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事多
余靜知道,她最大的情敵是舅舅的現任女朋友。 一個姓曹的女人,對方家世好,長相也不錯,最主要的是,其在C市有穩定的工作,隨時能跟舅舅朝夕相處。 而自己呢?還有不到半年,便要參加中考。 憑著盲目的自信,以及對愛情的執著,發憤圖強的努力讀書,可基礎差不說,還有各種各樣的因素干擾。 比如父母的婚姻,舅舅的不忠。 所以她開始懈怠,灰心,對學業也沒那么上心。 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知識是要點滴積累,可余靜太想成功,反而事得其反。 身邊也沒有個開解的人,所以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仍然在堅持熬夜學習,但對于基礎知識疏忽,反而追求做題量。 總想從某套試卷中獲得高分,取得安慰。 對照去年C市重點高中的錄取分數線,差那么幾十分。 女孩不禁氣餒,天知道,她從未如此認真過,可得到了什么? 最令其恐慌的是,舅舅沒時間等她,他的婚姻大事迫在眉睫,恐怕沒等中考成績出來,便已是別人的丈夫。 每每想到這些,便越發的焦慮,整夜的難以成眠,惡性循環的下場,便是成績沒什么起色。 她抱著書包坐在車內,靜靜的看著舅舅的側臉。 思緒萬千,大都是不好的想法,男人扭頭看過來。 “靜,你別多想,真的沒什么。”趙猛放柔語氣說道。 女孩搖搖頭,也是在借題發揮,發泄自己心中憤懣。 她把玩著書包的背帶,心想著,今天老師交給的任務恐怕完不成了,心有愧疚。 這樣的話,明天對方問起來,要怎么說呢?于是開口道:“能把我送回去嗎?” 趙猛專心致志的開車,聽聞此言,先是一愣:“什么?” 余靜重復一遍,男人一頭霧水的看著她,以為她又犯了毛病。 女孩翻了個白眼,悠悠道:“老師讓我給同學送書包,現在可好。”語氣微頓道:“人家明天上學背什么?” 男人想了想:“你幫她背去,不就得了。” 余靜知道他,不明緣由,耐著性子解釋一遍。 趙猛犯難,因為吉普開出來有段路,可想到外甥女說的也在理,所以不能嫌麻煩。 “怪不得你會出現在哪,還真是湊巧。”男人戲謔的笑了笑。 女孩卻笑不出來,心情沉重嘆了口氣。 趙猛看出她沒精打采的,就像霜打的茄子,以為對方還為方才的事耿耿于懷,用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露齒一笑:“方暖暖這個人,跟我沒關系。” 他再次強調,卻見余靜眉頭一蹙,臉色陰沉下來。 “她跟你有沒有關系,鬼知道。”女孩最近有些神經質,說風就是雨。 男人的笑意瞬間僵硬,他抿了抿嘴角,悻悻然的收手。 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心想著,余靜還是老樣子,興許等他結婚后,認清現實,一切都會好轉。 他也就這么一想,實際會怎樣,誰也說不準。 趙猛帶著余靜,摸索到小區門前,女孩從書包里掏出紙條,念了一遍門牌號,接著下車徑直走進去。 “你快點,別太久。” 趙猛坐在車里,搖下車窗,不耐煩的說道。 余靜瞥他一眼,沒有吱聲,鉆進門棟,男人拿出香煙,叼在嘴上,眼睛看著樓道里的玻璃窗。 小區很新,管理不善,玻璃都壞了幾處,有的甚至于不能擋風擋雨。 女孩的身影在四樓停下,接著進入屋門,趙猛坐在哪兒,環視周遭。 開發商很黑,地界不大,非要提高容積率,前后樓的間距很近,房子的采光肯定不太好。 這也難怪,在商言商,誰不想多往腰包里摟錢,想想自己的死工資,趙猛便有點憤憤不平。 在部隊那會兒,沒多少油水可撈。 上到大領導,下到小管事兒,所以貧富差距也沒到令人眼紅的地步。 可C市就不一樣,處處是黃金,他聽到風聲,何校長在新近的開發區,買了套商品房,掛名省實驗的學區房。 房價已然突破五位數,并且還有升值的空間。 不像城鎮花錢的地方有限,C市到處都是機會,也是陷阱。 紙醉金迷的生活,并不稀奇,平頭百姓,是沒辦法理解其中的樂趣。 趙猛前些日子有幸,去了趟某會所,里面的小妹,個頂個的漂亮,服務生也長的招人看,腰條正點。 關鍵是服務態度很好,各個賞心悅目。 有個妹子,模樣清純,有點像電影明星,張靜初,就是那個總演電影的那個。 當初在部隊,大家討論,哪個大花,小花好看,有好幾個,對張這個類型的中意,因為長相清純可人。 男性本色,也就多瞧那么兩眼。 沒想到,卻看到個老男人,明目張膽的將錢塞進對方的乳溝里,特別厚的一沓。 比他的工資還要多,頓時吃味,這一套,他終究是看不慣,可也不得不適應,從被迫成長到成長,轉瞬完成。 趙猛不禁為錢財折腰,畢竟他在C市連住房都沒有。 男人覺得,有機會的話,得想想辦法,改善自己的處境,誰也不想生活在優渥的環境中,格格不入,窮酸半生。 余靜去的快,回來的也不慢。 下樓,鉆進吉普內,被煙味熏得有點難受。 學校是禁煙的,不聽話的學生,趁著課間休息,跑到廁所去吸,要是被教導主任抓到,會很慘。 通知家長,間或通報批評。 但總有人心存僥幸,只身犯險。 見其雙手不停的煽動,趙猛連忙將煙頭掐滅,發動引擎,順著原路往回走。 趙猛對城鎮太過熟悉,好似閉著眼睛都能將車開回家,一路無言,到了家門口,發現大門緊閉。 接近新年,各個單位都很忙,母親和父親也不例外。 賓館的賬目,要由專門的審計人員查看,所以必須先自審。 而父親呢?雜事較多,余靜不懂也懶得問,大人的家務事,小孩插不上嘴,對于父母的婚姻她向來沒有話語權。 舅舅呢?余靜不想面對同樣的窘境。 父母那邊,再怎么鬧,還有周圍人擔著,勸著,她是這么認為的。 可舅舅不同?有了結婚的對象,恐怕皆大歡喜?! 余靜時常感到孤立無援,又無法訴說心中的苦悶,簡直有點抑郁傾向。 女孩跳下車,用手推了推大門,發現紋絲不動,趙猛見此,連忙從車上下來,用力推,還是沒反應。 兩人面面相覷,姥姥肯定出去竄門了。 “先上車,外面冷,打電話吧!”趙猛招呼女孩回車上。 余靜沒聽他的,環顧四周,說道:“我去隔壁看看。” 也不等趙猛回應,徑直走過去,男人捏著手機,莫可奈何的看著她。 既然她要去,就讓她去好了,撥了號碼,很快那邊有了回應。 “媽,你在哪呢?” “啊哦……”那邊有點驚慌,接著便是男人的聲音:“誰啊?” 趙猛皺起,仔細聆聽,卻發現沒有了動靜,狐疑的拿到眼前,查看是不是通話出了毛病。 “猛子,我在家呢!有事嗎?” 男人雙眼一瞇,差點發火。 方才兩人弄門那么大動靜,她會聽不到? 母親新近填了耳聾的毛病,也不對,起碼電話她聽的清楚。 很快想到,對方撒謊的原由,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著外甥女從隔壁的鄰居家出來。 女孩看著他在通話,走到近前。 “怎么了,猛子,3w_30m+[奶糖整理:Q號329/0636492]怎么不說話?” 余靜不明所以,搭茬道:“是姥姥,姥姥,你在哪呢,快回來開門啊,我們要凍死在外面了。” 她大聲嚷嚷著,有點夸張。 趙猛瞪了眼余靜,女孩莫名其妙得很。 男人火速收線,鉆進吉普車內,心理有把火在燒。 母親可能在賣豆腐老頭哪兒,這大白天的在約會嗎?恐怕沒料到家里回來人,才會明目張膽的撒謊。 對于老太太的事,趙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老媽單身那么多年,有個伴也是好的,但要其合法領證,絕對不可能。 老頭也是不錯,可惜被那個沒出息的兒子拖累,在能干也填不完的無底洞,老媽要是真的跟其生活在一起,麻煩事太多。 索性,老太太還算明事理。 只是總跟老頭沒名沒分混一起,還是惹人非議。 余靜跟著鉆進車里,看著舅舅臉色很差,說道:“姥姥,究竟去哪了?” 趙猛沒回話,冷冷盯她一眼,女孩識趣的沒有繼續發問,在車內坐了沒一會兒,便看到老太太的身影出現在路的那頭。 也許走的太急,花白的頭發飛起來。 就連發箍都壓不住,看著陽光下的白發,趙猛內心的火苗迅速熄滅。 他暗罵自己不是個東西,老太太這么大歲數,還能活幾年,又想讓其為了誰而活,只要自己舒坦就行。 就像他,不也是如此嗎?從外甥女的身上獲取性快感。 用手擼了兩把臉,蒼白的面色終于恢復了血色,趙猛從車里下來,笑容滿面跟母親打招呼:“媽,您慢著點,別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