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您怎么還站在風口呀,一會兒涼著了又該發燒。”,幫傭剛把那兩筐檸檬存放好,帶了個羊絨開衫出來,對殷姚說,“您二位快進去聊吧,別站院子里了,有什么話進屋說,來來。” 她拉著迷蒙的殷姚,不容拒絕地將他扶了回去,又看著樹下的女人,“那您……” “帶他進去吧。”她點點頭,“我在外面待一會兒。” 一陣帶著香氣的風刮過,吹得樹葉娑娑甩動,陽光有點刺眼。 這院子和幼時的映像不太一樣了,那時候更寬闊些,孩子們能在空地上酣暢淋漓地奔跑。 每到夏天就是檸檬香,有幫傭端來自制的酸甜果茶,加了冰塊、咸蘇打、百香果和檸檬片,清爽又解渴。 此時閉上眼,還能聽見笑聲似的—— “鈴鈴?” 她睜開眼,在樹下轉過身去,笑了笑,“殷阿姨。” 殷時嬿才從外面忙回來,大概是去開會的, 一身極干練的西服很是修身,剪了短發,最近的妝容都比較淡,可站在那還是很有氣場。 她將手里包遞給司機,沖韓鈴和善道,“怎么一個人站在樹下面,姚姚呢?” “剛被林姐押進去吃藥休息了,”韓鈴上前去拉她的手,“慢點走。” 殷時嬿眼尖地發現她表情不太對,問,“怎么眼睛紅了?他是不是又……” “沒事沒事,最近換季,有點過敏,”韓鈴扯開話題含糊過去,又追問,“您那邊事情都怎么樣了?” “我也做不來什么。”她垂下眼,“那男的把陳窈看得死緊,聯系起來不方便,不過事倒是處理得極速利落。政馭的處決信息月底一定能出來。” “那城哥呢,剛姚姚還問呢。” 殷時嬿眼里劃過一絲情緒,苦笑道,“自有法律去安排他的歸處,要我cao什么心。” 見她這般,韓鈴也不再問,扶著她的手,安慰道,“消消氣,有什么我和飛彥能幫上忙的,您盡管說。” 殷時嬿一擺手,“你們把自己日子過好就行。女兒是不是要上幼兒園了?你通告多,我看到新電影的宣傳了,過兩天你還得出國?挺好的,年紀輕輕就該多忙事業,殷姚這邊,不用太cao心他。” “……嗯。” 殷時嬿拍了拍她的手,看著那顆檸檬樹,“會好的。”她說,“會好的。” “嗯。” 殷時嬿說,“留下來吃飯吧,叫飛彥一起過來?” 韓鈴說,“想留的,但下午還有個活動,不去不行。” 殷時嬿并未強留,又多了幾句貼心話,便將她送了出去,臨走看見韓鈴在車上抽出紙巾來擦眼睛,心中酸澀,只遙遙望著車尾遠去,才轉身回去。 到屋里她發現人不在餐廳,便上樓去了臥室找。 殷姚吃完藥,已經準備躺下休息了,見她來,眼前一亮,“媽。” 她心一軟,輕輕坐在他床邊,“怎么不吃飯就睡。” 殷姚歉意地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又困了,明明早上才睡過一覺。” 殷時嬿豎眉佯怒,“又在樹上?” “嘿嘿……”他想起什么問,“有誰來找我了嗎?” 最近殷姚的病情加重了。 見著她就問,有沒有人來找他。 殷時嬿一開始以為他在問那個人,結果又不是。好奇他到底說得是誰,但似乎殷姚自己也不知道。 有時候說是女人,有時候又說是男人。 醫生給出的答案都差不多,得了這種病就是會這樣,患者自己都說不明白的事,臆想大過于現實,讓她不必放在心上。 但殷時嬿總感覺不只是這樣。 “有人來找我嗎?” “沒有。” “哦……”,殷姚垂下眼,失落地嘆了口氣。果然,沒過一會兒他自己就忘了,打了個哈欠,“好困啊。” “行了。”她好笑地拍了拍被子,“那就睡一會兒吧,正好睡起來吃飯。” 殷姚乖乖點頭,她站起身,見臥室的窗戶又打開著,準備去關,殷姚卻突然將她拉住。 殷時嬿正色道,“不行,最近入秋了,你現在身體太差,不能著涼。” “別關,”殷姚求道,“今天,就今天。一定會來。” “別說胡話了。”殷時嬿關了窗,“誰都不會來。” 這還真不是哄殷姚的,她說的是實話。現在周圍到處都是監視他們的人,別說從窗戶進來個陌生人,就算是一只蒼蠅恐怕都飛不進來。 ……可能說監視有些不太準確。 主要是殷時嬿自己不愿將其稱作‘保護’,她對宗晏知這種變態神經病一丁點好感都沒有,做這些表面功夫和殷姚沒什么關系,他才不在乎自己兒子死活,只是為了討好妻子。 “媽……” “不行。”殷時嬿硬著心腸,冷道,“你也不許自己偷偷爬起來開窗戶,被我發現了有你好看。” 殷姚現在說的話……很多都是些沒有邊際的胡話,了解情況的都不會當真,包括她也是,畢竟是這種病,首先自身認知已經混亂了,想表達什么,自己都捋不清邏輯。 包括開窗這件事。 前陣子他還在害怕,晚上睡覺的時候又爬起來把窗戶關得緊緊,那時候氣溫沒降下來,捂了一身的汗,問他的時候說害怕,他說總有人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