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19章 就像是…在報復我。 想到除了政遲,他其實沒有什么別的喜好,包括畫畫也是,充其量是自娛自樂的慰藉。在上大學時候他的重心是自己,有目標未來野心和數不盡等待嘗試的興趣愛好,如今他早就沒有那種追求。 家人和朋友是自己主動遠離的,興趣是依他而變的喜好,塞滿殷姚的早就不是自己,是執念,是政遲,甚至是越遙。 從一開始的不忿不甘,到慢慢陷進去,再到他查出自己大腦壞掉了,就好像他只能愛政遲,否認這個事實相當于否認自己五年來虛度到最后,只是一個人在自顧自地發瘋。 殷姚久久不語,眼底流露出茫然的情緒。 “你能幫我什么呢?” 白先生伸出手,抬起殷姚消瘦的胳膊,他今天穿得本就寬松,將手臂提起來的候,袖口垂落,像被一個塑料袋子包起來的枯枝。 病態的,脆弱的身體。 陌生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似乎在說‘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他握著殷姚的胳膊的手很冰涼,并不像政遲那樣粗糙而燙熱,反倒陰冷,像條巨蟒用覆蓋著鱗片的冰涼腹部裹纏上來。 力氣很輕,比起握他的手,更像是掂著它。 殷姚眉尖夾緊,陌生人的觸碰令人厭惡,不適地想要掙開,卻沒想到那人突然用了力氣,猛地將他往前拖拽。 那雙青白色的手在活動時青筋顯露,更像爬行動物的暗紋。 殷姚掙扎著,不知什么時候起,這只手好像真的變成一條白蟒,卷纏在他手臂上。 赤色的眼凝視著他,張開巨大猩紅的蛇吻,牙齒像刃一般鋒利。 不知不覺中,腳踝似乎也被纏上了冰涼柔軟的蛇尾,殷姚陡然驚醒,他猛地將手縮了回去,踉蹌著后退,慌不擇路地想要逃跑,卻沒有方向。 一轉身,殷姚撞進了一個溫熱的懷里,殷姚下意識地狠狠將那人推開,又被扯了回去,他驚恐地抬頭看,卻發現摟著自己的,并不是那個詭異的陌生人。 是政遲。 正沉默地看著自己,目光帶有探尋意味。 “哈……”殷姚放下心來,卻還是喘著氣,滿頭冷汗,他環顧著四周,“這、這是哪兒?我怎么……” 他不在樓下,不在那個畫畫的樹下涼亭,他在室內,是熟悉的客廳。 腳邊是碎掉的玻璃杯,冰水打濕殷姚的腳踝,濕漉漉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殷姚喘著氣,眼神漂浮,無法只看一個方向,“我怎么在這,我不是在樓下……” 他推開政遲,后退兩步,碰到了玻璃杯的碎片,只是扎了一下,沒破,殷姚稍微清醒了些,額頭上觸過來一雙手。 雖然有冷汗,但體溫正常,政遲放下手,蹙眉道,“突然這是干什么。” 殷姚回來的時候就不太自然,表情稱得上失魂落魄,他似乎是口渴,給自己倒了杯水之后就一直在發呆。 喊了他兩聲也沒有什么反應,直到政遲觸碰他冰涼的身體,殷姚才受驚一般,手一松,玻璃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驚懼地后退,像是有什么人在追他。 殷姚聲音嘶啞,“政遲……” “到底怎么回事。” 這是第二次了。 起初他以為這只是某種伎倆。 可殷姚的反常、病態地消瘦、那愈發淡薄的態度,很難再看到當初死死糾纏的影子。 政遲默不作聲地凝視每天都在褪色的殷姚,將情緒消化成一種不耐。在這段關系中常年居于上位,導致他俯視殷姚太久,以至于昨天夜里,殷姚低頭看他時流下的眼淚,現在想起還是觸目驚喜。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問了一遍,語氣不免冷冽。 以往這種時候,殷姚都會悲情又瑟縮地小心翼翼討好,但現在他只是怔怔地聽完,垂下眼,睫毛抖了抖,再抬起來的時候,眼神懵懂而疏離。 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自己在樓下遇到陌生人之后發生了什么,那姓白的陌生人說……他見過殷時嬿,還說要幫他……?只記到這里了。那之后似乎還聊了些很重要的事,給他沖擊力很大,可內容卻……完全想不起來。 至于政遲對他詭異行為的質問,目前也只能緘默。 政遲在等他的解釋。 殷姚只輕輕地說,“杯子掉地上,嚇了我一跳,對不起。我好像是有點發燒。” 任誰聽都知道是在敷衍。 良久,政遲冷笑一聲。 “發燒?” 他掐著殷姚的脖子,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臉,語氣很冷漠,“你覺得你剛剛那樣很正常?” 殷姚被拍得發愣,“我確實是……” “你覺得我像傻子,可以隨便你糊弄。是這個意思嗎。” 殷姚搖了搖頭,看著他,忙說,“我沒有,沒有的。” 這個人為什么突然這么生氣。 政遲總是生氣,但大多都不是因為他本身。不管是他拙劣地模仿越遙,還是他故意扔了越遙的花,又或者是更久前他沒學聽話時頻繁的言語挑釁。 是疼痛教育讓政遲把他一點點變成乖巧溫馴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已經很順從了,政遲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要他說什么就說什么,要他去哪他就去哪,甚至不久后,他說不定能完全被塑造成越遙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