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是啊。 無藥可醫。 “您也知道殷先生的腎是怎么一回事,是嗎。他吃了政藥出問題的那一批安定,而且服用時間很長。加速了他病情惡化的速度。對了……飲酒問題也同理,我叮囑過他很多遍。看樣子,他是真的不想治好了。” “癥狀已經如此明顯了,您為什么沒有及時發現呢?” “政先生?” “政先生。” “您說話啊。” - “政遲,你就一定要這么做?”付矜垣見他這樣,嘆了口氣,“人小姚,未必就愿意你這樣。” 政遲沉吟半晌,還是搖了搖頭,“不。” 知道勸不動,便也不再多說,付矜垣接過手下遞來的手提箱,破有些夸張地掂量幾下,“嚯,可得拿好了。這輩子還沒這么富過。” 政遲淡淡道,“就拜托你了。務必將它親自送到老爺手里,要放映過,確認仔細了,中途必須親力親為。” “這你放心。”稍一遲疑,付矜垣清了口嗓子,破有些不自在地說,“你還愿意相信我呢。” 政遲說:“我不相信你。” 付矜垣臉垮了下來,“那你這……” “要真說這些,我這輩子都沒有相信過你。難道你不也一樣嗎。”政遲一笑,“是這對你百利無一害的事,給你做最合適,為什么不相信。況且,”他神色頗有些落魄,“在這些事上,你大概是能理解我的。” 付矜垣聽懂了,看了他一會兒,發出一聲苦笑。 懂,怎么不懂。最近他格外懂。 他對那小秘書也做了不少混蛋事,又是追悔莫及為時已晚的戲碼,像道輪回似的,精神貧瘠的人總是不配擁有樸實高昂的愛,不知是不是命里總有道劫難,他們這類人永遠也學不聰明。 他也是和政遲打小相識,一直到大的,是敵是友沒那么明確,之間唯一的樞紐關系就是利益,但總歸—— “你們政老爺子也舍得。” 政遲笑了笑,“怎么不舍得,我是他一塊心病。” “唉……”付矜垣難免感慨,見氣氛實在沉重,只好揶揄道,“怎么說,來年春天我去看你的時候,一定仔細和你講小姚的近況,”又一笑,“離了你,人家日子一定過得比現在好多了,順風順水,安逸自在,時不時想起你這個死人,還能和親朋好友笑話幾……” 話未說完,卻聽見政遲低聲呵笑,輕聲無奈道,“不講了罷。” “嗯?” 政遲說:“希望那時候,他能干干凈凈地忘了我。想那病,也不是全無好處。” 付矜垣看著他,收了笑意。 突然,就有些不忍心。 “他未必就想忘。” 政遲卻一揮手。 意思是不必再說了。 - 政遲問:“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 殷姚說:“你沒什么需要我原諒的。” “你恨我嗎?你恨我吧。” “我不恨你。”殷姚側過頭去,“你別再說了。” - “二叔。” 政遲聽見耳朵邊有人在惶惶地叫他。 笑氣加麻醉劑,又是胡鬧的劑量,后勁兒著實是大,頭腦昏沉起來,比宿醉還要難捱。 總覺得做了兩三個夢,都是過去的事情,雖然夢里不是殷姚,卻事事都與他相關。 “二叔……二叔!” 政遲掀開沉重的眼皮,只瞅見是熟悉的場景。 這地方不久前他來過。 地毯柔軟且厚實,空氣中充斥著甜點與香煙的氣味,空氣因過量充氧,要較涼于室溫。 在船上。 是先前的賭廳,所有燈都打開了,卻沒有人在,老虎機傳出電子音樂,沒有嬌嗔笑鬧和歡呼,顯出有些不和諧的詭異。 政遲笑了一聲。 這輩子歷所有劫數都是在船上。 還真是孽緣。 “二叔!”政暉見他醒來,很是高興,伸手要過來攙他,卻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將手收回去,似乎是在畏懼什么。 政遲發現自己是個被縛住手腳的境地,被強跪在地上,除了身再動彈不得。 政暉小心地瞅他一眼,抿了抿嘴,心中到底膽怯。 還從未見他二叔能有這失勢的一天,按理說他也不必太過于膽怯了,可見他即便跪在地上,也如此邊塵不驚,氣勢依舊穩重,好像此時性命垂危的不是自己。 政遲看清了四周環境,才正眼瞧他,質問道,“你不在日本待著,跑回來干什么。” 長輩第一次跪著同自己說話,威嚴猶在,政暉一抖,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他。一開口先認了錯。“對不起……” 他確實是偷跑回來的。 政馭叛了家里之后,他身份微妙,雖然這年頭誰也不會為難一個孤身一人的孩子,但這家人本性都涼淡,基本上自己顧自己,政國元見狀,將他遣去駐在日本那邊的旁系。 那邊管教很嚴,學業壓力也大、 政暉向來敬重自己二叔,不想讓他以為自己吃不了苦,一著急,手忙腳亂地解釋道,“不、不是的,我回來是因為爸爸。” 見他這樣,政遲大概也想到是怎么一回事,無奈道,“政暉。” 聽見長輩連名帶姓地叫總是慌的,政暉一愣,不由得有些委屈,眼眶紅了起來,懊惱道。“我哪知道父親他這么難殺!”帶著哭腔又,“都那樣了還沒死成,我真的好生氣!一秒鐘都無法忍受了……他總是發脾氣,把氣撒在我身上,還用我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