人格。 郁瓊枝總是想,晏寒聲的痛苦是短暫的,他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就算如何痛苦,也沒有那么豐沛的情緒去感知。 郁瓊枝停下來,站在白色的欄桿外看著寬闊的海平面,輕聲問晏寒聲:“為什么要躲著不見我?” 身側(cè)沒有回應(yīng)的聲音,幾只鷗鳥在海平面上盤旋,聲音聽起來遼遠(yuǎn),遠(yuǎn)到天邊外。 “沒有躲你的意思。”晏寒聲撐在欄桿上,側(cè)著身子看郁瓊枝的側(cè)臉,解釋得很沒有信服力。 郁瓊枝沒有扎頭發(fā),微長的發(fā)梢垂在他的臉頰側(cè),腺體上很干凈,已經(jīng)看不出一絲傷疤的痕跡。 過了那么些年,他仿佛什么都沒有變,還是當(dāng)初的模樣。 郁瓊枝轉(zhuǎn)過頭,對他笑了一下,“我睡覺的時候,你經(jīng)常要來吵我,還摸我尾巴,以后不許了?!?/br> 晏寒聲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幾秒,很尷尬很可憐的感覺,他低下眼看自己的手,悶悶地說:“對不起。” 兩人沉默了會,晏寒聲低聲開口:“我想要給你你最想要的?!?/br> 郁瓊枝仰起頭,身子往晏寒聲的方向傾,他身上帶著一股很淡很香的費洛蒙味道,混在海風(fēng)里,讓晏寒聲感覺很心動。 “你覺得我最想要什么呢?”郁瓊枝看著他,問。 晏寒聲為難地想了一會,郁悶但無可奈何地回答:“不想要我吧?!?/br> 郁瓊枝沒有說話,晏寒聲自己停頓了一會,繼續(xù)說:“只有郁佘的話,你不會有那么多煩惱,也不用為了他忍受我。” “你們會擁抱、親吻,相愛,然后一起去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br> 晏寒聲心里實際上很空,他是個精神很匱乏的人,和郁佘接觸下來,他逐漸能感受到來自于對方身上蓬勃的精神力。 郁佘是一個很溫柔浪漫的人,陽光開朗,擁有郁瓊枝所喜歡的一切特質(zhì)。 “什么有意義的事情呢?”郁瓊枝安靜地聽他說完,不依不饒地問。 晏寒聲不太愿意讓郁瓊枝看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盡量平常地說:“一起生活,互相準(zhǔn)備禮物,旅游之類的……” “對不起,我想不出更多?!?/br> 郁瓊枝抬起手,晏寒聲的臉很干燥,眼睛卻很熱,他用一種很甜蜜柔和的語氣說:“可能過個兩三年,我和郁佘打算要個孩子?!?/br> 晏寒聲嘴角抽動了一下,但終究沒有什么表情,只是眼下的皮膚變得有點濕,他沒有避開郁瓊枝的眼睛,干澀地“嗯”了一聲。 “你不是很想要一個孩子嗎?”郁瓊枝手向下滑,輕輕地放到了晏寒聲的肩頭,晏寒聲伸手握住了,皺著眉很難受的感覺。 潮水不息地在他們腳下起伏,連綿不絕,郁瓊枝伸出另一只手,沒怎么用力,抱住了晏寒聲,晏寒聲呼吸得緩慢,像是亟需安慰一樣。 郁瓊枝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仰頭用濕潤漆黑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他,海風(fēng)聲和波濤聲變得更加清晰,讓晏寒聲想到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場雪。 落在年幼的郁瓊枝的臉頰側(cè),落在穿著黑色大衣的郁瓊枝的眼睫上。 “如果一起生活的話,我在艾蒙星球的工作還沒有結(jié)束,你可能還得等幾年,過段時間,我想回我們的小屋子里看一看,我們可以順路旅行?!庇舡傊Κ氉韵肓艘粫?,用一種慎重認(rèn)真的語氣說,“寒聲,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 晏寒聲愣怔地看著他,顫抖著嘴唇問:“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郁瓊枝摸了摸晏寒聲的臉頰,“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愿意給你機會?!?/br> 于是那場雪就這樣停了,郁瓊枝如此清晰如此生動地站在他的面前,說愿意原諒他,愿意將一切都翻篇,愿意與他承諾以后。 晏寒聲的感覺自己眼睛很濕潤,他低下頭想掩蓋一下,一滴淚水卻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滴到了郁瓊枝的手背上。 郁瓊枝呆住了,他沒有想到晏寒聲會流眼淚,“怎么了呢?怎么還哭了?” 郁瓊枝的臉靠近他,晏寒聲的眼睛很紅,眼眶里含著剔透的淚水,難言地看了他一眼。 郁瓊枝沒有后退,任由那股沉沉的木質(zhì)香圍繞住他,一點點從口腔開始,侵透了自己的身體。 在海平線的盡頭,稀薄的晨霧在初陽的照射下,所有的痛苦、折磨和淚水都被一起妥帖地埋藏了起來,慢慢消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