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郁瓊枝一時不知道眼睛盯著哪里好,最后謹慎地落在晏寒聲線條冷硬平直的嘴唇上。 “你別多想。”晏寒聲居高臨下,嘴唇動作幅度很細微,郁瓊枝稍微走了個神,他就拋下了一句話。 郁瓊枝緩慢地反應過來,最先的想法是——強烈的屈辱。 郁瓊枝的臉頰迅速微微漲紅,他咬緊自己的牙關來借此抑制自己胸膛不正常的起伏。 在晏寒聲眼里,他就是如此不可信任,給一點陽光就會蹬鼻子上臉,自我意識過剩的家伙。 郁瓊枝的手更絞緊了幾分,指甲幾乎要刺破淺薄的皮膚,他兩只腿緊緊用力閉合著,額頭上起了一層冷汗。 他有點懊惱,晏寒聲實在太過聰明,他對郁瓊枝在底下偷偷做的病態小動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特意蹲點的時間,暗處的跟蹤,停駐的視線,偷撿的遺失物…… 郁瓊枝煩悶地想啃咬自己的手指,最好咬破皮膚,咬出鮮血來,血液的鐵銹腥味能讓他得到暫時的冷靜。 但晏寒聲還坐在對面,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對方看見,郁瓊枝被迫表現得正常,緊繃著身子盡量平穩聲音回答:“你放心,我不會多想。” 晏寒聲的視線在他身上逡巡,毫不掩飾目的審視的視線讓郁瓊枝難堪萬分,他撕咬著自己下嘴唇的內頰rou,以抵御自己過度的緊張,直到嘗到熟悉的淡淡金屬感腥氣,他才松開手,小心地用指尖揉搓自己衣服的下擺。 他的衣服洗得發白褪色,衣擺上還有被自己忽視的線頭,窮酸得和這低調干凈卻又處處奢靡的車廂內飾格格不入。 郁瓊枝發現自己指腹還是被自己掐破了,在淡色的衣服上留下一點鮮明的血跡。 他驚慌失措,笨拙地掩蓋那一點骯臟點,他想,晏寒聲可能把他看成了一個麻煩。 但這點麻煩還不足以入了他的眼,晏寒聲看夠了郁瓊枝的窘迫,冷淡地收回視線。 郁瓊枝看著他疏離俊朗的側臉,心里否定了自己上一個看法,重新下了定義,精神高度潔癖的晏寒聲估計把他看做了一只臭蟲,晏寒聲厭惡他。 但是……郁瓊枝因為這個想法不自覺地開始身體發顫,他想要抑制自己心內洶涌的激動,病態的興奮在他體內流竄,身后的小圓球尾巴也躁動不安地在車墊上左右晃動。 再看晏寒聲冷漠的神情,郁瓊枝甚至咂摸出了幾分別扭的性感來。 他的臉泛起不太正常的潮紅,郁瓊枝用手輕輕掩了一下自己腹部,低頭無聚焦地看著自己貧瘠的腹部線條。 那里柔軟,汁水豐沛,想把人吞吃入腹的欲望無休無止,渴望愛意如洶涌潮水,惡心又讓人戰栗。 車子停在一處占地極廣的古堡莊園前,高大雄偉的建筑在烈陽下,塔尖折射出耀眼的銀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城堡不同于外面線條簡潔的現代建筑,傳統古老的建筑特點和現代高新建筑材料巧妙融合,奢華得讓人看著目眩,整座建筑像是懸浮在科技時代的古老遺章。 遠處的草場上,悠遠地傳來尖銳的馬哨聲,郁瓊枝下車的時候腳步有點虛浮,扶著車門踉蹌了一下,被人及時扶住了。 晏寒聲很快地松開手,郁瓊枝有點反應不及,愣怔地看了一眼晏寒聲,才小聲道謝。 晏寒聲明顯不介意他是否對自己道謝,疏離地沒有再落下一個視線,大步往前走。 晏寒聲在軍校訓練,行走的時候脊背挺直,步子也跟測量好一樣,倒三角的身材讓他看上去高大健碩。 郁瓊枝慢慢在他身后踱步,兩人始終隔著幾米的距離,而管家遠遠落在郁瓊枝身后。 古堡內的燈光比外面暗了些,郁瓊枝有點不適應室內燈光,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冒了白金的星光,刺痛他敏感的神經,他感覺喉嚨堵得慌,輕微的欲嘔感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 等他適應了光線,晏寒聲已經離開古堡大廳。 寬闊的古堡前廳和外面高科技化的建筑完全不同,內飾裝修古樸而富麗堂皇。 郁瓊枝視線上移,樓道上正靜靜站著這家真正的主人——在東亞聯盟身居軍管要職的公爵大人。 晏馳站在樓梯拐角,他的臉在昏暗的拐角燈光下棱角分明,含著不怒自威的氣勢,但他看見郁瓊枝,突兀地笑了一下,笑容的弧度只淺顯地留在皮相上,“小枝,你回來了。” 郁瓊枝并不喜歡晏馳的笑里藏刀,他微微向晏馳彎了彎腰,抬起手放在胸前,還是畢恭畢敬地回答:“是的,公爵大人。許久未見,祝愿公爵大人安康。” 晏馳用手里的手杖輕輕敲了敲地板,銀制的蛇頭杖在燈光下泛著冷色的寒芒,咧開的蛇嘴上露出兩顆尖銳的毒牙,讓人懷疑這不是一個手杖,反而是一件趁手的武器。 晏馳維持著臉上溫和的笑意,“你來一趟書房,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第7章 收藏品 沒有佩滿象征著榮耀徽章的軍官服,當晏馳只穿著柔軟舒適的家居服,站在書房昏暗的壁燈下,看上去和其他平常中年人并無二致,眼角的皺紋甚至讓他看上去有幾分慈祥的錯覺。 “這個時代發展太快了。”他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外面藹藍的晴空上,小型飛行器時不時快速地掠過天空,“我不喜歡這些,我喜歡以前的一些東西,比如秩序完美的結構,比如一些傳統的美好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