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這種厭惡的感覺并未針對任何人,偶爾他也會想起很早之前沈慈環抱住他的力度。 首都星有幾年的冬天很冷,蛇類的體溫受環境變化,隔著厚絨的衣物,沈慈微涼的手背時不時觸碰到他的手臂。 這是他對于擁抱之類親密動作的初始記憶。 不過很快,沈慈就生病了,對他血脈里承襲的惡劣因子深惡痛絕,那雙微涼的手最后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頸,如一道冰冷的命運枷鎖,捆綁住家族世世代代無法逃脫的詛咒。 這是他對所有親密關系的初始認知,充滿著欺騙和背叛,刻骨的仇恨和血脈里冷酷的絞殺。 郁瓊枝還沒有醒,躺在他的懷里做一團柔軟的生物,貼著他的皮膚溫度很高,熱烘烘的。 郁瓊枝看上去太疲累了,睡夢中也顯得很不安穩的樣子,黑發被拱得凌亂,側臉頰印著鮮紅的枕頭印子,雙手縮在胸前,身上散發著屬于他的費洛蒙味道。 晏寒聲將手臂收緊了些,郁瓊枝的臉埋在他的脖頸處,他能感受到對方鼻子的骨骼硌到了他的皮膚,溫熱的鼻息下面是柔軟的嘴唇。 他動作幅度微小地偏了下臉,親了親郁瓊枝的發鬢,想到其他的一些東西。 松香木燃燒的棕紅色火爐,春日里芬芳馥郁的花,悶熱夏季被雨打落的鳥鳴。 躺了幾分鐘,郁瓊枝動了動,很小聲地呢喃了一聲,晏寒聲仔細聽了一會,聽見他在模糊地叫著“小蛇”。 剛睡醒的嗓音很啞,晏寒聲默了一會,在他再次叫著“小蛇”的時候“嗯”了一聲。 郁瓊枝沒有和晏寒聲有類似事后溫存的記憶,他將醒未醒,低著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手往上摸了摸,摸到晏寒聲的臉,自然地湊上去親了親對方的鼻尖。 他很困,腦子很糊涂,微微皺著眉頭看了看無動于衷的一張臉,重新又閉上了眼睛。 緩了一會,郁瓊枝緩緩睜開眼,清醒多了,面對晏寒聲近在遲尺的臉,感到了萬分的尷尬。 郁瓊枝緩慢地收回了手,手撐起自己的下半身,不發一言挪到床邊,彎腰撿堆疊成一團在床下的褲子,耳尖透著隱隱的紅。 他先把一條腿伸進褲腿,再把另一條腿伸進去,站起身往上提的時候,褲子在臀部下面卡了一下。 本來不是什么多么大的事情,但在此時此刻,郁瓊枝感覺哪哪都不順暢,他明顯地愣怔了一下,費力地想把自己的褲子提上去。 晏寒聲伸出手,手指卡進緊繃的褲腰,飽滿的臀*在上方擠壓他的手指,他不緊不慢把縮緊的布料拉出來,“不要緊,好了。” 郁瓊枝手心出了點汗,他轉頭看了一眼晏寒聲,很快又轉過了頭。 拉上前面的拉鏈,郁瓊枝難以忽視地感覺到原本合尺碼的褲子現在卻緊得發脹。 他低垂的睫毛緊張地扇動了兩下,手往后,手指伸進褲子上的洞里,一點點扣拉出自己的短尾巴。 身后傳來悉悉索索布料摩擦的聲音,晏寒聲在換衣服。 郁瓊枝不知道自己應該等他還是先走一步,在床邊猶豫躊躇了會,還是站在了原地,轉過身面對晏寒聲。 晏寒聲穿好褲子,還沒有穿上衣,光裸的手臂上有幾道凌亂的劃痕,左手手腕處還有幾個交疊在一起的咬痕。 他一只手在床上翻找了一下,翻找出一根皮帶,抬眼看向郁瓊枝,“過來,給你系皮帶。” “給我吧,我自己會系。”郁瓊枝輕聲說,但晏寒聲不為所動,兩人對峙了會,郁瓊枝沒有辦法,繞過床尾走到晏寒聲的面前。 晏寒聲坐在床邊沿,嫌他站得太遠,兩只手握住他的胯骨,把他往自己這邊帶。 郁瓊枝有點不情不愿,晏寒聲握住皮帶的一端抽緊,扣好之后拉了拉皮帶邊緣,郁瓊枝伸手擋住他的手。 “不要這樣子。”郁瓊枝很苦惱的樣子,垂著腦袋有點無精打采。 晏寒聲坦然地仰頭看他:“什么樣子?” 郁瓊枝往下推他的手,晏寒聲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過了會明顯地往下移了幾寸,停留在他的唇齒上。 “不用做這些。”郁瓊枝表情平靜,沒有任何旖旎害羞的神態,仿佛昨天兩人不是滾了一晚上床單,而是談了一晚上的公事。 “接吻沒必要,只是解決生理周期不用接吻。” 郁瓊枝的身上還在散發著淡淡的苦艾草和無花果混合的味道,柔順的發絲垂在他的肩膀上,讓晏寒聲在幾秒內就回想了無數次穿著純棉睡衣打開門的郁瓊枝的身影。 只是等待在門外的人變了,不是晏清清,是年幼的晏寒聲。 仰著小臉看向那個蒼白、清瘦、帶著香味的小郁哥哥。 晏寒聲沉默得過久,郁瓊枝懷疑自己說錯話了,因為昨天過度的親吻,他的嘴唇隱隱發麻,估計已經腫了,他便又感覺自己沒錯,理直氣壯地盯了回去。 “確實不需要。”晏寒聲冷淡地站起身,“感覺也沒那么好。” 郁瓊枝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他沒有難過,只是不太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么表情來應對晏寒聲的話,干脆表情空白。 保姆已經把早餐準備好,平常如果沒有其他特殊情況,她晚上都住在別墅外的偏房,以至于早上看見晏寒聲的時候,露出了十分的驚訝的表情,加緊又做了一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