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雖是這么說,但都是一丘之貉,要論起來就是閑談了。政遲也沒玩笑的心情,呼出一口惰氣,“不要正面對上白燮臨,他身份特殊,就算你家老爺子出來賣臉也不會撈到好處。” “這我知道。”付矜垣嘆道,“也是了不起啊,她居然能找上人家出面幫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政遲被他逗笑了,呵道,“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讓你四處受限,以你的手卡我的關口。老部長把你提上來的時候是不是忘了什么,你的腦子嗎。” “怎么還急了。”付矜垣低笑,“攻擊我干什么,主要是說殷時嬿有本事。人家真是個傳奇人物,可惜兒子是個……喂?” 政遲掛了電話,他也不惱,仔細思襯半晌,到底沒有把那話聽進去,心中一直存著疑影,殷姚那頭是不太清楚,但白燮臨怎么著都不像是沒和人家打過接觸的樣子。 “去查。”他安排手底下得力的,“想辦法挖這三個月內姓白的路跡,走哪兒吃了什么上了幾次廁所,我就不信那妖精真是朵白花。” 這事很復雜,卻也沒有那么復雜,要說到底白燮臨也只是個商人。 但他是個洋商。 現在國情擺在這里,wlc懷特生命是全世界人都耳熟能詳的器藥大頭,時至今日醫療系統的大部分設備還在依賴進口,高端醫療器械等相關研發技術確確實實掌握在別人手里。 就算是付矜垣他爹,和白燮臨直接對上也難能壓過一頭。 國內能依仗有望破開關口的希望也就那幾戶,首當其沖自然是全力扶持的政藥。 但這事兒鬧的難堪,網絡上輿論風聲太盛,他又不是傻子猜得到,流水肯定已經大大受到影響,高層長輩里那幾個老不死的以此相逼,照這個趨勢下去,指不定上面扛不住壓力,大手一揮不換戰旗換軍統,也不是沒可能。 倒沒那么在乎誰死不死的,只是政馭當年他也幫著趕過,既然站了隊就得站到底,那記仇的畜生上位,更有無盡的煩心事。 付矜垣摩挲著桌上的鎮紙,南紅雕的醒獅足有一拳大小,柿子rou滿到看不出礦紋,很是精致油潤。 他思慮著,瞧那天酒桌上政遲的架勢,像是走了心了,但也不好說,上心是肯定的;當局者迷,指不定自己還意識不到。要真是那小東西從中作梗,那萬萬留不得。 查不出來就罷,要是查出來,必定得將此坐實。 政二不似他大哥,是個冷心冷清的瘋子,而且他曾經被越遙背叛過。 他不會允許身邊人再出現這種狀況,尤其那人還頂著一張和越遙那么相似的臉。 上一次越遙死里逃生,是他自己手段和背后有白燮臨存在。 這一次若是殷姚重蹈覆轍,八成就沒有那么好的命了。 有人敲門,“領導。” “進。” “您辛苦。”秘書長手里沒抱什么東西,手里拿了個信封,寒暄過后呈了過去,“給您和老部長的邀請函,是我失職,上午收件處就送來了,見您一直沒時間,就沒有及時和您說。這還有份暫定名單,給您過過目。” 諸如此類的應酬每日都有,單獨送過來的還是頭一次。 付矜垣接過掃了一眼邀請方和客座名單,中英日文都有,怔了怔,笑出聲來,“一年比一年花哨,跳個交際舞都跳到海上去了。”又說,“這份你收回去,你們老部長上年紀了,賞不了這個臉。” “我知道了。” “還有這名單,什么時候輪到我過目了。”付矜垣慣性戲謔了一句,看了眼自己這位一臉平淡死板無趣的下屬,沒討上趣,于是尷尬一笑,清咳一聲,又正色道,“不是什么大事,其余的你也明白,勒令注意消防安全,安檢做到位,不用跑來跑去到處蓋章了,直接批過。” 阮秘書應承下來,又被叫了回去,耐心又安靜地等候在一旁。 付矜垣略思索,過了許久,心里有了打算。 于是手一揮,簽了個條子,囑咐道,“照單再討兩份,一份寄給政藥的那一位,一份不署名,和他們會長就說是我托付的,不會請不來。” 阮青玉點點頭,像個不會出錯的機器人,老實道,“好的,我知道了。” 臨出門前他沒忍住看了人筆直的背影一眼。 ……腰挺細。 “咳。”付矜垣閉上眼,自己給自己按了按太陽xue。想起簽出去的那張條,再度睜開眼,一閃而過的,是藏在溫和笑意后、平時難以覓見的陰狠漠然。 說來也好笑,這大小風浪,尋歡作樂又或謀財害命,總都是在船上。 使離國境約束的地方,紙醉金迷也好,作惡作亂也罷,是方便的地方,也是危險的地方。 總是有人一去難回。 —— “先生……”電話里陳韓峰的聲音聽著為難,“好像是弄明白了。” 政遲沒有回陳韓峰的話,他放下手機,問幫傭,“他在這看多久了。” 幫傭連忙謹慎答到,“一晚上了。” 再不敢多說什么,總感覺今天政先生心情比以往還要差。 殷姚抱著膝蓋端坐在一片藍屏的幕布前,上面只有錄像結束后的時間電量以及取景框,連聲音都沒有,不知道他津津有味地在看什么,房間如此安靜,投影儀發出嗡嗡的運作聲音……也不能怪他覺得殷先生問題太玄乎,誰瞅見這么詭異的畫面心里都會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