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隔音不怎么好，房間里的嚴(yán)之畔隱約聽到了他們姑侄倆的談話，將已經(jīng)穿好衣服的容歲抱在懷里，小聲道：“爸爸正和姑奶奶在談話，我們晚一點(diǎn)再出去，叔叔陪你玩一會兒好不好？”

    容歲也小聲道：“好~”

    容玫緊緊捏著筷子，一時不知該什么反應(yīng)。

    容與不想逼她，遞給了她一個包子，低聲道：“姑姑，我叫你姑姑，但我是把你當(dāng)親媽來看待的。讓你一個人在這兒，我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心來，但我也不想逼你。如果......”容與咽了下口水，繼續(xù)道：“不管你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容玫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她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安和躊躇：“小與......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知道你是真的為我好......”

    “但......我從小在這里長大......生我養(yǎng)我都在這片土地上......你爺爺奶奶的院子還在這兒。我們?nèi)菁掖_實(shí)沒人了......但只要我不離開，容家就還有個根兒，我......放不開......”

    容與無聲的吐了口氣，壓住心里的勸意，沉默著聽容玫說。

    “你姑父他......這兩年可能確實(shí)有些糊涂......”容玫勉強(qiáng)笑了下，“但我們也這么多年了，讓我就這么拋下他......我確實(shí)是不忍心。”

    “當(dāng)年剛查出我不能生，好多人都勸他讓他跟我離，但他都沒有......這么多年，我沒給他生下一男半女，確實(shí)是我虧欠他的。”

    容與眉頭緩緩蹙了起來：“這是他自己選擇的。凡事都講究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不能把這個歸結(jié)在自己身上。在我看來，你這么多年為他洗衣做飯cao持家務(wù)，已經(jīng)很對的起他了。”

    第八十一章 準(zhǔn)備回去了

    容玫抿著嘴唇，小聲道：“小與，其實(shí)一個家庭里，從來都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容與眉眼帶著隱忍：“可他對你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容玫小聲嘆了口氣：“我跟你姑父......我倆是從小就是同學(xué)。他這個人我再了解不過了。上學(xué)的時候就壞，年輕的時候也有些不學(xué)無術(shù)，但那個時候他對我很好。不管在外面怎么樣，從來沒有對我動過手。”

    “我嫁給他這么多年......相守了這么多年。他這幾年雖然變了，但以前那些日子是我真正經(jīng)歷過的，我是切身體會過他對我的好的。現(xiàn)在......”容玫勉強(qiáng)笑了下：“讓我拋下他走，我......”

    容玫壓下眼眶中的酸意，小聲道：“如果我還年輕，他也還年輕，你讓我跟你走，我說不定真的會走。但......我是個老太婆了，他也是個糟老頭子了。我跟你走了，你給我養(yǎng)老，那他呢？”

    “無兒無女，臨老了連個老伴兒都沒了，他往后的日子怎么過啊？”

    容玫眉心微蹙，沉默著不說話。

    “如果......如果他從來沒對我好過，那我跟你走也就走了。但他......也確實(shí)真心實(shí)意對我過。那咱就不能昧了良心。”容玫深呼了口氣，壓下哽咽，輕輕握著容與的手，“小與，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之畔也是個好孩子。你們之間的事兒你不說，我也不問，但不管怎么樣，既然你們再次走到了一起，那就說明你們的緣分未盡。”

    “要記得，做人不要太過計(jì)較得失。愛情更是這樣，只有相互虧欠，才能愛意繾綣。”

    容與怔了下，點(diǎn)點(diǎn)頭，沉默了片刻后還是開口：“您......真的不跟我走嗎？”

    容玫輕輕搖了搖頭，吸了下鼻子，低頭輕聲道：“你們只要偶爾回來看看我就好了。”

    “這兩年，我也體會到了帶孫子的天倫之樂，知足了。”

    見容玫心意已決，容與不好再勸，只能沉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不再多言，低頭吃飯。

    嚴(yán)之畔見他們談完了，這才抱著容歲出來。一直到吃完早飯，容玫正要收拾餐具，容與突然開口道：“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也不逼你，不管什么時候，只要你想，只要給我打個電話，我都回來接你。我爺爺跟我爸確實(shí)不在了，但只要有我，有歲歲，你就有娘家。誰都不能欺負(fù)你，李宏林也不行。”

    容玫怔了怔，忍了一早上的眼淚到底還是沒壓住，從布滿皺紋的眼眶中掉了出來。

    容玫慌忙擦掉眼淚，嘴角帶笑的連連點(diǎn)頭。

    容與深呼了口氣，輕輕抱了下容玫。容玫輕輕拍了拍容與的肩膀，端著餐具去了廚房。

    嚴(yán)之畔和容歲也吃的差不多了。容與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嚴(yán)之畔抬頭：“你去哪兒？”

    容與白了他一眼：“關(guān)你什么事？”

    “我也要去。”說著，嚴(yán)之畔放下手里的包子站起身來，容歲也跟著跳了下：“我也要去。”

    容與無奈的摸了摸容歲的頭：“歲歲乖，跟姑奶奶在家，爸爸有事，不是出去玩，下次出去玩再帶你去好不好？”

    容歲嘟了嘟嘴邊：“那叔叔去嗎？”

    “去。”

    “不去。”

    嚴(yán)之畔和容與兩人同時開口。容與嘖了下嘴，沒好氣道：“你去什么去？你的腿不疼了？老實(shí)在家待著。”

    “那你告訴我你去哪兒？”嚴(yán)之畔哀怨的看著容與。

    容與到底沒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我去菜市場，我還能去哪兒？兒子都在這兒了，我還能跑了不成？”

    “那誰知道呢......”嚴(yán)之畔嘟噥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