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這種酒店都差不多,越往上住越昂貴,但這里性質特殊,不完全是商業酒店,二十樓往上需要身份證明選擇性接待,不是想住就能住的了。 看起來這小孩家世想必不單單是富貴這么簡單了。 “嗚嗚……噫嗚……哇——!” 那男人橫在地上不知死活,大概是越想越害怕,男孩抖了半天,可憐兮兮地瞅著殷姚,越來越委屈,兔子似的撲了過去,把自己團進殷姚懷里,哭得不愿意出來。 殷姚其實沒怎么和小孩子打過交道,手足無措地只好坐在地上抱著他,安慰地拍了拍這孩子的身體,“別怕,別怕啊……沒事了。” “嗚……嗚嗚,二叔一定會……一定會罵我的,我好怕……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 殷姚一愣,拍他的手都停在半空,“……啊?” 他哭不是因為這個男的……?而是因為怕長輩訓斥? 殷姚撇了撇嘴,那大人是有多兇啊,給孩子嚇成這樣。 “不哭了,沒事,別害怕,你二叔不會罵你的。” 哪知道一提這孩子哭得更兇,甚至抽噎著打起哭嗝,“哥哥你、嗚嗚……嗝,你不知道……嗚哇……二叔,生起氣來,好兇……好兇的……很嚇人……” 殷姚把他從自己懷里稍稍推開想那張紙給擦一擦臉,結果又被樹袋熊一般黏過來,實在沒辦法,只好用袖子給他抹眼淚。 耐心地哄著,“沒事,沒事,不哭了乖。你看哭起來多難看呀,明明這么漂亮的小……嗯?” 殷姚越擦越覺得不太對勁。 他托著小男孩淚眼朦朧的臉蛋,仔細地看。 這孩子長得確實很漂亮,看著也乖巧,哭懵了就傻乎乎地被殷姚捏來捏去,捏得他愈發迷糊了,就將臉團子放在殷姚手心里,軟綿綿地蹭,“哥哥……” “你剛剛說,你二叔?嗯……”殷姚沉思。 他愈發看這小孩熟悉,感覺自己一定見過……絕對見過! 但是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 最近也沒見過什么小孩啊,為什么會覺得眼熟呢。 “二叔……”小孩呆呆地,眼睛一紅鼻子皺起來,渾身一抖,又把臉埋在殷姚的胸口,“他知道我偷偷跑出來,一定很生氣……” “嗯……沒事的沒事的,是家人啊。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不會真的生你氣的。” “其實……”小孩從殷姚懷里探出個頭來,“其實,不知道為什么,我看哥哥你我,總覺得很眼熟哇……” “我?”殷姚問得有些著急,“你見過我?在哪兒,什么時候啊,你還記得嗎?” 男孩有些懵,“好像……好像是吧……” 他又偷偷瞧了殷姚一眼。 其實……也不是見過。 這個哥哥長得很像一個人。 特別像。 那個人,他也只見過照片。 那照片就擺在二叔的桌子上,書架上也有。 ……他不喜歡那個人。 雖然并沒有接觸過,但是只看照片,他就覺得那個人很冷漠,就算是笑著,也覺得哪里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怪。 男孩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哥哥柔軟的眉眼,脖子上的紅痣看起來像一顆小紅豆,很酷,而且身上還有好聞的氣味,就算有一點點酒氣,但很甜,還有水果的味道,他不討厭。 而且…… 是很像,但是這個哥哥更漂亮。給他的感覺暖呼呼的,一點都不冰冷,不像照片里的人…… 殷姚在地上坐的屁股痛,怎么都想不到這孩子是誰,也就放棄了思考,抱著小孩小心翼翼地起身,“總之我先把你送回去,別怕,沒事的。你先在……” 殷姚推開隔間的門,正要出去,突然聽見門口由遠及近地傳來談話的聲音。 是剛才聽到的愛爾蘭口音,正在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什么。 “……別他媽讓我碰到,我說真的,喬。” 好友大笑,“是你沒用。要我說,你也太丟人了,連個亞洲人都搞不定。瞧瞧你的體格,像他媽只肥過頭的棕熊。” “肥?你說我肥?你知道我花了多久練出來的嗎!”那人呸道,“媽的那賤貨,別讓我再遇到,我活到現在還沒受過這種氣,你知道他說什么?” “什么。” “他說我長了一張被人潑酒的臉!” 其他人哄笑起來,有趣道,“聽上去很辣。” “閉嘴吧!” 幾個外國人一進衛生間,聲音頓了頓,有人說,“這地上有個醉漢躺著。” “管他的。”紅發男人泄憤似的用皮鞋踢了踢他,“這黃猴子醉死了。” 同行的人嘲笑,“你就是個種族主義者。” “別裝了,你們也……嗯?”紅發男人突然停下來,瞇起眼睛,看著最里面的隔間,“好像有人在那兒。” 痛快放水的幾人滿不在乎地說。“衛生間有人很奇怪嗎?心虛什么,誰叫你口無遮攔。” “我他媽說的不是這個!”他生氣地吼了一句,又疑慮地望向那邊,“總感覺有人。我過去看看。” “隨便你……” 殷姚抱著男孩,臉色難看地躲在最里面,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小孩似乎也明白,不用殷姚提醒,也安靜地趴在他懷里,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