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小搭子
突如其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蕭嬋嚇了一跳。曹淮安緩緩掀開眼皮,潑眼都是冷意。 “小搭子莫怕,我不是壞人。方才小搭子落了東西,這不給你送來了嗎?嘖嘖,小搭子怎么生得如此好看。” 男子不釋口,且是越說越下流,繞馬車三匝,欲從窗隙潛目,可惜簾幕嚴實,里頭的光景看不著。他想了想,停步在蕭嬋落坐的一側,屈指在木上敲敲打打。 蕭嬋聽到敲打聲響,由由忬忬的,從未遘此等事,忙起身坐到曹淮安膝蓋上去了,臀部塌著他,不留半掐余地。 男子聞車內有衣裳簌簌聲,敲得更起勁兒了,他接著道:“方才小搭子過我身旁,無意摸了膩滑之肌,還嗅得飄飄香浥,我這心都飛到你這兒了,不想小搭子生得梨花裊娜的,還是偷心賊兒,不過我樂得給你偷。俗話說,禮尚往來,你偷我心,我也得偷點什么才是,那我便偷你方才落下的小香囊罷。” 蕭嬋下意識摸左腰,果真空空如也。那香囊乃是她親手所繡,里頭裝有不少東西,一想到自己隨身所帶之物落到一個塌毛手中,她心里就膈應得慌。 男子潛聽車內,車內聲響杳然無息,以為女子不敢開聲,正中他懷,膽子更大了些,不住傾誘她,道: “小搭子你別不理睬我啊,我說得渴乏,還想聽聽你那嬌音解解渴呢。還是你怕你夫君知道,不肯與我說話?你那小廝和婢女都不在,再說我幫你看著呢。” “男子在內大妻大妾,在外窺香竊玉,婦人氣急敗壞時給夫君帶屎頭巾,這是事兒自古以來甚多,都是希松的事。既然你恁樣的怕羞,我就只好主動一些,到時候被發現了,小搭子不是作俑者,倒都罵我,我來擔干系,可好?” 簾角被微微掀開,跑來一只巴掌大的老鼠睜眼瞎竄,蕭嬋驚叫一聲,老鼠才爬幾步路,就被曹淮安一腳踩尾巴著并且踹了出去。 蕭嬋叫的不是老鼠,而是那只油膩的手。 本想車中人會嚇得花容失色跑出來,男子做好了美人投抱的準備,卻不想才然放進去的老鼠正好飛到胸口,使得他連連退了幾步,又是嘯指又是拚叫道:“哎喲,不想是個潑辣小搭子。” 他悠悠潛生一股勃勃的念想,頓時喉干嗌,想把近在咫尺的香嬌玉嫩擁入懷,聽她軟糯嗓音,再撫她滑膩之肌,咬她香香軟腮,再與她做個裙帶之事兒,雖然偷的是羅敷有夫之人,可別有一番樂趣。 想罷,他上前欲撩起簾子,只在迅指間,愣是吃了一口蹬心腳,連里頭人都未看清,整個人飛到街央,腳下攘了幾步仍沒站穩,仰面向后跌倒。 興許是骨挫筋抽了,他面生青色,痛察察的倒抽氣,顫抖地抹一把傷處,一手皆是血,頓時目眥盡裂,袖中奮拳,撐地而起,念道:“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歪剌骨兒,是想我把我做翻嗎?” 男子惡歆歆的朝馬車處看,只見一身高偉岸之人待掀簾下車,看清人后,左足往后退一武,臉色較之才然,更添幾分慘白。他掇氣道:“涼侯?” 如此動靜,惹來了不少百姓。 男子正是右扶風之子,秦妚之兄長,秦旭。 秦旭本是戴頭而來,現在只想逆走,然而腿腳發軟,只能原地發顫,偷香不成還惹得一頭蹉,回想方才所說的話,真想抽死自己。 曹淮安勾起一抹笑意,淡不濟道:“秦公子,可是好生雅致啊,青天白日,采花采到這兒來了。” 只一下,曹淮安色勃立目,看秦旭的眼神如同是場上的敵人,渾是殺機,冷不丁道:“哪只手?” “涼侯,誤會,且是誤會,這都是哪有的事,我今只是路過此地。”秦旭淟然汗下,面上仍堆笑,欲想假撇清方才的所做所言。 曹淮安目光攝人,暫且不管他的身份,他只知道眼前的人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我問你,哪只手。” 明知道他問的是什么,秦旭卻涎不癡的,梗著脖子問道:“不懂涼侯是何意思…….我只是想來送還個香囊罷了,是方才君夫人掉落的,涼侯何故這般怒火沖沖的,若是我這拙嘴笨腮的,說了什么您不愛聽的話,且就當我撒了臭屁,讓它們隨風而去罷。” 他父親可是右扶風,曹淮安聲焰再高,也不可能為了一介女子,當眾要了他的命罷? 蕭嬋聽得見著看不著,很是無趣,梟起一邊車簾,露出半個腦袋往外偷覷。車簾微動,秦旭色心不減,轉眸視去,只見一個白團團的粉面。 曹淮安倒睨后方,忽而拊拍馬背,馬兒吃痛,壁立身子,嚨讻叫起來。未消他開口,蕭嬋知意,快馬溜撒地放下簾子,在馬車內乖乖坐好。 曹淮安聽秦旭自始至終道些難聽的薄言,還敢劈面豁露色欲,不由的從內而外升起一腔火,說時遲那時快,他一個飛步上前。秦旭沒反應過來,眼前像是刮來必律律妖風,咽喉被一手扼住,隨即撳倒在地,臉正著地上吃了一口泥沙。 與此同時,宛童和孫石護著手中的蜜珥,披撥重重人群,艱難擠到到前頭。 曹淮安腹笑著,腳掌落在秦旭右手指處,使足了氣力捻搭。秦旭喉間迸發哀嚎,如蝸牛般蜷縮起身子,另一只手抓住曹淮安腳踝,可無果,只覺得右手骨頭連連發出碎響,難以忍痛,剎時涕流交頤,吶口求饒:“饒命,涼侯饒命……” 曹淮安力度不減。秦旭掙扎時,一個香囊從他衣袖里滑落。香囊上的兔子刺繡十分搭眼,曹淮安折腰拾起,道且:“回去告訴汝父,今廢一手,明日可就不知是廢何處了,滾——” 曹淮安悠悠抬起腳,秦旭連滾帶爬,一身狼狽的逃離此地。 待人跑遠了,曹淮安道:“孫石。” 然后轉身一撩衣擺,上了馬車。 孫石領意,對著群情鼎沸圍觀人吆喝:“嘿,都別看熱鬧了,小心待會自家攤里遭賊了哈,快散了散了誒。” 他吆到嗓子岔批兒,眾人才息喙散去。 馬車內靜得能聞絲絲息響,曹淮安艴然不做聲,蕭嬋躲在乳間股腳里如坐針氈,沒有主動開口靠近。 曹淮安真正動起氣來,是有一丁點兒嚇人。 秦旭這個人,蕭嬋當年去幽州時并沒有見過他,沒想到他和秦妚一樣惹人厭惡。秦伯離這個人乃是上品之人,可這一對兒女卻都是下品之人。 孫石不知是回頓地還是繼續前行,管他阿綿花屎還是別的,他決心讓馬車徐徐走。 “你心里定然指責我冶容誨yin,可我下馬車時,帶了面衣的。”蕭嬋說到后面,聲音細如蟲鳴,小得連自己都聽不見了。 寞了許久,蕭嬋拋出這番話來,曹淮安一口不上不下的氣“咻”的就咽下去了。曹淮安并沒對她發嗔,嗔的是自己而已。聽了這番委屈的措辭,他雙眉且展,稍降辭色道:“我并沒有生嬋兒的氣。” 此話腔不帶嚴厲,蕭嬋噦息,原來自己還是有些怕他的,害怕之余,嘴仍饞著,偷偷撩起一角簾子向外頭道:“東西呢,吃的。” 宛童急攘攘把甘腴可愛的蜜珥塞給她,孫石乘機問道:“君上是回頓地還是…….” 話未休,曹淮安岔斷孫石的話,道:“繼續走。” 孫石得了命令,提轡的手都隨著馬蹄聲舞動。 隨后二人走走停停,又買了不少的首飾胭脂等婦人用的東西。曹淮安不像前先一人待在馬車內,蕭嬋去哪兒,他便在半武開外等著。 他一臉兇神惡煞,店鋪的老板不敢自夸自買,也不敢溢價拆梢,蕭嬋要什么就給包起來,不管買多買少都是全程笑臉迎人。 回頓地,太陽高掛,在外頭走走停停兩個多時辰,蕭嬋通身是汗,才上了馬車便想將外衣解開拭汗,但見面前男子烏溜溜的眼兒流出餓光,她微抬起的手假意掙額顱。 秀項因出了汗沾著些許發絲兒,一張小臉白白粉粉,水水嫩嫩,浥注了幾分嬌姿。 曹淮安看了幾眼,口干舌燥,拿起水囊就喝。 蕭嬋很快分散了心思,不住搔掐手背。剛剛一不留意,便被蜭蟲蟄了一口,漸漸核起成囊腫,她膚嬌嫩,常患蚊蚋之擾,所以身邊一直備著藥,都裝在香囊中,但那香囊被豎子給偷去了,眼下只能搔掐著癢處。 曹淮安瞟見整個手背紅痕交錯,狀似瘙癢無比,她已著手用甲掐囊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從腰間取出一物送去。 是她曾經送給他的止癢藥。 蕭嬋見了藥,驚喜萬分,劈手奪過,道:“誒?你竟時時帶在身邊?”蕭嬋驚喜萬分,劈手奪過,太好了,有救了。” rou寫累了,過渡章,不是日常,瞎寫寫 我的女二至今為止,并沒有什么卵用 寫了一天了,三更,你們不夸一下我嗎 搭子:京師婦人美者,叫做搭子 (雖然是清朝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