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空蕩蕩2
回到辦公室剛剛坐定,電話響起。 趙猛瞧了一眼,心有所感,透過玻璃窗,抬頭望向天空,天空是湛藍色,萬里無云,氣象浩蕩。 他想,這一刻終于來了。 電話接起后,沒有多余的寒暄,只有命令。 男人收線,背著軍綠色的雙肩包走到門口,腳步突然頓住,慢悠悠的回過頭來,目光深沉的環視一周。 趙猛面沉似水,默默的告別。 辦公室是工作的地方,就像這個軍隊大院一樣,充滿了感情,此時既惆悵,又興奮,也多了一絲忐忑。 沒人能坦然面對死亡,特種兵也不行。 男人推開房門,大踏步走了出去,門口停著一輛軍綠色的越野車,拉開車門后,和一雙眼睛不期而遇。 兩人都是一愣。 徐知新率先反應過來:他在會議室門前,遇到過對方,揣測良多。 而趙猛,卻是實打實的詫異。 坐進車內,盯著青年瘦弱的身形,看個不停,目光灼熱而帶著疑問,恨不能盯出個洞來。 對徐知新,不說百分百的了解,但體能不達標。 就這么個新兵蛋子,毫不出奇,除了長了張大姑娘,小媳婦都愛看的小白臉外,還能又啥作為 男人想不明白,所以目光帶著狐疑和輕蔑。 兩人盡管有著小磨蹭,但現在是關鍵時刻,徐知新本想跟他打招呼,都屬于一個部隊,又要一同作戰,這就是戰友。 可他的目光傷了他的自尊。 青年扭過頭去,留給他個后腦勺,眼睛盯著窗外。 趙猛并不清楚對方底細,只看到了表面,很是擔心,如果跟自己出任務的都是這樣的廢材,那么自己離報廢也不遠。 懊惱的鎖緊眉頭。 看著對方傲氣十足漠視自己,很是不爽。 “你怎么在這”趙猛的語氣很差。 徐知新渾身一僵。 扭過頭來,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我怎么不能在這”他生硬的頂回去。 趙猛見他氣勢絲毫不弱于自己,意識到了自身的無理,干咳兩聲,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狡辯并沒得到對方的認同。 徐知新雙眼微瞇,眼帶玩味的看著他。 男人下意識的瞥了下,前面開車的司機,后視鏡里是張陌的面孔,于是不客氣的說道:“你知道這輛車意味著什么嗎” 青年瞪了他一眼,懶得和他打啞謎。 車內的火藥味濃重,趙猛被他無理的漠視,惹得分外光火。 不僅僅擔心自己的安危,同時為對方捏了把汗,可似乎徐知新不領情。 一時間,兩人沉默下來,男人收斂心神,不與他計較,暗想,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倘若對方能活著回來,定要教訓他。 車子開了個把小時,來到一片空地。 趙猛下車后,發現空地上停著好幾輛軍用車,還沒搞清狀況,耳邊響起飛機馬達的轟鳴聲。 抬頭尋著聲音望去,但見一輛軍用直升機由遠及近開來。 徐知新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興奮的雙眼放光,臉蛋也紅撲撲的。 及至飛機落地,從上面走下來個穿作訓服的軍官,方寸頭,國字臉,面帶冷峻:軍用車里的士兵全部集合。 大家自發的按照個頭排列整齊。 徐知新個頭最矮,只有170厘米左右,他挺直了腰擺,目光斜著溜了出去。 可看不到趙猛,只有旁邊哥們的側臉。 他有些心慌:不管怎么說,有自己部隊的人在,心理踏實些,此時有些后悔,為什么要橫眉冷對趙團長 明知道這次任務危險,連父親都沒告訴。 因為是獨子,商量的結果肯定毫無余地的駁回。 但他不想永遠困在一方天地,總憧憬外面的世界,這個外面包羅萬象。 越南這個國家,對他來講神秘,因為臨近,所以透著親切,聽到任務的內容,雖然不和諧因素居多,可自己是偵察兵,只要細心打好前哨,應該沒問題。 他想當然的將問題簡單化。 可現實殘酷,軍官簡明扼要的敘述了任務的內容:通過大量的前期工作得知,人質被關押在越南的原始森林深處。 那兒沒有普通信號,只有移動衛星定位。 說著拿出一臺筆記本,有些厚重,眼睛從高到低溜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最后的位置,大聲喊道:徐知新。 青年在被他目光鎖定時熱血膨脹。 提高了音量,嗓音清亮:到。 軍官上前幾步,將筆記本交到他手上,叮嚀道:好好干。 徐知新雙手顫抖,整個人昏昏呼呼地:絕不辜負國家和人民的信任。 他雙腿一碰,行了軍禮,對方單手齊眉,簡單回禮。 接著軍官繼續方才的話題:位置雖然確定了,但對方有多少人馬不清楚,所以到了哪,我們的工作,還是偵查。 如果匪徒不多,那么積極營救。 倘若真的應付不來,只能等待支援。 聽明白了嗎 聲音擲地有聲,大家一哄聲的應和。 這時,飛機上走下來個男人,手里拎著黑色鐵皮箱子,他將其放在地面上,利落的打開蓋子。 須臾間,一道道灼熱的視線射了過來。 趙猛看得清楚,那是一把把槍支,而放在第一位的尤為搶眼。 軍官倒背著手,走了兩圈,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眾人:這些槍是剛剛申請下來的,你們的資料我都看過。 打槍都會,射擊水平出眾,還有些人參加過戰斗。 說著目光若有似無的撩著趙猛,下一刻,他點了名字。 卻是點到誰,誰來挑槍,而男人則是第一個,他毫不遲疑的站了出來,走了兩步,蹲下身,目光掃了一圈。 手碰到狙擊步槍時,卻聽到站在一旁的男人說道:這槍你不能動。 趙猛差異非常抬起頭來,看了看他,扭頭望向軍官。 自己想要這槍 看著他熱切的目光,軍官微微一笑,睨著站在一旁的跟從,對趙猛說道:這槍是他的,他是狙擊手。 男人大失所望。 趙猛的射擊技術了得,狙擊率很高,可以說是準狙擊手。 案件特殊,不穩定因素眾多,對手的槍械裝備不詳,但肯定有槍,在越南那一帶,槍就不是稀罕物。 賭場都有打手,各個配槍。 他們使用的大都是自制槍支,可未必遜色于制式槍械。 趙猛最后選了一把輕便的小沖鋒,接著是其他人,最后輪到了徐知新,他原本的驕傲蕩然無存。 原因無他,剩下的是把小巧的手槍。 他的作用不是沖鋒陷陣,主要做偵查和后勤支援。 防身而已。 他暗中苦笑連連。 槍支配發完畢,便是彈夾,以前有過軍事演練經驗的士兵都知道,那時大家用的是空包彈,會響會疼,但不會有傷亡。 最后便是防彈衣,領導的指示很明確,一個不能犧牲。 軍官的壓力非常大,又說了些注意事項,而后眾人踏上了飛機,徐徐升起,朝著西南方向飛去。 在中越邊境一個人跡罕至的區域降落后,眾人先后下了直升飛機。 軍官命令大家就地架起灶具開始野炊,食物是從飛機上搬運下來的,羊rou,牛rou,外加一些蔬菜,干果。 野外訓練,每個戰士都不陌生。 所以很快,便將食物做熟,架子上的羊腿烤得滋滋冒油,隨從拿著小刀,割下一塊,大家排好隊等著。 趙猛端著鐵盤,坐在大石頭上,有滋有味的嚼著。 沒一會兒,身邊多了個人,徐知新猶猶豫豫的湊了過來。 他也不吱聲,單單是吃,吃得秀氣而斯文,時不時的用紙巾擦擦手上沾染的油漬,看得男人牙疼。 這吃飯的架勢,好像在享用大餐。 他可以想象得出,對方坐在高級餐廳內,一手拿刀,一手擒叉,斯斯文文就餐的景象,可現在是野外。 這種吃法很不應景。 吃完了羊腿,又取了牛rou和蔬菜。 還有一些火腿,徐知新看著火腿,眉頭皺起。 誰也不知道他是回民,不吃豬rou是他們的信仰,火腿很多是用豬rou做的。 可你不吃,不能擋住別人的胃口,這個習慣讓他吃了不少苦頭,要知道看著身邊人大嚼特嚼自己信仰,是件難以忍受的事。 可不能忍,也得忍。 他扭過身子,不去看他,繼續啃咬羊腿。 趙猛完全不知情,吃得痛快,連著額頭冒了汗,心想要是能來點啤酒降降溫就好了,可任務在身,這是肖想。 吃飽后,大家七手八腳將炊具收拾好。 軍官走了過來,給大家發了些方便食品:深山老林,是有野物的,但不能靠打獵為生,他們也不是野人,還是得準備齊整。 所以糧食必備之物。 也沒什么講究,能填飽肚子就行,所以都是些,壓縮餅干,方便面,火腿腸,面包干糧饃饃,就連罐頭也沒幾個。 大家細心的收好,軍官站得挺拔。 大手一揮,豪氣沖天:前面便是國境線,過境后一定要注意,山林野獸眾多,并且有些毒物,十分致命。 行軍隊列要整齊,千萬不能掉隊。 訓話完畢,大家沿著土路很順利的進入異國領地,速度開始很快,漸漸慢了下來,很快日落西山,接近傍晚。 前方的森林繁盛,要是沒有衛星導航,早已迷路。 黑暗徹底壓下來時,林內靜悄悄,只有腳步聲異常清晰,夜晚森林的氣溫陡降,光線昏暗,月光透過樹杈灑下來。 唰唰唰 趙猛注意到,四周時不時有些綠油油,泛著兇光的眼睛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