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外生枝
余師長壓力大,心情沉重。 這關系到他一輩子的前途,盡管老首長說要捧他,而對方的弟弟,曹師長也對他很是賞識,兩人已經吃過飯,算是正式認識。 可世間的事,哪里有十全十美,大都好事多磨。 而曹首長究竟抱著怎樣的態度呢?其實很簡單,這對于男人來講,不啻為考驗。 看他的為人如何,做事的態度如何?真要是毛躁的,亂了陣腳,便要重新考慮,扶持的對象。畢竟拉攏人,也得有真正的實力。 索性,余師長還算沉得住氣,沒有到處打探,或者是特別刻意的討好,是個,有氣度有謀略,看得清形勢的明白人。 所以曹首長甚是歡欣。 良才難遇,到他這個位置,老jian巨猾,什么人沒看過? 那些個油腔滑調,只搞政治,飯桌的花架子是行不通的。 他需要真正能抗事,真正赤膽忠心的人,現在看來,選擇老余是沒有錯的。 只等著年末的總結大會召開,讓其再次露露臉,他這邊打算的妥帖,余師長卻是熱鍋上的螞蟻,但是他不能在外人面前露怯。 平日里該怎么行事,依然如故,只有心情特別煩躁的時候,才會去找田馨。 可女孩不識抬舉,兩次電話相邀,都以工作為由推脫掉,他趁機到單位去堵她,卻撲了個空,說是去總行那邊辦事。 總行?那就是田行長那里了? 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到總行找人?! 兩次后,心中納罕,莫不是為了擺脫自己,調到總行去了? 心中惱火不已,暗暗發狠:以為調走,就能了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天,天氣晴好,早晨妻子起了個大早,烙了餅,又弄了一鍋鮮湯,香噴噴的吃食擺在面前,余師長二話沒說,低頭猛吃。 家里人都知道他喜歡吃面食,早年間,當兵那會,年輕,飯量大,吃什么都像無底洞,唯獨這餅頂餓。 妻子的目光時不時的掃過來,欲言又止。 余師長懶得搭理,飯桌上坐著的,除了岳母便是孩子。 她這些天,心氣不順,可也不會,如此糊涂,在此時發瘋。 果真,她還是開口了,說是娘家那邊,有人辦喜事,問他有沒有時間去參加,這樣的場面,男人很少出席。 妻子娘家那邊的親戚實則不少。 因著岳母是四兄妹,所以枝蔓開的旺盛。 只是,晚輩不太親近,長輩間還算湊合,尤其是岳母這枝。 老太太年紀輕輕守寡,獨自拉扯兩個孩子,沒少吃苦頭,遇到青黃不接之際,便要開口跟親戚周轉,可人情冷漠,誰人能幫襯,躲他們還來不及,老太太看得很淡,如今苦日子熬過來,孩子和女婿都爭氣,那些個親戚,如雨后春筍般的冒出來。 時不時的便要,央求女婿給他們的孩子,在部隊找點差事,讓人很是為難。 所以余師長不想去,也不會去,全由妻子去處理,這次對方提出來,他很是納罕,搖頭拒絕。 其實對方的想法,也明了,他早出晚歸,忙得像陀螺,妻子就想找機會獨處。 可男人心煩得很,哪有時間敷衍她?不經意間看到對方幽怨的眼神,連飯都咽不下,放下碗筷,拿紙巾抹了抹嘴,索性下桌。 大清早的,心情便不痛快。 余師長開車,并未前往單位,而是開進城鎮的主街道,將車停到工行,總行的旁邊,點燃一支香煙。 深深吸了一口氣,搖下車窗,噴出筆直煙霧。 深冬時節,南方的陰冷簡直要人命,太陽出來后,要死不活的,發出和煦的陽光,無法驅散周圍的寒意。 就連喘口氣,都能看到白霧糾結。 余師長抬起手腕,瞧了眼時間,眼看著員工們陸續上班。 就是不見田馨的蹤影,百無聊賴的看著前面的小樹,長的七扭八歪的,樹冠上還掛著塑料袋。 光禿禿的,透著股冬日里特有的頹廢。 正在此時,便瞧見,一輛出租停到工行門前。 車門被推開,田馨身穿長款的,印花黑色羽絨服從里面鉆出來。 由于下擺很長,走起路來,甚至于,還撅起來,女孩往下看的同時,用手撫平。 余師長心頭微動,剛想下車,便看到,從工行里出來個,著工裝的青年,看面相很是年輕,透著俊朗。 兩人見面,笑瞇瞇的打了招呼。 本以為會錯身而過,沒成想,兩人站在臺階上閑談起來。 他離得有點遠,聽不清,只看到她們,有說有笑的很是愉快。 男人胸口憋悶,翻江倒海似的冒酸水,田馨的側著臉,陽光柔化了她的秀美,側臉如同簡筆畫似的生動。 眼見著翹起的嘴角,樂開了花。 余師長差點沒把手里的煙折斷,她何時,這對他這般笑過? 越想越不是滋味,直到兩人走進去,他才反應過來,那小子是特地迎她來著。 男人眉頭緊鎖,拿起電話,想要撥過去,碰到手機的大掌,又縮回去,他得冷靜,秋后算賬不算晚。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發動引擎調轉方向,一溜煙的開走。 田馨這些天也不好過,紋身的傷處,令其苦不堪言。 也許是厭惡的關系,她對這里,全然不顧:洗澡照常,上藥也不積極。 兩天過后,才發現,消腫下去的地方,又鼓起來,這還不打緊,色料有擴散的趨勢,周圍的皮膚也遭了秧。 YSH幾個字母暈染開來,簡直慘不忍睹。 就算如此,也能輕易分辨出來,到底是個啥。 女孩發現后,心驚不已,這要是被余師長看到,可不得了,非得強迫她在紋一次,想象那滋味,田馨怕的渾身發抖。 所以這些天,她極盡所能的躲避。 連單位也不敢去,非要死皮賴臉的窩在父親這里查資料。 對方不疑有他,任由她作為,本以為能清靜,可沒想到,總行的副行長,時不時的來糾纏自己。 殷勤的程度令人發指。 端茶遞水不說,就連上下班都要相送。 她極力拒絕,對方才肯罷休,可仍不放棄獨處的機會。 搞的田馨不勝其煩,不明白,這是他的真心追求,還是父親有意撮合,靜下心來,仔細觀察,得出的結論令其惱火。 十有八九是,父親在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這是為什么呢?相親,大可以跟她直說,很快,女孩憶起前兩天早晨,父親的話語。 似乎提了那么一兩句,可她剛紋身,渾身難受,冷著臉回絕了,此后,便將這茬拋之腦后。 如今看來,父親并未死心。 她不知道的是,母親很是擔憂她的狀況。 那天回去后,居然又在她的脖頸處瞧出端倪,都是過來人,誰不明白呢? 有男朋友,你倒是吱聲啊,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并且還夜不歸宿,故作不經心的問起,她去C市,有什么好玩的人和事沒? 田馨邊吃飯邊搖頭。 別人談戀愛,都被滋潤的滿面紅光,可女兒呢?藏著掖著不說,還像霜打的茄子,而且對方似乎很是粗暴。 有時候,還能看到田馨雙眼紅腫。 這般不體貼的男人,要來何用? 所以母親暗下決心,催促著丈夫,趕快給孩子找個靠譜的人。 田行長不明所以,可拗不住愛人的嘮叨,只得將心思打到副行長身上。 別看對方長的人模狗樣,處事大方得體,可唯獨有一點令人窩心,他是個二婚,十月一剛跟媳婦辦的離婚證。 究其緣由是,對方在外地工作,聚少離多,所以不得不分開。 按理說,都什么年歲了,好聚好散的婚姻,也沒什么,可田行長是什么人?總覺得離異的男人配不上女兒。 可眼下,孩子不同意相親,被逼急了,臨時抓壯丁,再來,女兒也不一定能看對眼。 他將人叫到辦公室,旁敲側擊一翻,副行長很是上道,并且有點受寵若驚,當即展開攻勢。 田行長看在眼里,心理不是個滋味。 總覺得自家的好白菜,便宜了豬玀,可在他眼里,哪個男人不是豬玀呢? 如此保守,自傲的他,總想找個十全十美的女婿,最好是上門女婿,畢竟只有一個女兒,老了雖說有退休金,可請保姆照料,但骨子里,還是希望,能跟著孩子生活。 只是想歸想,現實還沒走到那步,著什么急? 上門女婿難度頗大,除非身份低微,家庭條件不好的,真要如此,對方肯,他還不答應呢?他們這樣的家世,找個門當戶對的綽綽有余,不能委屈了孩子。 由于田馨的身份特殊,是領導的女兒,所以副行長,追求起來,也是斯文有禮,女孩呢,大方優雅,兩人相敬如賓,倒是般配,只是,透著股疏離。 副行長有點著急,可礙于她的身份,也不敢太過造次,被人看輕。 他對田馨很是滿意,身材苗條,長相漂亮,家世更是不用說,戰戰兢兢的討好,對方不冷不熱的,有點拘謹。 男人估摸著,自己表現的已然很明顯,便想著什么時候,約出去吃頓晚飯,可又怕她拒絕,揣測她對自己的真實想法,但終究是不討厭的。 所以,這天下班后,男人鼓起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