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殷姚握著槍的手在明顯地顫抖,他還是哀求道,“學(xué)長……” “別叫了。”他冷淡道,“晚了。” 話鋒一轉(zhuǎn),嚴(yán)琛又道,“被騙久了,傷心失意是難免的。但我們相識這么早,我父親母親都很喜歡你。這樣……這艘船是回港的路線,你做到了,我就向白先生求情,讓他賣我個面子,帶你下船。”他壓低語氣,“要珍惜機(jī)會啊,這一次,就別再拒絕我了。” “白先生,你怎么說。” 白燮臨別有深意地點了點頭,“那些,都可以商量。” 大概是愿意放殷姚一馬的意思。 殷姚僵持在原地,沒有人再說話。 世界上所有的賭場都沒有鐘表,游輪上的也不例外。 只有老虎機(jī)歡快的電子音樂,在播放一陣陣錄制好的金幣掉落的聲音,和機(jī)械的歡呼聲音效。 他看不清政遲的表情,只聽見他輕聲說,“別怕。” 殷姚深吸一口氣,慢慢舉起槍。 手還在顫抖,因為他知道成敗在此一舉。 心跳聲極重,震得他頭暈耳鳴,感知敏銳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緊張,甚至還能感受到嚴(yán)琛也在緊張。 都不是很會撒謊演戲騙人的性格。 但為了結(jié)果,他必須…… “還等什么。”嚴(yán)琛這一聲明顯有些不穩(wěn),但解讀成太過興奮也是合理的,他也聰明,見白燮臨興致勃勃地看,便發(fā)出顫抖的笑聲,就像是過于期待以至于在打冷顫,抬高聲音,呵斥道,“……快!” 殷姚被喝的一抖,對準(zhǔn)政遲,眼中含著屈辱的淚,用力扣下扳機(jī)—— 空槍。 “哈!”嚴(yán)琛已經(jīng)開始沉不住氣,強(qiáng)笑著,“我就知道,政董運氣很好……繼續(xù)!” 殷姚卻有些發(fā)愣。 一槍開出去,政遲也沒有將頭抬起來。 就那么,心甘情愿地。 殷姚手心泌出薄汗,有片刻的恍然,卻很快回過神來。 在誰都看不到的地方,殷姚黯了黯眼。 緊接著,是第二槍。 空槍。 這一回,嚴(yán)琛沒有再說什么了。 殷姚卻能感覺到。 他快演不下去了。 也是,平白被他拉進(jìn)這趟混水,依仗人家對自己的好感,就拉著他做這么危險又荒唐的事。 他看得出來,嚴(yán)琛和自己一樣,被家里保護(hù)得太好,沖動之下答應(yīng)了,他知道學(xué)長因為過去的事一直自責(zé),所以肯定不會反悔。 但此時此刻……實際cao作起來,心理上要承受的壓力,確實超出預(yù)料太多。 他也不知道結(jié)果會是如何,只希望萬事,千萬……不要牽連到他才好。 殷姚回過頭去,有些怕嚴(yán)琛耐不住表情而暴露。 卻愕然地發(fā)現(xiàn),白燮臨現(xiàn)在狀態(tài)……非常詭異。 ……他很興奮。 太興奮了,表情似乎有些扭曲。 眼里閃著光,興奮到嘴角裂開,十足是條癲狂的蟒蛇,別說察覺,他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嚴(yán)琛的不對勁——已經(jīng)忘了演戲,他正表情僵硬地、和殷姚同樣詫異地看著白燮臨。 正對上目光,白燮臨笑著,聲音有些尖銳,他焦急地催促著,“快!”他呼吸急促,甚至于說起母語,“對!對,開槍!好先生,殺了他也可以,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臉上的表情,我想看你痛苦……開槍啊!” “繼續(xù),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 完全是興奮到了一種不正常的狀態(tài)。 “姚姚。” 殷姚聽見政遲穩(wěn)聲喊他,心中一震。 政遲的聲音平靜,帶有些莫名的力量,一時間讓他也稍微冷靜下來。 “沒事的。”他說。 殷姚垂下眼,穩(wěn)住自己抖個不停的手,重新舉起槍,對準(zhǔn)政遲。 還是空槍。 只剩下三槍。 他聽到白燮臨病態(tài)的喘息。頓了頓,挺直了脊背,轉(zhuǎn)過身來。 “怎么了?親愛的。”白燮臨笑著張開雙臂,“要和我也玩游戲嗎。” 殷姚沒有做聲,也沒有將槍口對準(zhǔn)白燮臨,往后走了兩步。 他身后原本一言不發(fā)像座死物一般的越遙突然變了臉色,擋在白燮臨身前,“你要干什么。” 白燮臨用手一攔,“只是玩游戲。” “白先生!別開玩笑了,”越遙焦急道,回頭,似乎要叫來后面候著的手下,卻又一次被攔住。 “怕什么,三分之一的概率。” 越遙提高聲音,那張橫疤的臉激動時有些變形,“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冒險……” 他聲音一沉,“掃什么興。” 越遙聽出他語義中的不高興,有些無措,最終還是收回手。他想擋在白燮臨前面,還是被扯開了。 殷姚舉起槍。 左右騙不了這人,干脆不再故意抑制神情。 這是第四枚子彈。 殷姚一臉冷汗,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去演什么苦情戲。 “對,你這樣……”白燮臨似乎心里從頭到尾就很清楚一切,他是實實在在地在享受博弈,望著殷姚的眼神癡迷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真的很漂亮。” ……這該死的變態(tài)。 殷姚有些反胃,卻沒那么緊張了,不知是不是腎上腺素的緣故,緊張到極致,反而沒什么感覺了。 他晃了晃槍口,不知是否要對準(zhǔn)白燮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