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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不為師 完結+番外_25

    本書總字數為:1350141個

    受寵若驚。他方才稀里糊涂地整這么一出,其實已經做好了被師父擰耳朵扇巴掌的心理準備,結果晏欺這么突如其來給他一笑,連一旁欲言又止的云翹小姑娘都被駭得小臉一陣暈紅,愈發顯得慌亂無措。

    “師父,你……”

    “你剛剛上哪兒去了?”晏欺并不給他任何機會發問,“別和我說,你去觀天了?”

    薛嵐因上前一步,下意識伸手牽過他衣袖道:“哎,云姑娘方才不是情緒不佳么?我多留了一會兒,出來發現你沒在,就猜你肯定先急著沐浴去了……”

    “哦,你那秋波……還沒送完吧?”晏欺冷笑一聲,轉身拂袖要走。

    薛嵐因愣了半天,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在指什么,連忙追趕上去,拉拉扯扯道:“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還惦記著……喂!別真生氣啊!”

    話音未落,“嘭”地一聲正好撞上晏欺后背。薛嵐因吃痛之余,卻發現晏欺本沒打算要走,眼下氣定神閑抱了一雙手臂,挑眉凝向他道:“我生你什么氣?哄你還來不及呢,好徒兒——”

    薛嵐因愣是讓那聲“好徒兒”叫得牙尖一酸,險些就當場給他跪下了:“師父,云姑娘那幾句無心氣話,你……你別當真啊,我壓根不介意這個。”

    晏欺只是微笑,并不吭聲。

    薛嵐因心里忐忑,忙又極其討好地拉他手道:“我哪需要你哄?你是師父,架子端到天上都沒事,我又不嫌,追著你跑就是了……”

    眼下還有云翹一雙眼睛在旁盯著看著,晏欺不好接他話茬,至于究竟生氣與否,他自然不會貿然承認,遂只將薛嵐因那雙刻意貼近的狗爪子輕輕拍得遠了一些,半是戲謔,半是推拒道:“哪里敢?為師平日得多多照顧你的感受,免得叫外人瞧去了,還要說我不配當這個師父。”

    薛嵐因聞言,尤是好聲好氣道:“誰說的?我家可是師父天下第一好,誰都可以不配,你必須配……”

    連了串的膩歪話剛剛說到一半,薛嵐因明擺著臺詞都備得萬全了,偏偏這會子不合時宜地趕來兩個戴著厚重銀飾的白烏族人,話也不多說,一個躬身緊緊接過一揖,畢恭畢敬地面朝晏欺道:“……晏先生,云老族長有請。”

    晏欺回神,方止了笑鬧,正色望向他二人道:“所為何事?”

    “族長聽聞,晏先生曾是秦老前輩門下……”

    “行,我知道了。”晏欺揮手將之打斷道,“我這便過去。”

    薛嵐因在旁聽得微微一怔,眼看又要不假思索地跟上腳步,晏欺卻率先一把將他肩膀摁住,倏而往回一趕,隨后揚起下頜,頗懷幾分惡意地警示他道:“乖徒兒,你先自己回去好生呆著,外族人的地盤,別當自家狗窩一樣,到處撒野晃悠。”

    說罷,到底沒再拖沓,轉身便在兩個白烏族人的引領下越走越遠,獨留自家心受傷的狗徒弟呆呆定身在原地,瞠目結舌地喝起了帶沙子的西北風。

    ——他還真就納悶了。

    別人的話晏欺一概不聽,云遮歡的話他就權當rou中刺了。這下左一句“好徒兒”,右一句“乖徒兒”的,到底跟誰學壞的?

    薛嵐因仰天長嘆一聲,半晌再偏頭時,便正好撞上身邊云翹姑娘一張雙頰染至緋紅的憨澀面孔。

    “……”

    她這是……對著哪位如此羞怯呢?

    薛嵐因略有狐疑地瞇起眼睛,末梢余光寸寸掃過晏欺飄然離去的方向——片刻靜默之后,好像忽然間發現了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

    “云翹姑娘。”他揚聲喚她。

    第一回 ,她正盡心盡力出著神,壓根沒能聽見。

    “哎!云翹姑娘,你在看什么?”

    第二回 ,音量赫然加重幾分,一聲驚問再次于耳畔響徹。云翹方如夢初醒,陡地一下睜大雙眼,全然不知所措地轉頭向薛嵐因道:“噯,薛、薛公子,什么事啊?”

    薛嵐因只作毫不知情,故意道:“瞧你這么入迷,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云翹靦腆笑道,“只是羨慕……你們師徒之間,關系還能如此要好——這就是傳說中的亦師亦友罷?”

    當然要好,這每天同吃同喝同睡的,能不好嗎?

    薛嵐因輕哼了一聲,繼而又漫不經心地道:“我方才不在,師父跟你說什么了?”

    “嗯?他什么也沒說。”云翹仔細思忖一陣,忽又不知想起什么了,面上無端漾了幾分清甜的笑意,“不過……我真覺得,薛公子的師父,是個好看又溫柔的人呢……”

    是很好看。

    薛嵐因側目看著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溫柔也是實實在在的溫柔,幾乎不帶半點虛假。

    可是,他寧愿晏欺能夠再狠毒一點。最好,是將所有兇惡丑陋的一面盡數寫在臉上——這樣一來,獨有的那份溫柔,就只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了。

    其實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真不是個好徒弟。在師父身邊待得久了,會愈漸變得有些貪得無厭,開始晏欺的確是將所有的美好都留下予他一人,到后來他吃得饞了,便試圖主動索取一些專屬自己的東西。

    薛嵐因半垂著腦袋,目光有些泛空。一陣詭異的沉默過后,眼前猝然上下明晃晃地,莫名多出一件物什,他勉力抬頭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小巧玲瓏的圓潤瓷盒。

    ——云翹紅著半張臉,將它端端正正托在手心里,顫巍巍地遞至他面前,小聲懇求道:“薛公子,遮歡jiejie說你脾性一向最好,也總是樂于助人。我、我想了很久,你和你師父關系既然那樣親密,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我實在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了……”

    薛嵐因垂眼盯著那只瓷盒,不由有些失笑道:“這是什么?”

    “這個啊……是我們北域白烏族特制的軟玉脂膏,內服外用,皆不會出任何問題。”云翹曲指將盒蓋輕輕揭開一條細縫,溫和清苦的草藥香味登時幽幽沁入鼻腔,“今日給晏公子解披風的時候,我便瞧見他手上蹭了些皮,想必是皮膚太細嫩了些,不大習慣北域干燥的環境,所以……思前想后,我就準備送他這個,也算是一點小小的心意吧。”

    姑娘悄悄抿了唇,用一雙充滿期許和盼望的眼睛直視著他。

    他卻尷尬又失神地將那瓷盒捏在手里,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

    看吧,薛嵐因,叫你平日里最愛憐香惜玉,眼下這些溫香軟玉,偏偏鉆過來,要挖透你的墻角——

    你是憐還是不憐?惜還是不惜?

    薛嵐因頭疼欲裂地看了看那只瓷盒,又看了看面前眨著雙眼一言不發的姑娘,似乎非常想開口問她,為什么?

    為什么要想不開,非得盯上他的師父?

    只是所有的患得患失與左右為難,此時此刻,都一排一列地整齊堆放在薛嵐因雜草叢生的一顆頭頂,最后——皆只化為他輕飄飄的一小句話。

    “知……知道了。”薛嵐因喃喃說道,“我一定幫你轉交給他。”

    大概……

    他在腦海中萬般違心地想道,大概是一定吧。

    第65章 賭注

    “老朽早年時期, 便曾聽聞尊師秦老先生以一己之力成功破印, 如今雖無緣面見本尊,但能有幸與晏家公子相邀一敘,也算是我白烏族不可多得的福分。”

    北域避風特有的磚石屋內, 長簾層層疊疊, 燭臺陳列擺放,暈黃的燭光橫過一排整齊堆放在墻面圍成的四角之間,頃刻將房頂照得微弱發亮。

    十余來人繞圈而坐,多半是白烏族中上了年紀且有資歷的老人。風燭殘年的衰頹光景, 約莫再吃一頓風沙,便得通通倒下,但又不知為何, 他們始終頑固如一地坐在這里,高齡帶來的危機感并不能造成任何形式的退縮——于這群為族而活的人們而言,白烏族的生死存亡,才是他們最后的堅守。

    云老族長不是他們中最老的, 但是看起來也差不太多。橫豎也不過五十歲上下, 頭發已經白了一半,另一半竟還是有些禿的, 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滑稽又可憐。長年累月的奔波游說,來自四面八方的條條款款堆聚如山,硬逼他活得像是一個和平使者,近十余年來,都在致力用生命維護這片領土的安危。

    可能再過十幾年的時間, 眼下這圍坐一圈的老頭兒老阿婆接二連三地去了,原有的位置便會被陸從枕云遮歡這一代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逐一替代。

    不過依現在這個個老當益壯的強勁氣勢粗略看來,好像……還言之過早。

    ——晏欺就這么定身站在人群正中央,一頭長發雖是染得霜白,然五官清秀尚如畫中仙,倒平白使得一屋子容色衰馳的年邁老人心生些許艷羨。

    “今日晨時就聽得遮歡那邊吵吵嚷嚷地傳了消息,說是來了兩位能破印的中原人。”牙口不好的長老說起話來含糊不清,然其欣喜之態已然溢于言表,“劫龍印存在至今……已有百年歷史,全族上下卻無一人能夠破解。我們倒是萬萬沒料到,還有機會見到秦老先生的徒弟——如若此番劫龍印能在族中徹底揭開謎底,于所有族人而言,才是真真正正的無愧于先祖。”

    破印?

    這群心急如焚的老東西,怕是過于高看他的能力了。

    晏欺這回特地跑一趟北域,還真沒打算將劫龍印整出朵花兒來。他要有這個能耐,早把聆臺一劍派給一鍋蕩平了,還犯得著里外四處跑斷腿么?

    ——說是可以破印,那也是陸從枕編出來堵眾人口舌的權宜之計,至于事后該如何收場,還得看他們那位捧在手心都怕融化的云小族長。

    不過這話想歸想得,卻是不可說得。晏欺只管在旁聽著,也不多話,畢竟一群老人家敘起事來,那也是婆媽到了一種外人融不進去的程度。

    先是有人說:“劫龍印百年不解,解反成謎,而今如若執著于強行逆解,恐會化為兇兆。”

    后又有人說:“劫龍印乃出自我族,每每扔去給外人瓜分覬覦了,可不鬧成了笑話?”

    “可是事實上,族中的確沒有此等人才,能力超群,又可輕松破印的……就算是族長,也沒法做到這一點。”

    人多嘴雜,意見更是大相徑庭。嘩然議論起伏不定之間,忽聞云老族長仰頭一聲喝令,左右侍者立刻會意躬身,悠悠捧上銅壺為晏欺斟滿一杯烈酒。

    眾人紛紛回頭,便見云老族長倚身靠往身后半人高的竹藤椅里,微揚起下頜,直直盯視晏欺道:“要我說啊……當年秦老先生可以做到的事情,我相信他的徒弟,也一定能夠做到。”

    那可不一定。

    晏欺低頭瞥了一眼杯中飄香四溢的白酒,抿了一小口,只覺索然無味,刺骨腥辣一路嗆至鼻腔,當真烈得打緊。

    “家師早年破解劫龍印,用的方式無異于自裁。”晏欺似笑非笑道,“破印的同時,也一并將它銷毀——這謎底他確實是知道了,眼下三魂七魄俱已不全,人魂難再成形一次,記憶更是支離破碎,又何談解謎一說呢?”

    云老族長凝神看他:“……你不敢一試?”

    “老族長說笑了,晚輩這般愚鈍,哪來膽量如此一試?”晏欺平平淡淡道,“破印的方法可以有千種萬種,但之前那種……必定致使自損三千,再嚴重些,難保不會得不償失。”

    況且,以他現在漏斗一般大量流失不斷的修為,拿來鎮鎮場子是沒什么問題,但真要叫他前去為劫龍印奮力一搏,怕是沒一會兒便得讓人知道,往日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晏姓魔頭,如今就是只沒了爪牙的紙老虎。

    云老族長聞言只是微笑,半晌,也不知是否洞察到晏欺強勢表皮下刻意掩蓋的某種復雜情緒,他抬手將桌邊瓷杯輕輕往下一叩,似輕描淡寫地,從齒縫里一字一頓地擠出一詞:

    “遣魂咒……”

    晏欺攥握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僵。

    “看來我沒猜錯——你年紀尚輕,卻已淪至容色憔悴,滿頭白發……顯然是修為枯竭,內息瀕危的前兆。”云老族長捧起酒壺上下晃了一晃,意味深長道,“你命不久矣,何故不利用這點所剩無幾的時光,嘗試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眾人聽聞至此,皆不由面面相覷。眼前的男子發絲如雪,目光出塵,倘若說他是哪位存世千年誤入凡俗的仙人,都不會有人不信——但要說他如今年紀尚輕,風華正茂,還真沒人膽敢胡亂猜測,這樣一個“輕”,究竟是有多輕。

    “老族長慧眼獨具,晚輩甘拜下風。”一杯烈酒仰頭飲盡,晏欺神色如初,猶自鎮定道,“只是……遣魂咒并非催命咒,晚輩再怎般無能,一時半會兒,也舍不得丟棄這條小命。”

    云老族長半是調侃道:“秦老先生能舍得,你舍不得?”

    晏欺斬釘截鐵道:“舍不得。”

    云老族長一時無言,顯然不是他對手。然而片刻沉默過后,但見晏欺又伸手一把順來酒壺,慢悠悠將面前空了的酒杯堪堪斟過一半。

    緊接著,曲指抵著那酒杯緩緩推至一邊,并未急著品嘗。而是無聲轉頭,若無其事地說道:“敢問云老族長——是什么樣的意義,才值得我拿一整條命去做賭注的?”

    云老族長眉梢微抬,眼底笑容驟然加深:

    “你……想要多大意義?”

    第66章 師父撩人

    是夜。

    入了秋的北域氣候干燥, 亦在時常刮著不急不徐的微風。

    盡管它已在竭力透出別樣的安適與溫柔, 卻偏偏還是像刀子一樣,筆直了,削尖了, 一股腦地往人臉上撞, 一時刮得隱隱生疼,也不知到底如何才叫收斂。

    晏欺出門的時候,忘了往臉上招呼一層面紗,故而沿途回去的路上, 沒少吃苦頭。好在安排的住處顧及到了這一點,特地往原本厚厚一堵的磚石墻邊又隔了一連數層長簾。好端端一間矮腳屋子,愣是從里到外裹得跟顆仙人球似的, 旁人不知道的,估摸著要以為他在屋中作法。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屋里頭確實有個人正在窩著作法,卻并不是他。

    晏欺前腳剛踏進門檻, 還沒機會點上一只蠟燭, 桌邊突然稀里嘩啦的,就地騰起一抹人影。

    周圍一盞明燈未燃, 大片漆黑模糊的視線遮擋之下,里外兩人皆是嚇一大跳。好半天過后,晏欺率先反應過來,抄起涯泠劍就直接砸了過去,連帶著恨聲斥道:“大晚上的坐這兒不點燈, 你嚇唬誰?”

    薛嵐因正呆愣著靠在桌邊出神,順手抓過那劍鞘往回一抽,“嘭”的一下剛好就戳腦門兒上了,實實穩穩一聲脆響,晏欺站大老遠都聽的一清二楚,一時愣得話都說不出了,趕忙走過去,扶上他后腦關切道:“薛小矛……你是在夢游?”

    這兜頭一下,戳得著實不輕。晏欺本來沒想打人,是薛嵐因自己一通亂抓給硬磕上了,偏偏這會子還打死不認,一面呲牙咧嘴地哀嚎不斷,一面還要怪人家心狠手辣:“嘶,我的師父……多大仇怨,值得你這么對我,你是想殺了我泄憤吧?”

    可憐晏欺一時眼瞎沒能看清,還真以為是自己出手沒個輕重。心里過意不去,又說不出口,只好反手點了支蠟燭,照明之下驚覺徒弟額頭已紅腫大片,不由得更添一層內疚心疼。

    “別嚷嚷,我下次不這樣了。”晏欺轉身取過一張巾帕,就著茶壺汲了點水,擰干了輕輕貼在薛嵐因額上。片晌之余,又似乎想起什么,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順口問他道,“你一個人坐著想什么?燈也不點,給誰省蠟油呢?”

    “我省個什么?你叫我別到處晃悠的,我這不是聽話嗎?”薛嵐因湊上去,燭光下一雙桃花眼里泛了點暈軟的微亮,“倒是你,一群老爺子老太婆叫你過去這么久,都干什么了?”

    晏欺拎著茶壺給自己滿了一杯:“沒什么……叫那姓從的小子一張嘴亂說,他們都以為我能破劫龍印,抓著問些亂七八糟的,很煩。”

    “那……你能破嗎?”薛嵐因假裝不經意道。

    “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能。”薛嵐因想了想,又拉過晏欺一只手,目光緊鎖在他臉上,一字字重復道,“……你不能。”

    晏欺怔然道:“那萬一……”

    “沒萬一,我說不能就不能。”

    薛嵐因將晏欺骨節分明的五指攏在手心里,握了一會兒,又低聲道:“反正,我不準。”

    晏欺哂笑道:“你說不準就不準,你當你是誰?”

    薛嵐因盯著他看了一陣,少頃,幾乎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伸手將他鬢間發絲拂開,探頭前去輕輕啄了一下,道:“我們那天在璧云城外怎么說的來著?你打賭輸了,以后都得由我跟著,今天我自己識趣回來了,你總不會又一個人偷偷打我臉吧?”

    他眼睛總是亮得透徹,仿佛能將一切謎語洞穿。

    晏欺定了定神,還是忍不住笑了,又拿白天那套揶揄他道:“……我拿什么打你的臉,乖徒兒?”

    薛嵐因微微偏頭,似乎狠狠被酸了一會兒。再轉過來的時候,便直接上來堵他嘴了。

    狗徒弟要啃人的時候從來不打商量,想親就直接下了口——晏欺并不適應這一點,平時克制慣的一個人,接吻只會條件反射地往回縮,偶爾心情好了,可能會張一張嘴,但現在明顯不會。他心里哪怕裝了一點事情,回應就會變的遲鈍緩慢,薛嵐因自然感覺到了,但他不說,只將唇上力道加重,唇齒勾纏之間,便更是多出幾分逼迫的意味。

    這樣一來,晏欺自覺承受不住,下意識要將人往外推拒,然而方一抬臂,正巧擱在薛嵐因胸前,圓圓板板凸起一塊,不知藏了什么好東西,剛要順勢去勾,薛嵐因提前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放開,反手攏起衣襟往桌邊一滾,大有死活不肯放手之勢。

    殊不知他愈是這樣,愈發引得晏欺心底生疑,二話不說,劈掌招呼過去,重重拍在桌上,“啪”的一聲沖天巨響,震得壺蓋兒都飛了,薛嵐因表情登時慌了大半,同手同腳地歪回椅子里,雙手抱臂,將衣襟里那塊小寶貝護得死死的,臉色又青又白,活像一只老母雞護崽似的,眼神尖銳而又嚴肅。

    晏欺忍無可忍道:“什么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薛嵐因咬了咬唇,生怕他又要多心誤會,便打死不愿招供。

    “拿出來,快點!”

    薛嵐因還是不說話,灰頭土臉的,看著就是做賊心虛。

    晏欺終于忍不住了,攤手將他胳膊往外一扯,又快又狠地,眼看就要將那東西直搶過來,薛嵐因又是一個側身,往旁邊的床榻一個猛子撲騰上去,三兩下踢開被褥,沒了命就朝里鉆,結果還沒能鉆進一半,右腳已讓晏欺在外死死摁住,沒一會兒,半個人的力量沉沉壓制下來,瞬間將薛嵐因圍困在窄小擁擠的床角里,一度失去了掙扎的余地。

    “……師、師父!”

    “你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非得這般躲我?”

    晏欺單腿曲起,整個人毫無保留地騎坐在薛嵐因腰上,另一側的膝蓋還若無其事地擱在他手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身下來,抬指朝前一勾,輕輕松松就將那“好東西”一把撈了出來。

    而薛嵐因則面紅耳赤地被他給壓在身下,一雙眼睛猝然瞪得老大,儼然已是駭得方寸大亂。

    晏欺渾然不覺異樣何在,繼而神色如常地垂下眼眸,一心一意打量手里剛剛搶來的戰利品——一只精巧可人的瓷盒。

    盒蓋上徐徐流淌的紋路干凈而又溫婉,隱隱飄著一絲馥郁的香氣,不用打開,便看得出來原主人是花了心思準備的。

    晏欺側目看了一眼薛嵐因,又看了看瓷盒,突然就明白過來了,臉色也隨之涼下一半,像是刀鋒里無端嵌了塊冰:“……誰家姑娘送你的?”

    薛嵐因并沒有回他話。

    此時此刻,他心猿意馬地仰躺在床角里端,耳根眼角盡數染上暈紅,目光亦不似初時那樣百般依順。

    ——他的師父,對他向來沒什么多余的警惕心。頂多在平時親吻的時候,會薄著臉皮閃躲兩下,其實真正要算起來,他們之間有意無意的肢體接觸,早已在薛嵐因心頭埋下無法根除的隱患。

    生而為人,要說沒有一星半點欲/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薛嵐因是個四肢健全的年輕男人,除了心思時常有點泛歪,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也會想要觸摸,想要擁抱,想要接吻,想……

    想要他。干脆果斷地,要了他,讓他完完全全屬于自己,哪怕事后化為一堆灰燼,飄散到天涯海角,那也只能是他薛嵐因的。

    只能是他薛嵐因的。

    “師父。”

    毫無征兆的,他欠起身來,再次將晏欺吻住。

    他每次都是這樣唐突,直截了當的,實在沒法叫人習慣。晏欺手里還捏著那只瓷盒,想問他什么,嘴唇便被撬開,濕潤的唇舌掃過堅/硬的齒關,一路抵至深處,上下舔舐吮吸,無聲宣誓最后的主權。

    “喂,薛小矛,我還在問你話……”

    晏欺聲音斷斷續續,還未出口,就又被重新纏住。

    薛嵐因吻他,從唇角到鼻尖,從鼻尖到眉梢,最后輕輕落在額頭,羽毛掠過一樣柔軟。他說:“……你別壓著我,別壓著我就告訴你。”

    晏欺并不打算讓他如意:“這是別人送給你的東西,關我什么事?”

    薛嵐因笑了,溫軟的手掌蓋在他側頰,穿過萬千縷順和雪白的發絲,極盡輕柔地來回撫捋道:“那萬一不是呢?”

    晏欺將他作亂的五指扣住,聲音雖還是冷的,神色卻稍有微許緩和:“不是?不是你捧那么緊干什么,還生怕讓我看到?”

    “來,師父,我們照例打個商量好不好?”

    晏欺挑眉道:“……你又想打什么商量?”

    薛嵐因神采奕奕道:“我若說這瓷盒與我沒有半點干系,你信還是不信?”

    晏欺果斷道:“自然不信。”

    “好,很好。你不信。”薛嵐因眉眼彎彎道,“那這樣,我們今天,就懲罰那個和瓷盒最有干系的人,一個晚上安安分分,任由對方擺布,不許抵賴掙扎——你看如何?”

    第67章 溫柔鄉

    “你又玩兒什么把戲?”

    晏欺不懂薛嵐因打的哪門子餿主意, 但他總歸是自信不疑的。薛嵐因知道自家師父在盤算什么, 他肯定先十拿九穩地先把自己撇出去,甚至還會帶了點僥幸地想——“反正和我沒半點瓜葛。”

    好巧不巧,薛嵐因要逮的就是他這種心態。

    “別的不多說, 就說師父你應還是不應吧。都說好了的, 不許抵賴啊?”

    他這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反叫晏欺平白有些生疑。人還一動沒動地坐在薛嵐因身上,忽然不知怎的,想往旁邊撤出一段距離, 然而剛有半點動靜,膝蓋就被薛嵐因抬手摁住了,晏欺低頭看他, 他眼神里卻是說不出的復雜情緒。

    ——昏暗壓抑,但是十分的清晰,以至于每一寸漆黑深邃的瞳仁里,都被一種極端強勢的侵/略性迅速填滿。

    這種感覺讓晏欺非常不舒服。數不清第多少次想朝后縮, 反正……眼不見心為凈就是了。

    “師父你又躲什么?”薛嵐因問他, “你反悔了?”

    晏欺開了開口,剛想說點什么, 身下那人已撐著床沿坐直了腰身,雙膝同時往回一勾,幾乎是毫不費力地,將身上那位順勢抱坐到自己腿上。

    如此一來,姿勢瞬間就變了。

    上下壓制更替為一種更為親昵的方式, 致使兩人面對面的,不留距離地貼坐在一起。

    晏欺手心里那只瓷盒還原封不動地攥著,薛嵐因粗略看了一眼,便將它一把搶奪過來,好像略有些許厭棄似的,隨手拋到了墻角,一咕嚕連打好幾個轉。

    晏欺不明所以道:“你……”

    “這東西,是別人送你的。”薛嵐因已然耐心全無,還管他打的什么商量,雙手圈在晏欺腰際迫使他貼近往前,咬牙切齒地說道,“人家漂亮小姑娘送給你的定情信物,要我代為轉交!”

    “嗯?”晏欺適才回神,甚至以為自己耳朵進了沙子,“怎么可能……嘶,你干什么?”

    重重一吻落在他耳后,因為過于迫切焦渴,難免帶了些鞭策懲罰的意味在內。薛嵐因攬著自家師父,從額頭一路啃到側頰,驚覺這沿途下來,他竟一點反應也沒有,忍不住又氣又惱道:“你這人……怎么能這么遲鈍?”

    “我遲鈍什么?你先把話說清楚,東西誰送的?”

    “誰送的?你自己慢慢猜吧。”

    話音未落,又是一吻拂過頸側。晏欺尚還浸在茫然,壓根沒想過有哪位姑娘沒長眼睛的,會給他送東西,第一反應是掙開薛嵐因,試圖將那瓷盒撈過來,瞅瞅里面究竟裝的什么。眼下的薛嵐因又哪能讓他得逞?不由分說攔了上來,雙手緊扣晏欺臂膀抵回墻上,冷嘲熱諷地說道:“好啊師父……趁我不在的時候勾三搭四,這會兒親熱兩下都不肯專心,師父真是變厲害了!”

    晏欺皺眉否認道:“你胡說什么?我連人是誰都不清楚,如何勾三搭四?”

    “……那你給我專心。”

    眼角末梢微微瞇成一縷攜有威脅的弧度,薛嵐因不遺余力地棲身上前,再次朝他靠近。

    雙唇輾轉相貼,舌尖深/入淺出,彼此連接的每一寸肌膚逐漸升溫,滿心甜膩的交纏糾繞,開始為另一種陌生而洶涌的熱潮席卷占領。

    ——這般突如其來的微妙感覺,仿佛是朝四肢百骸里扔了一粒火星,尖銳酥麻的刺癢順著唇齒相依的間隙一路往下,及至滲入曾一貫冰冷而忘情忘我的骨血當中,頃刻燃起一陣鋪天蓋地的邪火。

    縱是性子再怎般冷漠寡淡如晏欺,此時也不得不被迫清醒地意識到,現在他們二人,正在恣睢無忌地經歷些什么。

    晏欺是個男人,在某種意義上,他和薛嵐因也沒什么大的不同。盡管過去的十六年里,他活得的確清心寡欲,或者再往前追溯更久遠的時光,他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少爺,錦衣玉食,養尊處優,各式花哨的東西樣樣沾了個邊兒,卻唯獨不涉“情愛”二字。

    旁人若要說晏欺不解風情,那是真得承認,單在這一方面,他確實純粹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可若非要說他是個朽木疙瘩,那也不太至于,眼下唇邊貼著薛嵐因濕軟的舌尖,腿邊還抵著他身下某個……發熱發硬的部位,晏欺知道那是什么,一直沒敢動,待到回過神來,人已被薛嵐因連摟帶抱裹進懷里,俯身埋首在他脖間,迷戀地探出齒尖反復噬咬吮吸。

    “師父……”薛嵐因氣息guntang如灼,胸口急劇起伏。晏欺卻始終沉默以對,一言不發地朝后靠在軟枕上,也不推拒,也不回應,這樣的態度,倒叫薛嵐因一時無從下口,愣生生跪坐在他面前,一雙手尷尬無措地垂在一邊,仿佛不知該往何處安置。

    兩人就這么彼此注視著,互瞪一樣,無聲無息打量對方很長一段時間。

    晏欺眼底,永遠裝著一些讓人看不太懂的東西。他冷淡,但不疏遠,甚至縱容薛嵐因對他為所欲為,好像不論做什么,他都能夠處之泰然,不動如山。

    可是歸根結底,薛嵐因完全看不清晏欺他自己想要些什么。沒有心愿,也沒有期許,甚至連最簡單的波瀾起伏都少之又少,便更不要提與愛憎相關的任何情緒。

    薛嵐因紋絲不動地盯著晏欺,熱切的目光卻在隨著時間的推移消逝,不斷冷卻平息。良久過去,他輕輕咽了口唾沫,頭一回,在師父沒有發出任何反抗的前提之下,非常自覺地往后避讓了一段距離。

    ——可能對于晏欺來講,再往前邁出一步,還是有點無法適應。不過……他可以等,晏欺一時接受不了也沒有關系,反正來日方長,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磨合。

    薛嵐因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