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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歸舟在線閱讀 - 朋友(二)

朋友(二)

    周江瀾不再去清妙觀,他不想再見到那位徐仙長。

    至于那日偶遇的陌生來客,他是滿懷希望的。

    第一天他給他泡了杯茶。第二天他泡了杯茶,還給他帶了茶點。這茶點是一枚枚小巧的面果子,用油炸過,雕成四時的花,甜而膩,韓敬和周遲都很愛吃。周江瀾把這點心拿給那人,照例聽他聊了聊和他相關的事。那人沒有喝茶,卻吃了點心,算是不小的進展。第叁天他帶了一本畫冊,畫的是尾生抱柱的故事,據說看著相似的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會讓一個人不那么孤單。徐仙長也看了畫冊,但誰知道他都看到些什么。

    又一日。

    剛下過雨的街道冷冷清清,周江瀾穿了窄袖胡服和鹿皮靴子,并未舉傘,牽著馬,沿著房檐下的青石板路一路行,突然從不知名的角落沖出幾名軍漢,按住了一個戴著黑色兜帽、行事鬼祟的人。這陣動靜就發生在他背后,他看著那個怪人被帶走,只留下一名軍士照常巡邏,便問他:“這是做什么?”

    “他在你出門后偷偷跟蹤你,手上藏著東西,恐怕對你不利。”

    周江瀾謝過這位大哥,一個人繼續走。

    那名怪人就是周江瀾不想再見到的那位徐仙長。昨日周江瀾走后,他撕碎了自己的信,夜半驚醒,又把信拼回去,看著剖白心跡的文字,越想越氣,生出了報復周江瀾的想法。按照他的計劃,周江瀾應該在巷口被他出其不意潑一身狗血。他還帶了桃木劍、八卦鏡和符咒,沒有想好怎么用,但多一些準備總是沒錯的,這也是拿來對付周江瀾的東西。

    周江瀾和周遲去前太守的田莊那一日,城主深夜上山,遇上山路滑坡,摔斷了腿。沉將軍多次前去問候。城主痊愈之后歸隱田園,不再過問江城大小各事。沉將軍不喜歡清妙觀,也不喜歡道教,他接手城主那邊的事務之后,城中各處加強了巡視,只許人在家中作法。昨日周江瀾被沉夫人叫去說話,也是她想提醒周江瀾的緣故。

    這動靜鬧得一戶人家開了門。

    本不應該有人開門的,江城人不會把別人的事當成自己的事,不管是看熱鬧、仗義相助還是冷眼旁觀,都不是江城人的作風,除非有人喊救火。

    周江瀾心知這開門的人不一般,沒想到是韓敬師兄。他有半個多月沒見到他了。

    比起周江瀾,韓敬打扮得太潦草了些,眼圈青黑色的,陰氣沉沉,像邪靈附身。

    韓敬看了眼周江瀾抱的紙袋,道:“進來坐坐?”

    “好啊。”

    周江瀾隨他進去。

    韓敬家的庭院很空,唯一妝點它的是一行灰色的常青樹。葉間的雨水滴落在周江瀾額頭,那涼絲絲的感覺激得他一抖,眼睛胡亂地眨了好幾下。韓敬看見,不由地笑了,那笑的意味和沉夫人的笑很相似。

    周遲大概不會笑。她會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嫌他一驚一乍的,然后叫他低頭,好給他擦干凈頭上的雨水。

    韓敬不止看見了周江瀾的紙袋,還看見他的手鏈。說是手鏈,又太單調了些,叁股紅線交錯相織,線頭掛著一顆紅色的珠子,倒有幾分像定情信物。

    “拿的什么?”

    “沒什么。”

    “他們拿這種黃紙袋子裝籍冊。”

    “是嗎?”

    “嗯,不過各戶人口、田產、住宅還需核對,再過半個月就是年終考試,來得及?”

    “師兄。”

    周江瀾無力地抗議。

    “好,不問。”韓敬道,“我去拿些點心,你坐這里。”

    他給周江瀾一把小搖椅,視線又一次停在周江瀾臂彎抱的東西上,眼睫彎了彎。

    周江瀾看得出來,他開門那一刻還很低沉,是看清楚他拿著什么之后才溫和了起來。籍冊是他新辦的,原先那本被周遲偷走了,這本算是他失而復得的東西。他不想韓敬這樣,不想他從他的失意找安慰。韓敬也許很聰明,看一眼就能推測出發生他們倆之間的事,但這不值得他驕傲。

    周遲。

    周江瀾惱恨地吸氣,再吐出來,直到自己像離開水面的魚。原來愛能生恨,感謝周遲讓他明白這個道理。這恨能加深愛,當覺察出自己埋怨她的同時,他感覺更加愛她。好的,壞的,都是他的覺悟。

    韓敬離開得太久,久到周江瀾懷疑自己是個闖空門的竊賊,或者庭院的樹的一員。他應該責怪師兄,師兄取笑他,還把他晾在這。但再壞也壞不過周遲了。他又坐了一陣,攜著沉淀下來的涼意去找師兄。他路過一間窗子沒合的屋前,聽見里面在吵架,有韓敬的聲音,還有年長的嬤嬤的聲音。

    “我管不了他,他愛如何如何。”

    “他畢竟是你的親弟弟。”

    “那又怎么樣?何況他不是我親兄弟。”

    “哥啊!”

    “天助自助者。”韓敬帶了些自暴自棄的味道,“我瞧不起懦夫。”

    直到這一刻周江瀾還認為韓敬說的有道理,但緊接著他聽見他說:“他愿意死,就不要攔他,讓他自己選。要是死了對他更好,我給他遞刀。”

    很快,里面有人跑出來,年長的嬤嬤滿臉焦躁。

    周江瀾還沒想好說辭,就被她拉住衣袖往門里走,道:“你就是大少爺常說的那位,那位……你幫我勸勸他,叫他們別鬧了。他們都大了,我說什么他們都聽不進去……”

    那嬤嬤把周江瀾推到韓敬身邊就出去了,留下他們倆和在場的第叁人。周江瀾驚喜地發現這第叁人就是前幾天在清妙觀遇到的那人。

    韓敬向那人道:“祖父傳下來的佩劍在我臥房,我去拿。”

    周江瀾攔住他:“師兄,你做什么呀?”

    他一出聲,那第叁人活過來似的,眼睛溜溜轉了一下,愣愣地看向他。周江瀾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算是自證身份。

    韓敬輕巧地道:“有人想自盡,缺一柄好刀。”

    “你,你……”

    周江瀾氣得扁了嘴。

    “別指著我。”韓敬提醒他,“想說什么盡管說。”

    “你怎么可以這樣?”周江瀾一開口就后悔了,但也只能繼續說下去,“他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這樣說他?你的嘴這么厲害,怎么不去把那把劍全部吃掉呢?”

    周江瀾悔得腸子都青了。周遲想和他吵架時,他總是從正面避開,那并非是他有著冷靜的天賦,相反,他言辭匱乏,完全不擅長拿話語攻擊別人,也不像周遲,無心之間就能說出傷人的話。

    韓敬迷惑地看向他。

    韓敬家的弟弟低聲道:“大師?在下也姓韓,名慎,昨日去清妙觀沒見著你,還以為以后都見不到了。”

    韓敬道:“你們認識?”

    周江瀾道:“別叫我大師了。”

    韓慎道:“沒想到你年紀這么小,比我還小幾歲。”

    韓敬道:“他是人小,卻很有智慧。”

    周江瀾道:“我還沒有原諒你。”

    韓慎道:“哥哥也是為我好。”

    周江瀾道:“他才不是為你好,他不關心你。”

    韓敬道:“我還不夠關心他?別人的事,你明白什么?”

    正當叁人僵持住,院子外又有來客。周江瀾跟著韓敬去開門,韓慎跟在周江瀾后面,尾巴連著尾巴。

    來者是書院的小師姐,她撐著傘,穿了一身粉白的裙子。姑娘對他們的意義總是不一樣的。小師姐長得很漂亮,愛笑,像個快樂的精靈。院子里的幾個人見到她,都默不作聲地休戰。

    她是來找韓敬的,為了一些課業上的事。但也未必。

    周江瀾和韓慎坐成一排,乖乖喝完兩盞茶,等韓敬回來。韓慎望著周江瀾,像望著救命稻草,目不轉睛。周江瀾遂和他聊了兩句:“你的名字是哪個字?”

    “慎獨的慎。”

    “這樣啊。”

    他想起周遲在他手上寫字,心刺痛了一下,她指尖的感覺至今還留在他掌心。

    他又道:“你那位去世的朋友,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是個不算很好的人。”

    “啊?”

    “所以我害怕我和他一樣,我也害怕他來找我。我想他來找我,又不想。我那天去清妙觀是為了買把桃木劍,買個八卦鏡,再求一道符,還好遇到你了,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來。”

    韓敬去了不久便回,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周江瀾問他:“你們聊了些什么?”

    “沒什么。”

    “他們說小師姐喜歡師兄。”

    “你弄錯了。”

    “真的嗎?”

    “我跟她沒關系。”

    “就算有也——”

    “沒有證據的事就不要亂說了。何況事實并非如此。”

    韓敬太嚴肅,倒讓周江瀾懵了,好像要么他是個頑固的男人,毫不開竅;要么他有了一個喜歡的姑娘,決定為她守節。

    “小師姐挺好的。”

    “她好不好和我有什么相干?”

    “好吧。”

    周江瀾又陪韓慎說了半個時辰話,才沿來時的路慢慢回家。

    韓慎變得開朗了一些,這本是好事,可當他想再拜托韓敬多照顧照顧他,卻看見師兄一個人在廊下煨茶,拿背影對著他們。他放下小風扇,提著一桿秤,挑了一點茶葉放在托盤上。他專注于自己的世界,毫不關心他們,只在意火候、重量、成色、味道等等距離他更加遙遠的東西。

    這大概就是人間世。

    周江瀾想發泄,想找個親近的人打一架,想任性地放肆一場。他剛剛就想這么對韓敬,想往他臉上揮一拳,他的拳頭差點揚起來。

    而后他看見了系在他手腕上的赤玉,像誰眉心的紅痣,渴望一個深情的吻。他做不到了,也慶幸自己沒有那樣做,他愿意屈服于那柔軟的咒語。

    周江瀾辭別韓敬之后去了柳樹營,把靶子當成最可惡的混蛋,一射一個準。

    他打破了上一個最年輕的天才弩手所能創造的記錄,被幾乎整個軍營的男人團團圍困起來,有人想和他切磋,有人把他舉到頭頂,拋起來接住,再拋起來,再接住,讓他自由地反復靠近虛無。

    周江瀾捏緊拳頭。他很緊張,很擔心。他的腦袋被他們摸了太多次,他很擔心自己就此長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