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瘋的田馨
田馨每天擔驚受怕——年終工作上的壓力還不打緊,橫豎都是業務上的事,加班加點熬熬,也能出成績。 最怕余師長突然之間跑過來,因為心里有鬼,格外在意別人的眼光。 更何況對方生性乖張,時常就要動手動腳,有次還在辦公室里將她給cao辦了,所以心有余悸。 幸好忙碌的日子眼看著就要結束。 辭職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只是臨了,卻又有難題等著她。 這天,田馨興高采烈的拿著年終總結報告,來到行長辦公室,對方端著熱茶,吸溜兩口,看了看桌面上的文件,滿臉欣慰的說道:“啊,沒想到你動作這么快,真是能干。” 放下茶杯,探身,拿起報告隨意翻兩下。 掃了眼上面,呆賬,壞賬的比例,頗為滿意的點頭。 “不錯,今年的業績比去年要好,年終我給你包個大紅包。”行長笑容滿面的許諾。 女孩根本不在意那點錢,微笑著說道:“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您看,還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知會一聲就行。” 行長再次頷首:“我抽空瞧瞧,估計問題不大,你辦事我放心。” “X行,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田馨微微松口氣。 腦子里籌劃著吃飯請客的事。 眼看著元旦來臨,北京的好友從外地回來,想要湊在一起聚一聚。 因為打算年后過去,女孩的興致很濃,所以主動張羅著要做東。 行長剛想應允,突然間拍了拍腦門,大聲道:“你,你先別走,還有事呢!” 舒展眉頭一笑,頗為和藹可親:“看看我這記性,年紀大了,忘性大!” 聽著他自嘲的話語,田馨但笑不語,只見其從桌面一堆文件中,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拿出一張A4紙。 順手遞到女孩眼皮底下。 看著她正色道:“麻煩你,幫我把這份名單補全。” 田馨不明所以,接過來,定睛一看,登時臉色微變。 這是一份晚宴名單,上面皆是工行的信貸客戶,前排打重點號的,尤為關鍵,她一眼就瞧見,余師長的名字,后面跟著電話號碼。 “這……”她滿臉困惑的看著對方。 “以往呢,元旦只是發些慰問品和紀念品,今年業績還不錯,所以準備答謝這些個財神爺,舉辦一場酒宴,我擬好了一些,剩下的小門小戶就交給你了。”說完后,行長大模大樣的端起茶杯又喝一口。 抬頭見其盯著A4紙發呆,臉色泛白。 以為怕工作繁瑣,心生煩躁,連忙寬慰道:“別緊張,剩下的都是小客戶,能請多少,請多少,我安排了八桌,你看著辦就行。” 工行的信貸業務量大,別的不提,單說周圍的養殖場就不少。 貸款額度少則幾萬,多則數十萬,再加上工廠和農副產品行業,總之不缺客源,只是放錢出去容易,收回來艱難。 所以他們的壓力主要來源還是應收款。 田馨腦子亂得很,怕什么來什么,這幾天,余師長雖說電話不斷,可卻不見人影,她眼前干凈,工作起來,干勁十足,才會早早的將報告做出來。 沒想到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她拿著A4紙的手微微發抖,看那名字簡直要模糊。 “小田?你怎么了?”見其呆愣著不發聲,真真兒判若兩人。 好似紙上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抓住她的視線,不就是一份名單嗎?至于反應這么大嗎?簡直見了鬼。 亦或者…… “啊……行長您說什么?”田馨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看到對方探究的目光,有點難為情的道歉。 “對不起,突然有點不舒服,您看著這宴會我能不能不參加。”她急中生智,厚著臉皮請求道。 領導將信將疑,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他放下茶杯,一本正經的關切道:“你哪里不舒服?” “頭疼!”田馨低聲道。 行長點頭,似乎有點為難,末了道:“這種場合沒有你不行,你是咱們行的主力,多數重要客戶都是你在維持。” 田馨希冀的炯光黯淡下去。 “這么著吧!”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說道:“現在還沒到中午,今天給你放半天假,趕快去醫院瞧瞧。” 女孩不死心的掙扎:“行長我……” 對方抬手,打斷她的話茬:“頭疼,耽誤不得,趕快去。” 眼見著對方態度堅決,這份差事推辭不掉,田馨抿了抿嘴角,心情沉重的踏出行長辦公室,一步步挪著回了自己陣地。 反手關上房門,她盯著A4紙出神。 想著要在眾人面前跟男人應酬,便渾身不自在。 而行長屁事不干,只知道使喚別人,可惡通透。 田馨心情頗為失衡,恨不能將余師長的名字,用目光燒出個洞,她情急之下,雙手用力一扯,紙張斷裂的聲音很是悅耳。 呲呲—— 女孩滿臉憤怒,轉瞬將這份名單化成碎屑。 看著一地白花花的細小紙片,她的心情無法平復不說,還生出焦慮。 “糟糕,這可麻煩了!”田馨蹲下身去,沮喪的捏起其中一片。 上面只有鉛字打印,好巧不巧,居然是半個余字,就像被什么燙到似的,女孩連忙將其甩掉。 臉色蒼白的厲害,胸脯更是上下起伏。 田馨告訴自己要鎮定,不就是個宴會嗎?那么多人,不看他就是,大庭廣眾之下,對方還能拿自己怎么著不成? 這么想,情緒逐漸穩定。 眼瞧著紙屑,女孩忍不住嘆氣。 再次蹲下身去,快速的將這些收起來,捧在手心,回到大班臺后,迅速打開電腦,心理冷哼著。 放假嗎?她恨不能得永遠不來上班。 半天是不夠的,這該死的男人,該死的城鎮,馬上就要遠走高飛。 田馨憤憤不平,將鍵盤敲的啪啪作響,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原來那點計較化為烏有,就這么埋頭苦干,就連午飯都沒吃。 下午兩點多,終于將名單擬好。 她看著上面的余山海,怎么看,怎么礙眼。 雙手攥拳兀自在那兒發狠,很快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爐,客戶這么多,不如把他悄悄去掉,行長年事已高,說不定能蒙混過關呢? 她抿嘴一笑,決定重新打印一份宴請名單。 做好這一切,田馨拿起訂書器,將3張A4紙訂裝在一起。 從大班臺后起身,邁步走出辦公室,不湊巧,行長屋里的門開著,里面卻是沒人,田馨微微雀躍。 走進去將文件放下。 這樣的話,就沒有了直面的忐忑。 向來工作嚴謹的自己,也會背后搞鬼。 女孩有點不齒,但沒辦法,看到他,自己會難受。 深吸一口氣,田馨最后掃一眼名單,轉身出去的同時,將辦公室的門帶上。 既然行長說是給她半天假,那么就不能浪費,女孩著急忙慌的穿好衣服,逃也似的出了單位。 在路邊攔了輛出租回家。 晚上聚會,她得回去梳妝打扮。 很快就能見到好友,田馨有點開心。 TAXI在自家樓下停住后,女孩翻出零錢遞過去,下車后,站在樓下,微微愣神,心理祈禱著,希望母親不在家。 這兩天對方沒怎么上班。 剛打了美容針,臉有點腫,還得休息好,恢復的才能快。 田馨推開樓道的門,高跟鞋踩著大理石地面,咔咔作響,女孩很快來到電梯前,按了九,看著數字不斷跳躍。 心思紛亂,一會兒想著名單的事,一會兒想著晚上穿什么衣服合適,亦或者擔心母親是否在家。 她總覺得對方過分關注自己。 話里話外,探究的意味明顯,那種不信任了然于胸。 可田馨有什么辦法,不能給她安慰,因為自己的生活真的一團糟。 不過,很快就能理出頭緒,起碼這邊的如此,至于北京?那是新的歷程,新的開始,只要能跳出這個火坑,哪里都好? 女孩進入家門后,發現母親不在,不禁松口氣。 保姆泡了杯養生茶端進房,田馨問她家里有什么飯菜?中午她還沒吃呢?保姆想了想,很是為難的說道,好像就剩下兩根油條。 提出給她下碗面條。 田馨也沒嫌棄,有口吃的墊墊底就好。 晚上聚餐,肯定時間長,到時候還不敞開肚皮可勁吃。 保姆下樓張羅,女孩脫個凈光,找出睡衣穿好,跟著撲倒在床上,閉目養神。 保姆做飯,手腳勤快,而且干凈,蔥花雞蛋面轉瞬端上來,女孩跳將起來,捧著碗吸溜一口面條。 熱乎乎的吃食進到腸胃里,說不出的舒坦。 她喟嘆一聲,接著吃第二口,正當愜意之際,突然聽到電話鈴聲響起。 一縷面條,一半在嘴里,一半垂在外面,田馨囫圇吞棗似的,狼吞虎咽下去,從床頭柜上摸起手機。 熟悉的座機,是行長辦公室的。 女孩的眉宇間登時愁云壓頂,她遲疑著接起來。 行長先是肯定了她的辦事效率,接著話鋒一轉,自己最討厭的名字,從他嘴里蹦不出來。 田馨僥幸的心理,登時垮塌。 她連聲道歉,說是自己一時疏忽。 對方也沒過分的責怪,只是語氣溫和地說,這有病,得治,尤其是腦袋里的毛病。 女孩火冒三丈,也不敢發怒,直到對方收線,女孩作勢將手機往門口摔,很快理智回爐,咬牙切齒的將蘋果機摜在床上。 忍無可忍的大吼,聲音撕心裂肺的就像受傷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