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春潮夏 第89節
“……房間很悶。 ” 嚴涿指腹碾過她的鎖骨,帶起?虛虛熱汗,摩挲過她的衣領,抽出散進里面的黑發,他說:“下周的電影我也想好了。” 謝奚桃看?著他,低喃:“什么啊。” 嚴涿說了個名字。 “哦。”她沒聽?過,怕想多,聽?名字似乎也由不得她想太?多。 “為什么看?這個?” 嚴涿朝她笑,無辜真誠。 “吻戲多。” * 謝奚桃拉開玻璃,從嚴涿的房間翻出來時,像跳進了清涼的游泳池,渾身清涼,滿身熱汗漸涼,逼仄燥熱的空氣遠離,呼吸終于?順暢,干澀的喉嚨咽下灼熱,她往回看?了一眼,嚴涿抱臂靠著陽臺門看?她,身后昏黃的房間在他周身落下曖昧迷離的光影。 謝奚桃笑了下,轉過身,慢悠悠回到家,拉上窗簾,腳步迅速加快進了浴室。 嚴涿看?著人消失在窗簾后,嘴角驕矜從容的笑落下,抬手目光深深的看?向指尖黏膩沾熱的汗,安靜的房間響起?一聲輕笑,他拿起?毛巾,轉身進了浴室。 第二天,謝奚桃從悶熱里醒來,口干舌燥的灌了杯床邊的水,往對面看?了眼,罵了聲,起?身進衛生間洗漱。 吃完飯她利索的換了衣服去敲嚴涿的玻璃,他已經一身黑等在了門邊,看?到她問:“吃早餐了嗎?” “肯定。”能不吃嗎,不吃都不帶她。 嚴涿點點頭,“我叫了車,一會到。” “好。” 兩?人說完同時沉默,一時間房間忽然安靜起?來,謝奚桃捏了捏褲腿,破天荒的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嚴涿房間,在他面前感受到一絲絲微妙的尷尬。 嚴涿站在架子前選照片,側臉倒是看?不出有沒有尷尬。 謝奚桃心里又輕罵了一聲,咳了咳嗓子。 嚴涿看?過來。 謝奚桃干干的指著喉嚨,“今天更熱了好像,哈哈……” 嚴涿微妙笑下,“好像?” 謝奚桃:“……”她撇撇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問是什么意思。 她信馬由韁的任思緒亂飛,在嚴涿說司機來時飛快溜出了房間,跟著松了口氣。 坐上車,看?嚴涿拿著兩?張他的近照看?來看?去,謝奚桃一團亂絮的心慢慢飄落下來,“左手好看?,又帥又聰明的樣子,一看?就?是年級第二,右邊有點痞痞的,一看?就?像不會在學校受欺負的厲害學生。” “嗯,所以才不知道要哪張。”嚴涿舉起?左手,“想告訴她我過的很好,是個很棒的高中生。” 他又舉起?右手,“又想告訴她,放心我吧,學校橫著走,沒人敢欺負我。” 謝奚桃看?著他手上近照,默了默。 嚴涿每次去看?多蘭,都要放上自己一張照片,又不敢多放,他怕以后會直接把相?冊甚至柜子都搬過去。 多蘭和?嚴奎榮定情于?涿鹿,后來嚴奎榮因為事?業兩?人在璋合生活了很長?時間,后來他事?業越做越好兩?人去了別的城市,多蘭生病去世后,嚴奎榮帶她回到兩?人最初生活的地方,將她葬在了這里。 嚴涿小學四年級知道多蘭墓地在哪里,一個人坐公交去結果?失蹤了一天,此后每年謝奚桃都要跟著他一起?去。 到達地方,今天天氣好,抱著花來的人不少。 空著手的兩?人像個異類,尤其嚴涿脖頸還掛著相?機,他有專門的相?冊,記錄多蘭墓地周圍的環境,近十年的時間,謝奚桃雖然沒有進去過,但也是看?著多蘭墓地邊上的云杉一點點長?高,綠葉濃密,亭亭如蓋。 嚴涿進去前,上了個臺階回頭看?她。 謝奚:“嗯?” 嚴涿:“要一起?進去嗎?” 謝奚桃眨眨眼:“以后吧。” 嚴涿點點頭,不再說,轉身走了。 謝奚桃也不無聊,撿起?根地上的小木棍看?周圍青山綠水,跟守墓地的老大?爺聊天,山中空氣干凈,陽光干燥舒服,嚴涿和?往年一樣并沒有待上多久,出來后謝奚桃跟大?爺擺擺手,過去看?他拍的照片。 “那顆云杉又高了。” “嗯。” “等幾?十年以后咱倆死了,也種點這樹,挺好看?……”她沒說完,“啊”了一聲,嚴涿敲了她腦殼一下,“別胡說。” 謝奚桃吐舌,“不都有這一遭嘛。” 嚴涿瞧她一眼。 謝奚桃給嘴拉上拉鏈。 過會,嚴涿說:“到時候,種些其他樹吧。” “嗯?”謝奚桃意外,“你想種什么樹?” 他笑了聲,搖搖頭,“讓他們難去吧。” “他們?”謝奚桃沒明白過來,對上嚴涿好整以暇的目光,慢慢回過味來,耳垂熱熱,“你都還是高中生呢,瞎說什么!” 她快步甩開他先走。 嚴涿慢悠悠跟上她,“不是你非要談百年之后的事?嗎。” 謝奚桃:“沒讓你談子子孫孫。” “我說的兒子,你都想到孫子了?” “我可什么都沒說。”謝奚桃又慢下步子來,“不對,是你子子孫孫,跟我可沒關系。” 嚴涿聳聳肩,一副隨你說的表情。 謝奚桃斜了他一眼,先上車了。 兩?人坐到市區就?換了公交,周日天氣好,作業又完成了,謝奚桃便?拉著他去上次的奶茶店坐坐。 剛點完單,謝奚桃就?往對面的墻走,被?嚴涿拉住了帽子。 “干什么啊?”謝奚桃心虛瞧他。 嚴涿下巴點靠窗位置:“坐這。” “可我想坐那邊墻那啊。” 嚴涿點點另一邊米黃色墻,“正好,我坐那。” “不行。”謝奚桃毫不猶豫說。 嚴涿盯她。 謝奚桃求饒,拉著他袖子晃,“給我看?看?你上次寫的便?簽嘛,都過去這么久了。” 嚴涿:“好,咱倆互看?。” 謝奚桃瞪他,“鹿鹿,你這個月都還沒有讓過我,以前說好的,一個月得讓我好多次呢。” 嚴涿:“下次。” 謝奚桃:“就?這次,我想看?。” “我也想。” 兩?人對視兩?秒,忽然同時開口。 嚴涿:“布。” 謝奚桃:“石頭。” 說完,謝奚桃睜大?眼:“三局兩?勝。” 跟著立馬出拳亮出布,跟著嚴涿也出了剪刀。 謝奚桃苦著臉看?他。 嚴涿看?她笑了,“這次我出布。” 謝奚桃眨眨眼,連連:“嗯,好。” 然后謝奚桃出了布,對面嚴涿出了布。 謝奚桃:“……” 嚴涿:“我說了出布。” 謝奚桃:“五局三勝行不行啊。” 嚴涿:“這次我還出布。” “嗯嗯,鹿鹿我這次肯定信你。” 跟著謝奚桃出了剪刀,對面,嚴涿慢悠悠出了布。 謝奚桃眼前一亮,拉著他肩膀去對面,“來,我們坐這里。” 說著,她把嚴涿按坐下,自己踮腳去尋墻上最高處的便?簽,只是上次她分明記得嚴涿貼在上面偏里的地方,結果?什么都沒有找到。 她正奇怪,忽然一張藍色便?簽亮在眼前。 她看?過去,紙后嚴涿笑著看?她,“找這個?” 謝奚桃笑了聲,拿過紙上內容看?,跟著瞬間被?拉近了燥熱、狹小的浴室,白霧蒸騰,聲音隔著水霧朦朦朧朧。 謝奚桃看?清紙上內容,猛地抬頭看?向嚴涿:“你知道?” “嗯?” “釣魚。”謝奚桃指另一邊墻,“你看?了我的便?簽。” 嚴涿:“我不知道你寫了什么。” 謝奚桃飛快走到米黃墻邊,找到她的那張便?簽,啪的按在他眼前,“你看?看?。” 嚴涿拿起?來,看?到上面龍飛鳳舞的字。 他笑的意味深長?:“我還真沒看?。” 謝奚桃和?他對視,驚訝染著心虛慌張羞赧的眸子對上漆黑深邃同樣染著笑的眼眸,一時間,兩?人看?著對方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