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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清冷太子他急了 第23節(jié)

    無人打擾時,江既白才終于說出一句:“沈姑娘,久違了。”

    聲音如嘆。

    沈晗霜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輕聲道:“久違了。”

    “江公子,還請節(jié)哀。”

    以往沈晗霜每次看見江既白,他都身穿天青色衣衫。今日他穿著白色粗布喪服,周身氣質(zhì)中的那股冷清孤寂愈發(fā)加深了幾分。

    江既白沒有多提江家的劇變,只正色提醒沈晗霜:“太子也來了洛陽,此時正在江府。”

    沈晗霜靜了靜,立即想到,祝隱洲應(yīng)就是表哥曾提起過的,長安派來徹查江家這樁命案的人。

    “多謝江公子提醒。”沈晗霜溫聲道。

    祝隱洲如今是太子,人人都關(guān)注著他的動向,她避著他些便是了。以免旁人再傳出什么閑言碎語,徒增事端。

    祝隱洲為公事而來,她和他之間的私事已了,的確也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沈晗霜剛思忖完,甫一抬眸,便看見隔著院落,對面的長廊下,祝隱洲正長身玉立,沉默地朝她望來。

    沈晗霜面容平靜地收回眼神,沒再看他,繼續(xù)同江既白說話。

    祝隱洲也神色冷淡地移開了目光。

    清風(fēng)拂過,院內(nèi)的枯樹上飄落了一些黃葉,有一片緩緩落在沈晗霜如絹的青絲上。

    見她毫無所覺,江既白抬手幫她取下。

    沈晗霜頓了頓,沒有避開。

    “多謝。”她接過他手里那片已經(jīng)泛黃,卻稱得上完美的落葉。

    想起了什么,沈晗霜溫聲問:“還是做成葉簽送你?”

    江既白難得笑了笑,應(yīng)下:“好。”

    祝隱洲原本耐心地觀察著江府的客人,不由自主地側(cè)首時便看見了這一幕。

    他下意識蹙眉,心里竟破天荒地劃過了幾縷不悅與煩躁。

    江既白和沈晗霜之間明顯并不算熟悉,卻又有著只他們兩人能懂的默契。

    那是他和沈晗霜成婚三載都不曾有的東西。

    在意識到之前,祝隱洲已邁步朝沈晗霜走去。

    第21章 入v通知

    方才祝隱洲和沈晗霜雖是遙遙相望了一眼,但中間其實只隔著一個靜謐的院落。

    可祝隱洲還未走出長廊,旁邊便出現(xiàn)一道挺拔的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末將見過太子殿下。”

    林遠(yuǎn)暉拱手行禮,用只兩人能聽見,不會惹旁人注意的聲音道。

    話里端的是敬意,但林遠(yuǎn)暉和祝隱洲都心知肚明,他是故意攔在此處,不想讓他靠近沈晗霜。

    祝隱洲斂眸看向他,眼底似是不帶情緒,淡聲道:“孤不記得你何時被調(diào)來了洛陽軍營。”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帶著莫名能讓人心弦緊繃的壓迫感。

    父皇成為那座宮城實際上的主人,并宣布會立他為太子后,人人都稱呼祝隱洲為“太子殿下”。

    但這是祝隱洲第一次自稱“孤”。

    即便是之前在規(guī)矩森嚴(yán)的皇宮里時,祝隱洲也不曾如此。他雖待人疏離,卻并非是盛氣凌人的態(tài)度,與平輩一向只說“我”。

    祝隱洲沒有細(xì)思自己為何會忽然因為林遠(yuǎn)暉而有了變化。

    林遠(yuǎn)暉自然能感覺到來自祝隱洲身份和氣度上的壓制,卻沒有退讓。

    “多謝殿下提點。私自離營是末將之罪。回長安后,末將定會去領(lǐng)軍法處置。”

    “但今日殿下于江府現(xiàn)身,應(yīng)是為了公務(wù),不宜旁生枝節(jié)。”

    林遠(yuǎn)暉沒有明言,但他和祝隱洲都知道,他話里指的是沈晗霜。

    長安派太子來查江家命案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但少有人知道祝隱洲已經(jīng)快馬加鞭,提前趕到了洛陽。

    今日在江府,祝隱洲也并未現(xiàn)身表明身份,只置身于一處并不顯眼的地方觀察著來江家吊唁的人。

    眼下還在江家的葬禮上,無論于公于私,祝隱洲都不適合現(xiàn)身與沈晗霜說什么。

    祝隱洲并非不明白這些。

    但方才看見江既白與沈晗霜相處時流淌在兩人間的那種無言默契,他一時將其它種種考量都放在了一旁。

    可為何會如此?

    祝隱洲輕壓眉梢,掩下心底那幾分不明的情緒,亦不再理會林遠(yuǎn)暉。

    一院之隔的另一側(cè)長廊下,江既白并未聽見祝隱洲和林遠(yuǎn)暉之間的對話,但他從方才沈晗霜同祝隱洲對視的那一眼里看出來,她此時不愿與祝隱洲碰面。

    是以他溫聲問道:“述柏那面不知何時能忙完,不如我先送你回明府?”

    沈晗霜心神微頓,自然沒有答應(yīng):“不用了,我再等一等便是。你自去忙你的。”

    方才江既白沒有看見,但面對著那邊的沈晗霜看得分明。

    不知為何,祝隱洲竟原本打算朝她這邊過來,好在林遠(yuǎn)暉將他攔下了。

    或許還沒什么人注意到祝隱洲,但洛陽卻有不少人認(rèn)識沈晗霜。她方才進(jìn)門后也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朝她看過來。

    自沈晗霜與新太子和離的消息傳開后,洛陽城里也有不少真真假假的傳言。

    今日江家在辦葬禮,沒人會到沈晗霜眼前來議論,但若她與祝隱洲共處時有人認(rèn)出他,難免會有喧賓奪主的可能,那便太失禮了。

    而且哪里有讓江既白送她回府,反而將所有來客都撇下的道理?

    不過看樣子,祝隱洲應(yīng)不會再過來了。她也不必特意先于表哥他們離開。

    見沈晗霜有自己的考量,江既白便也不勉強(qiáng),溫聲道:“那我再在此處留一會兒,待述柏回來,我再走。”

    今日來江家吊唁的人并不算多,暗處還有太子和府尹的手下守著,但到底還是剛發(fā)生過命案,江既白仍不放心將沈晗霜獨自留在此處。

    沈晗霜明白他是在為自己的安危考慮,不由得覺得江既白有些過于不放心她了。

    許是因為方才見到了祝隱洲,沈晗霜忽而想起了叛軍逼宮不成,又圍困平南王府的那一晚。

    那時,即便是身為丈夫的祝隱洲,也放心將她留在府中,轉(zhuǎn)而去護(hù)另一個女子周全。

    沈晗霜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淡忘了這些往事,卻不曾想,那種被忽視,被拋下的感覺其實仍未徹底消弭。

    事實證明,她并非無法面對那夜的混亂。

    可主動選擇與被動承擔(dān),終究是不一樣的。

    沈晗霜垂下眼睫,從原本已經(jīng)落灰的回憶中抽離。

    片刻之后,明述柏便帶著明姝雪回來,林遠(yuǎn)暉也和他們一起。

    幾人與江既白告別,隨即一同往明府回去。

    回到家后,明述柏才單獨和沈晗霜說,方才是林遠(yuǎn)暉特意去尋了他,告知了太子也在江家的事,他和明姝雪才會提前回來。

    “表妹可是不愿見太子?”明述柏試探著問道。

    沈晗霜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原本只是覺得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但現(xiàn)在,的確是不愿再見他了。”

    沈晗霜已經(jīng)從那段無果的婚姻里抽離,但到底無法于一瞬之間便將那些記憶都除去。

    再刻骨銘心的往事也會有被覆蓋與塵封的一日,沈晗霜原本打算順其自然,不刻意想起,也不刻意忽視。

    就像她不必刻意與祝隱洲見面,也不必刻意躲著他。

    但今日見到祝隱洲后,像是久不經(jīng)人翻閱的書頁被人無意拂過了落灰,沈晗霜又開始回憶起曾經(jīng)那個終日求而不得的自己。

    她不喜歡那樣的沈晗霜,便也不想再見他了。

    明述柏:“既然你不想見太子,那若他來明府,可需要命人攔著?”

    沈晗霜輕聲道:“不必,他不會來的。”

    祝隱洲沒有非要見她不可的理由,更不會因私廢公,不去查案,反而找來明府。

    退一萬步說,即便祝隱洲當(dāng)真找來了,以他的身份,攔是攔不住的。與他見一面也不會有什么實際的損失,不必讓明家的人冒著會得罪太子的風(fēng)險阻攔。

    明家自然會護(hù)著她,把她放在對皇權(quán)的尊重之前,但她不能仗著這個便連累家人。

    明述柏便也聽了她的,沒有多做安排,只命人多加留意。

    也果然如沈晗霜所說,一連幾日,她和祝隱洲都沒再遇上,他更沒有來明家。

    沈晗霜也就不再記掛此事。

    七月初五這日,沈晗霜乘著明家的馬車,沒帶春葉,獨自往城外一處山上去。

    雖還未到父母的忌辰,但每月逢五的日子,沈晗霜都會去父母的衣冠冢掃墓,也會幫爺爺多帶一壺醉明月過去給父親。

    上月二十五時沈晗霜來過一趟,但那日和表哥、表妹一起,沈晗霜沒有待太久,也沒多說什么。

    今日只她自己,沈晗霜擺好新鮮的酒食果品后,便一面燒著紙錢,一面柔聲同父母說著自己近來見過、經(jīng)過的事情。

    下山時,沈晗霜在路上遇到了一身素服的江既白。

    她想到了什么,柔聲問:“你也來看你的母親嗎?”

    江既白微微頷首,道:“這是她為自己選的地方,說是清凈。”

    江既白的親生母親,其實并非當(dāng)日靈堂上兩具棺槨之一中的江家主母,而是他父親的妾室,高氏。

    當(dāng)年江家妾室高氏和主母王氏先后有孕,又在同一日產(chǎn)子。但王氏早產(chǎn),孩子剛出生便夭折了。

    是高氏主動提出將兩個孩子互換,這才有了江家唯一的嫡子江既白。

    此事就連第二日才趕回家的江父都不知道。若非江既白多年前主動向她吐露此事,沈晗霜也不會知曉。

    沈晗霜七八歲時,曾因為思念父母,獨自跑來父母的衣冠冢,卻在山上迷了路。

    是江既白的親生母親高氏遇到了她,將她送回了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