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春潮夏 第132節
二郭頭?哈哈后仰,班里又是笑聲一片, 各自眸子里都?閃爍著激動。 跟著二郭頭?按著講桌說起來,“看你們的樣子,倒是都?對這次成績很滿意啊。” “是!” “那肯定?!” “平時沒考過一本分?數這次一本穩了,我還不滿意我想上天?” “我也是我也是,這次超常發揮。” 不少同學歡呼,還有?少數同學情緒不高,但被周圍高漲氛圍感?染,已經捏緊拳頭?咬緊牙關,勢必要重來一年旗開得勝。 一片歡呼雀躍中,二郭頭?喜氣洋洋的發表著感?言,只是幾?段話后畫風突轉,說起了今日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不好意思當面提起的話題:分?別。 能做高中班主任的他顯然是有?幾?把刷子的,同學們的情緒拿捏的非常好,從為自己辛苦拼搏收獲成功感?到激動轉為不舍傷懷只需幾?秒鐘的時間。 當他說到,“同學們,希望十年后你們還會想要再聚一聚,還能喊得出來此?時此?刻坐在你身邊那個?人?的名字。” 這句話成功的讓幾?個?女?孩偷偷紅了眼?眶,看向旁邊這個?天天和自己打鬧斗嘴的同桌,好起來她們沒日沒夜有?說不完的話題,想到曾經彼此?這么熟悉卻在有?一天變成了陌生人?,心里忍不住難受。 謝奚桃也抿抿唇,視線落向嚴涿。 桌上拿著筆亂畫排解煩躁情緒的手被人?握住,他拿過筆,手指穿過她的指縫相扣:“我們不會。” 他說的簡單干脆,卻是一劑定?心丸落在她的心口。 謝奚桃:“鹿鹿,以后我們每周都?要見一次。” 他搖頭?,“一周太久,沒課我就去找你。” “啊……”她笑了,捏捏他手指,“這樣會不會太夸張,你也不怕到時候你室友笑話。” “笑話?單身狗只會羨慕。” “說不定?人?家心里只有?藝術,看你就覺膚淺。” “嗯,我是。”嚴涿點著桌邊的相機,“你和它構成我,膚淺的盛不下其它了。” “唔……干嘛啊,也上了二郭頭?煽情的套啊,說話讓人?起雞皮疙瘩,想干什么你直說。” “那我直說了。”嚴涿靠過來在她耳邊小聲道:“桃子,我們還沒在教室接過吻吧。” 謝奚桃瞪大眼?長吸了口氣,反應過來又立馬壓低聲音:“嚴涿你,你開玩笑的吧?” 他的食指輕滑過她的手,目光笑悠悠,溫柔慵懶,透著的意味卻是不容玩笑。 “我、我不……”就算今天畢業,也不能直接干著么大,她班群還要不要,十年后聚餐還來不來,到時候他們提起來得說成什么樣! “桃子。” “休想。” “我一定?要呢?” “我不給?有?什么用。” 那邊靜了,謝奚桃詫異他怎么這么快就放棄,奇怪轉頭?,嚴涿的臉驟然在眼?前放大,又停在她的唇前,她一想到上面滔滔不絕的二郭頭?看下面一清二楚,周圍又全是非常熟悉的同學,心跳都?停拍了。 嚴涿好笑地退后,“放心,你不同意我不會亂來。” “嚴涿!”她面皮紅起來,輕抽他肩膀,他順勢攬她靠過來,“乖桃子,考慮考慮吧。” “沒可能。” “做了十幾?年的同桌,我們如果沒有?再教室接過吻,以后也不會有?了。” “大學四年,怎么會沒有??” “原來你是想在上百人?的階梯教室?”嚴涿一臉“你原來這么大膽這么愛我我很滿意”的表情看她。 謝奚桃:“……你想都?別想。” 嚴涿聳聳肩,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哼。”謝奚桃腦袋靠在了他肩膀上,“反正不可能。” “好好,你說了算。” “喂。”后面懶懶的聲音帶著懊惱,“二位,頭?偏偏,擋著我看二郭頭?了。” 謝奚桃動也不動,“你不是向來不抬頭?看前面。” “今天他帥,想看了。” 前面兩?人?齊齊看過來,目帶同情。 “?” 謝奚桃:“翟同學,腦子可以不好,眼?睛也壞了可怎么整。” 翟向渺嘶了聲。 嚴涿壞笑著抱回謝奚桃,“別這么說他,我們要多體貼關懷倒數生。” “嗯嗯,好,是我格局小了。”謝奚桃抱歉看他:“對不起啊爸爸。” 翟向渺:“滾。” 兩?人?乖巧點頭?轉回了前面。 翟向渺揉了揉眉心,哪還想得起他糟糕成績。 講臺上二郭頭?說:“煽情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在高考還有?一百天時,我邀請咱們班的攝影能手嚴涿拍了個?記錄短片,現在我們一起看一下吧。” 謝奚桃聞言無語的看向前面哭的梨花帶雨,已經投入張哲茂懷里的李欣歌。 還得是二郭頭?,都?把人?整成這樣了,還要再下一劑猛藥。 窗邊的同學依舊是很積極的起身拉窗簾,教室陷入黑暗,周圍人?屏息看向講臺,熒幕上的畫面在三?秒的寂靜黑暗后忽的亮起一道光,如同黑夜里嚓的火機點燃的一簇煙花,在臺下眾人?的眸子里亮起瑩瑩光點。 畫面里是所有?人?都?熟悉的高三?教學樓,黑影幢幢,沒了白日喧囂的校園顯得有?幾?分?寂寥,月色溶溶,使人?睡意也昏沉,然而在這樣的時候,2班的教室卻亮起了燈,不知誰又走進了教室,在安靜孤獨中開始了學習。 教室靜悄悄,這樣的畫面并不陌生,或者說貫穿了他們幾?乎整個?高中時期。 這是一個?人?的戰斗,與孤獨為伍,讓他們可以有?今天。 因為是紀錄片風格,所以那些司空見慣的畫面里,有?他們日復一日厭煩到骨子里的跑cao,有?誰低低說:“我聽說大學不用跑cao的。” “對啊,再也沒有?跑cao了……” 空鏡頭?落在教室里時,運動會進行曲還在響著,空蕩蕩的教室里高高摞起的書本擋住了青春的視野,書本隨窗外的風輕吹過幾?頁,誰的校服拉在凳子上半垂落在地上。 午休時刻,緊繃疲倦的同學睡倒在桌上,眼?下青黑,十幾?分?鐘的休息難以緩解太多疲累,鏡頭?閃過不少學生熟睡的面孔,臺下傳來窸窣響動,低低討論。 謝奚桃猛地抬頭?看嚴涿,一閃而逝的鏡頭?里她頭?倒在嚴涿的方向睡得酣甜,往日早已經習慣并且不以為意的畫面突然出現,在她心口輕輕揉了一把,以后她在教室在睡著,眨眨眼?醒來,看到的不會是陽光擦過少年肩頭?,落在嚴涿側臉跳動的光了,他還會低頭?笑著看她問:“睡醒了?” 謝奚桃心口有?幾?分?澀意,嚴涿讀懂她的難受,溫柔地揉了揉她頭?發。 她又靠回他肩頭?,默默嘀咕起了教室接吻的可行性。 三?十多分?鐘的記錄片,有?考試成績不好偷偷在角落抹眼?淚的學委朱城,有?靠著走廊腦袋一下下砸著墻昏頭?昏腦背書的所謂“差生”,有?升國旗時大全景劃過2班人?的面孔,有?黑板旁邊一天天減少的倒計時。 教室活躍氣氛慢慢靜下來,低低翻找衛生紙和擦眼?淚的聲音在昏暗里格外清晰,謝奚桃看著那些低頭?躲閃掩蓋哭泣面容的同學,心里澀然嘆息。 雖然早知道二郭頭?打的什么算盤,但嚴涿的攝影功底,想要弄哭一群人?實在太容易了。 燈亮起的時候,二郭頭?憨厚笑著走上講臺。 實際上看的時候大家也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他們以為厭煩的生活再一次放映在眼?前時,當他們清楚的意識到這樣的生活再也沒有?的時候,那點所謂的想要罵他矯情和別來煽情這套的嫌棄還是忍不住變為哭泣的埋怨。 “干嘛啊老班!||||||”最先發聲的是張哲茂,站起來指著二鍋頭?,“可不興你來這套,我們都?考這么好,怎么還想把我們都?整哭呢。” 二郭頭?無辜:“我可沒有?,就是想帶你們再重溫一次。” “得了。”李欣歌抽抽搭搭,“老班,別人?不了解你,我們還不了解你嗎。” “對啊!” “就是!” 哄鬧的討伐夾雜著哽咽響起,二郭頭?慈眉善目看他們,亮著光的眸子怎么看都?透著得逞意味。 謝奚桃吐槽:“幫兇。” 嚴涿:“為了不刻意煽情,我連音樂都?用的很克制。” “還要什么音樂,你的畫面就夠了!” 他笑了,“拐著彎夸我啊。” “呵。”謝奚桃偏頭?,臉在嚴涿肩頭?的校服上輕輕蹭了蹭,還是熟悉的他的味道,干凈清爽,陽光的味道。 嚴涿輕嘆了一聲,握住她的手,陪她感?受成長的陣痛。 激情討伐的教室里亂哄哄中夾雜喜氣和愉悅,跟著熟悉的運動會交響曲響起。 二郭頭?拍拍手,“好了,同學們,下去開畢業大會吧!” “噢噢噢噢!” 歡呼聲響起,鬧哄哄的一群人?往樓下跑。 cao場上,烏云蔽日,天氣陰得比早上還厲害,遠處天邊不斷變暗,一場陣雨隨時會降落下來。 意外的糟糕天氣一點沒澆滅cao場上的躁動,反而在校長把演講稿拍在桌上說:“我就不念了,相信你們聽了我三?年的長篇大論早都?膩煩了。” 下面響起一片哄笑,就連旁邊坐著的領導都?笑了。 不知誰先起哄說“不厭煩”,跟著附和聲一片的笑鬧,校長笑呵呵說:“你們不厭煩,我老頭?子倒是厭了,馬上雨都?要下過來了,我就長話短說吧。” “同學們,今天的雨是場意外,實際上也是你們未來人?生的序曲。走出璋合,離開你們生活十幾?年的家鄉,你們未來的人?生將?會是更加廣闊的。我也相信,凡是打不垮你們的風雨,都?會讓你們更強大。滄海橫流,更顯本色,任憑風雨,璋合一中的莘莘學子,自信征途吧!” 話音落,校長啪的把話筒放在了桌上。 臺下死寂了兩?秒,不敢相信高中三?年絮叨時間不少于五頁紙的校長真的就這么結束了演講,而他真摯簡短的祝福也讓不少人?啞然感?動。 在寂靜之后,就是沸反盈天的喧嘩聲,不知誰先把外面穿的長袖校服脫了甩向烏云密布的藍天,跟著凡是穿了長袖校服的,都?像浪潮一樣向天空扔去,整個?cao場都?揚起了藍色海浪,就在這時,預謀了一早晨的雷陣雨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從一開始便是嘩啦啦黃豆大的雨粒,地面很快就被淋濕,cao場上尖叫聲一片。 沒有?老師會再來喊走他們,沒有?保安前來阻止,就連校長都?是朝cao場上歡笑一團的人?擺擺手才離開。 李欣歌老遠就看到了王姝好,拽著她在雨下跑,“躲什么躲,玩會啊。” 王姝好擋在頭?頂的胳膊被扯了下來,“雨水很臟……” “怕什么,就淋這一次!”李欣歌的臉已經流滿雨水,胡亂扒拉了一下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