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殷姚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那人的影碟,那人的相片,在被他撕毀之前被人珍重地存放在昂貴的匣中。 政遲捏著他的臉,有趣地問你想怎么代替他的時候,殷姚竟不覺得痛了。 想政遲真是個偏執的瘋子,他自己也是個偏執的瘋子。 絞盡腦汁地想要模仿,學不感興趣的東西,做從沒做過的事。 他最終依舊只是個下賤的笑話。 他永遠代替不了越遙。和那盆說扔就扔的蘭花沒什么本質區別。 窗外雨聲漸弱,殷姚閉上眼,大概是安定起了效果,睡意襲來,朦朦朧朧中,殷姚腦子里回響起林醫生苦口婆心的勸告。 【那種感覺很令人害怕,對嗎。】 【就像是你的自我短暫地消失了。】 【殷先生,如果你不積極治療,以后一定會頻繁出現這種狀況,不僅是記憶混淆,你連自己是誰都會忘掉。】 【即便不為自己考慮……想想愛你的人,有一天你不記得他,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他該多痛苦呢。】 ** “這……” 高伯有段時間沒見過政先生了。 自從殷姚從西苑搬出去之后,政先生就沒有回來過,一天都沒有。 雖說院子他還日常清理著,但屋子少說空了兩個月了,有時候也感嘆,有人窮得買不起房,一輩子都為了居所cao勞,有的人房產無數,說擱置也就擱置了。 也不知怎的,今天突然回來了,上來就問另一位的近況。 政遲見他踟躕,蹙眉促問,“說清楚。” “有的。”高伯老實道,“……偶爾會發呆,喊一聲才能聽見,反應也慢……但是要說別的不對勁,那真沒有! 一直……一直挺正常的,待人都和氣……” “知道了。” 高伯彎了彎腰,心驚膽戰的出去了。 政遲見這明顯冷清下來的屋子,嘆了口氣。 書房桌子上一直有擺越遙的照片,玻璃框光潔如新,下人應該是天天擦拭的,沒懈怠過。 殷姚暈倒在浴室里,陷入深度昏厥,拉去醫院檢查,發現身體上并沒有淤血,軟組織未見損傷,骨頭也好好的,想必不是瞬間跌倒摔暈的,應該是一點點失去意識。 取血做了生化又掃了ct,指標都是正常。 醫生問患者平時是否出現異常行為。 政遲還真沒有發現他哪里異常。 就算有,也和幫傭說得情況基本一致。 和5年前比,差距就明顯了,現在的殷姚比之更加沉悶,寡言,看上去就不是很健康。 可查也查了,數據擺在那,他身體沒什么毛病。 政遲同樣不認為那天早上殷姚的行為是裝出來的,一沒有必要,二裝不了那么自然。 那就是心理問題了。 他嘆了口氣,在椅子上稍做松弛。 近期出了幾件棘手的麻煩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政先生!” 陳韓峰在書房門外喊。 也不知是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要緊事,急急敲了兩下門就自己進來。 多少年沒見手底下人如此慌色,政遲心中一沉,問,“怎么到這來了。” “政先生。”陳韓峰還在喘,是一路跑上來的,步子都歪了,“沒提前聯系,我這直接過來了,實在是……” 緩了幾個呼吸,不敢耽誤,將手里的文件夾湊了上去,“本該是直接發到您手上的,但是我尋思這事兒還是得當您面說,您先看看。” 政遲眉心的豎紋夾起,看了他一眼,翻開那薄薄的文件冊,里面就夾著兩張相紙。 說是照片,其實是截圖,被打印在紙上。是一張外網某社交平臺的截圖,截圖里是一張自拍,看賬號似乎是個小網紅,點擊量并不多。 這張圖片占了主體,能看見后方背景是夜幕下的大都會博物館,配文tag#metgala,自嘲今年也去蹭了紅毯。 這張圖的背景雜亂,似乎是正在進行入場,因此照片里不止有小網紅一人。 還有一個年輕人。 人像做了背景虛化,但年輕人的五官極具辨識度,雖模糊,卻不難看出是個美人。 照片不多,也不清晰,像是抓拍,也像是從遠處偷拍,然后放大剪裁出來的人像。 那人一頭黑發順直服帖,背挺得筆直,腰身很細,穿著深色的西裝。目光看向別處,明顯不知道自己正被某個人的鏡頭偷偷拍下。 陳韓峰俯首候在一邊觀察,上司向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只是手腕僵了僵,眼神很冷,外表還看不出什么。 但他揣摩了半輩子政遲的心思,所以能多少體覺出來。 屋子里空氣凝得像片死海,陳韓峰咽了咽干裂的喉嚨。 “這、這照片上的人……”他抖著聲,放低了聲音,打起十萬分的謹慎,小心翼翼道。 “這照片上的人……不是殷姚吧。” 第14章 有個人和你長得特別像 “查到了。就是個小網紅,去大都會蹭紅毯的,根本就沒有被邀請,連門都沒進去。”年輕文員又將手機舉起來,湊到陳韓峰面前,“這應該就是不小心拍進去的,當時評論有眼尖的也看著了問這人是誰,博主沒回答,沒過多久這條就刪除了,據說當時這小網紅還和評論吵了一架,有人說他刪了是因為評論都夸背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