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來到光亮處的時候,沈瀲初就松開手,撩一撩額前的劉海:又是一條好漢。 明玉看一眼左臂,又默不作聲地收回視線。 “二少很快啊,還是二少最聰明。” 沈瀲初抬抬下巴,表情就像是一只被夸獎了的小貓,可愛得要命。 焦煜心里開心得冒泡,他新店剛營業沈二少就來捧場,這代表什么?代表沈二少心里有他啊! 晚上他們一起去會所開趴,上一次明玉還是服務生,這一次就搖身一變成為這群公子哥中的一員,怎么能說不戲劇化呢? 這種情況,沈瀲初自然不會總是在他身邊,所以過來陰陽怪氣的人一茬接著一茬,明玉就當聽不見,他甚至在垂下來的眼眸了還有一絲嘲諷。 人人都在諷刺自己自甘下賤,但又人人都想取代他這個位置。 抬眸,看見另外的少爺小姐毫無顧忌地膩在沈瀲初身邊,又是抱又是摟。 明玉眼神幽幽,整個人顯得逆來順受,只有服務員在低頭換酒的時候,看見了他眼底的寒冰,被凍得一哆嗦。 夜里,沈瀲初喝得暈乎乎的,被明玉抱進自己的套房——明玉也搞不清楚沈瀲初究竟在多少個酒店有專屬套房。 沈瀲初的臉蛋灰撲撲的,卻酒品很好,一點也不像明玉之前遇見過的那些富二代。 而且是香的,明玉冷著臉把他放到床上,然后回門口去撿少爺半途蹬掉的鞋子,回來的時候,沈瀲初似乎是找回來一點清醒,朝他招招手。 喚寵物一樣。 眼尾邐迤泛粉,眸子水光瀲滟,媚眼如絲,本人卻毫無察覺。 明玉微微滾動喉結,半蹲在窗前,低頭去蹭一蹭沈瀲初的手。 手揉揉頭發,又去摸耳廓,接著是脖子,下巴,毫無所覺地到處點火。 “我有點難受。”聲音也是啞的,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埋怨,換個定力差的人,能骨頭都酥掉。 沒聽見回答,沈瀲初輕撫著狗狗的手猛地抓起一把頭發,迫使下面的人抬頭看自己,本是做著傷害人的事,眼神卻像是自己受了什么委屈。 明玉抬頭,目光正好看見粉嫩的舌尖舔一舔唇——唇上還帶著不知道被哪個窺伺者咬出來的痕跡。 明玉閉了閉眼,呼吸難以控制地有些粗重——他不重yu,過去的十幾年里,他清心寡欲到連片都沒看過,但是僅僅是在這幾個月,這種曖昧的想法總會時不時充斥他的大腦。 沈瀲初似乎反應過來動作有點重了,抬腳踢一踢那人的腿,誘哄道:“你幫幫我吧。” 似乎有汗珠從后背浸出來,明玉整個人緊繃到下一刻就要炸開。(只是碰了一下腿) “快點。”沈瀲初不耐煩地踢一腳,也不知道踢到什么地方,狗狗悶哼一聲,手伸到一半,被人生氣地踩到地上,還碾一碾,沒有穿襪子,腳也嫩。(只是碰了一下腳) 明玉看沈瀲初的眼神幾乎可以將他撕碎,但是某人好無所覺,甚至越發惡劣:“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用錢買回來的一個玩意哦。” 可是這種情況下,惡毒的話語并不只是帶給人難堪。 或許還有……戰栗,難以言喻的戰栗。 良久。 明玉洗完冷水澡出來,罪魁禍首早就做夢不知今夕何夕。 昏暗的房間內,沈瀲初的呼吸聲似乎就在耳畔,他不準明玉上床,明玉一直睡在床邊的地板上,深夜,他毫無睡意,盯著天花板,感受到手里的一片濡濕,心生厭煩。 浴室燈開了又關,明玉滿身冷氣地再次睡下,輾轉反側,終于,自暴自棄地坐起來,偷偷地吻了吻少爺垂下的指尖。 像是花瓣一樣。 沈瀲初是魔鬼。 可是……誰能拒絕的了呢? 明玉仰躺著,眼里只有黑夜里,從床邊垂下的溫順的白色蘭花。 他想:他們簽了多久的合約? 合約一結束,以他的身份,怕是夠也夠不著少爺一面了吧。 朦朧的夜色里,他好像又聞到了那股香氣,抬手,指尖卻在快要碰見花瓣時停住。 他一無所有,滿身狼藉,怎么配去觸碰,潔白無瑕的月亮。 第27章 江隅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沈瀲初成了大二的學長,經過葉老師一個暑假的悉心教導,沈瀲初有驚無險地度過了補考,避免了重修的慘劇。 沈瀲初報名了一個打掃實驗室的志愿活動,干兩個小時的事情,能有三個小時的志愿時長,也就搬搬椅子掃掃地,把東西什么的歸一下位,別的貴重物品自然是碰不了的。 補考成績出來當天他就去重新剪了狼尾,然后是綠色和銀色的挑染,但是此時此刻慢慢掃地的樣子就是莫名的乖,他在樓道轉角,一點一點地和地板上的紙屑作斗爭。 一道陰影落下來,沈瀲初抬頭,正好撞上一雙眼睛。 十分冷淡的眼睛,接著是臉,很是優越的一張臉,因為常年待在實驗室,會顯得皮膚有些蒼白,薄唇,高鼻梁,襯衫扣子扣上頂,白大褂,整個人顯得冷淡又禁欲。 江隅今天本來放假,但是導師突然說自己在實驗室忘了什么東西要去看看,下樓的時候,他不可避免地看見摻在黑發間的銀綠,恰巧對方抬頭。 薄唇微抿,江隅禮貌似的頷首,然后略過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