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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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原名何東升,是孤兒院院長何光明的兒子,何光明是個老光棍,那年代歌舞廳盛行,他和舞廳里一個女人好上了,女人本想懷了孕訛他一筆,哪知何海生下來以后長了半個腦袋的血管瘤。 女人不懂,以為是什么絕癥,干脆就把孩子一包放到何東升家門口,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何光明,這是你兒子。 何光明當時快50了還沒個一子半女,突然得了個兒子倒也不嫌他那半個腦袋,只是他這人愛貪小便宜,又視財如命,有兒子了就拿不到補貼金了。 于是他干脆把何海當成孤兒送進了紅星孤兒院,還可以吃公家飯,一年后紅星孤兒院的老院長去世,何光明接了院長的位置,紅星孤兒院也開始大肆接受孤兒,什么病的殘的都要,只要能給他來錢都行。 這一年里何海的血管瘤逐漸自行消退,出落的越來越好看,何光明有點懷疑這不是他兒子,就花了大價錢去做親子鑒定,結果還真是他兒子。 這下他放了心,但卻沒有把何海接回自己家的意思,而是繼續讓何海在孤兒院里生活。 何海從小性格孤僻,兩歲了還不會說話,連哭都沒哭幾回,孤兒院里的人都說他是傻子,那些年齡大些的孩子還把他關在后面的廢棄屋子里,往他身上丟石頭,笑他是爛腦袋惡心人。 對此何海一直是逆來順受,直到他遇見了清歡。 其實清歡剛來孤兒院時也被欺負,她長得標致穿的好,還帶了行李,特別是那個米奇書包,幾個大點的女孩子給她偷去剪了,連她的蝴蝶結發箍和幾條裙子也沒放過。 清歡喜歡看書,孤兒院里有個小小的閱讀室,但在閱讀室里那些男孩會掀她的裙子玩,她便去了堆雜物的廢棄房屋。 這些屋子后面有長長的石階,還有個小院子,院子里長滿了雜草,一叢叢的比清歡還高。 清歡坐在臺階上翻書,午后這里十分安靜,突然她聽到草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走過去撥開雜草一看,竟然是一個男孩蜷縮在草叢后的小花臺上睡覺。 小花臺上的瓷磚已經碎的差不多了,但下面的水泥臺躺著還是很涼快,這個小男孩渾身臟污頭發打結,但眼睛卻很漂亮,睜開眼以后把清歡驚了一跳。 那時何海一個月都不說一句話,也不給自己洗澡梳頭,何光明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傻子,根本就不管他。 或許是天生的眼緣,一見人就跑的何海見到清歡后沒有跑開,而是靜靜的看著她,清歡蹲下身來對他伸出手,何海覺得他第一次聽到這么好聽的聲音。 “你好,我叫何清歡,曾幾何時的何,兩袖清風的清,杯酒言歡的歡。” 何海聽不懂她說的話,也不知道伸手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覺得她很聰明,很好看。 從此以后兩人就經常在這里看書,準確的說是清歡看書,何海看她。 那時柳阿姨就對清歡很好了,清歡讓她用別人丟掉的床單給何海做了身衣服,又偷偷打了水給何海洗澡剪頭發,雖然剪的亂七八糟,但總算是個精神的男孩了。 大熱天的,兩個還沒草高的小孩就這么站在臺階上對視而笑,何海很慶幸,他看過清歡這樣沒有防備沒有憂慮的笑容。 幾年過去,他和清歡越來越親密,但還是不喜歡說話,一說就結結巴巴的,半天說不完一整句。 而清歡聽說圍棋可以鍛煉思維后就特意去學圍棋,學了買不起棋盤棋子,兩人就在地上畫格子,你圈我叉的下棋。 自從教何海下棋以后清歡便察覺到何海不是傻子,而是聰明的地方和常人不一樣。 他雖然不善言辭,但記憶力特別好,她教給他的棋局他可以一步不差的背下來,而且只需要說一遍。 在清歡的陪伴下,何海越來越聰明,就在他以為他可以和清歡一直在一起的時候,那個男人出現了。 他看上了清歡,并且每周都讓何光明帶她去一個神秘的地方,何海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但他能感覺到清歡不開心。 她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深沉,她明亮的眼睛蒙上了霧氣,笑容也不再讓人感受到溫暖和開心。 他曾經跟蹤過何光明的車,可很快就被何光明發現了,何光明把他打的皮開rou綻,最后還是清歡求情才沒繼續打下去。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清歡被傅家選走,那天除了柳阿姨,還有何海真心為清歡高興,他希望她能逃離這里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他會一直在黑暗里守著她看著她。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清歡被帶走后不久孤兒院又來了另一位領養人,一位來自國外的滿頭白發的領養人,也就是何海心里真正的父親。 這位老人是個爆破師,雖然老了但身體健壯,渾身腱子rou,拿槍提刀都是一流的,但何光明看不到這些,他只看到了這是個要死的有錢人。 不像現在,那時外國人來領養中國小孩沒有太多復雜的程序和審核過程,這個老人癡迷中國文化而且單身,就想趁出差的時候領養一個孩子回去,何光明就著私心推薦了何海,何海也爭氣,老人讓他跑個一千米看看,那么小的那么瘦弱的孩子居然真的堅持了下來,老人被他的堅韌折服,飛速辦了領養手續。 辦了以后老人把何海領走,卻沒有送回美國,因為他要在中國進行為期一年的技術交流,簡單來說,就是得中國人學會了摸透了他才能走,對此他也是苦不堪言。 這段時間何光明突然就把何海當成了親兒子,一個勁的噓寒問暖,幾番虛情假意的對話后何海才發現,何光明不僅想從這次領養中中飽私囊,更看重了那個外國人的遺產。 于是一向沉默的何海突然爆發,他狠狠咬住何光明的胳膊,竟然生生咬了一塊rou下來,何光明劇痛之下惡從心起,拿起棍子想要打死何海,可何海這半年營養跟上了又跟著養父學了些基本功,何光明抽煙喝酒過度早就敗了身子,居然一個不備被何海用剪頭扎破了喉嚨。 眼看著何光明沒了氣息,何海再小也知道殺人要坐牢償命的事,他不想連累他的養父,他唯一想的是在被抓之前見清歡一面。 那時的林城暴雨成災無人外出,何海靠著一雙腳一路奔跑到傅家門外,他不敢叫清歡的名字,只能在外面吹口哨,這段口哨是清歡教他的。 他吹了很久很久,直到夜深人靜雨勢稍小時清歡才聽到,也虧了傭人樓就在圍墻附近,那時的傅家也沒有現在這么健全的安保系統,清歡從一角落的鐵欄小門里跑出去,映入眼簾的是渾身血污的何海。 何海沒有驚慌,他平靜的告訴清歡他殺人了,是來看她最后一次的。 清歡聰明,而且不是小聰明,在沉默片刻后她拉起何海滿是傷痕的小手,目光十分堅定。 正是這一拉,將他們兩人的命運改變了。 148章命案 如果沒有這場大雨,清歡或許會領著何海去自首,可有了這場大雨,她想為何海也為自己拼一拼。 讓何海在樓下等著,清歡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把打濕的衣服脫下來掛好,又換了一身以前在孤兒院穿的衣服,還找了兩雙塑料手套帶走。 現在已經是凌晨3點,因為連續暴雨林城的天一般得9點多才會亮堂一些,也就是說,她只有6個小時的時間處理尸體,然后在吃午飯之前趕回來。 ——感謝這場暴雨,學校已經停課半個多月,感謝她平時在傅家沉默低調,除了叫她吃飯沒人會去她的房間。 她沒有何海那些的體力跑回去,思考再三后她去傭人樓的倉庫房間拿了一輛自行車,這是傅羨云原來學騎車時用的,后來一直荒廢在那里。 騎上自行車,何海載著清歡一路狂奔,終于在一個半小時后到了何光明的家。 何光明的家離孤兒院不遠,政府修的補貼房,一層平房但是帶了個小閣樓,周圍有人家,不過這里地勢不高,大部分人都去高處避難了。 把自行車用繩子綁在門口,兩人推門進了何光明的家,一樓已經被水淹了,何光明一直住在閣樓。 推開二樓門的那一瞬間,清歡當即被惡心的干嘔了一聲,因為這場暴雨,林城的地下排水系統已經大面積癱瘓,積水的味道并不好聞,閣樓里酒氣混著血腥氣再加上下水道的味道,著實讓人作嘔。 走到何光明的尸體旁,何光明還睜著眼,清歡被嚇了一跳,她帶上手套捂著手把何光明的眼睛弄得閉上,然后才開始轉移尸體。 在兩人騎車趕來的路上她已經計劃好了掩蓋這場命案的全部過程。 首先她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要偽造何光明和何海的失蹤,這場暴雨死傷無數,失蹤人口到現在都還沒統計清楚。 其中何海好辦,天亮以后讓他跑就行了,清歡知道他可以活下去,現在城里有很多救助點,他不會挨餓。 殺人的兇器也好說,隨便往雨水里一扔,沒過一天說不定就能漂到城那頭去,難辦的是何光明的尸體。 她不能在這里處理,因為這里沒有分尸的條件,滿室的鮮血他們也沒時間去清理干凈,只能換地方。 但他們兩個瘦弱的小孩,又怎么抬得動何光明這六十多公斤的男人身體呢。 他們只能用拖的,而且要順著積水流動的方向拖,最好地點也不能遠,不然她就沒辦法在天亮前分尸了。 對,她只能分尸,不然她找不到地方藏他的尸體。 把何光明的尸體裝進麻布口袋里,兩人拉著袋口的繩子將尸體拖到了兩里之外的一個豬rou店,這里是個小街道,地勢太低,早就沒一個人在了,積水幾乎已經沒過清歡的腰際。 豬rou店外面有一個大案桌,兩人合力將何光明的尸體搬上去,此時是凌晨5點03分,天上只有一輪淡淡的彎月照亮,即使清歡心性堅韌聰慧,看到眼前的尸體也不由開始發抖。 ——她不僅要面對這具尸體,還要肢解這具尸體。 拿起從何光明家里帶出來的菜刀,看著何光明那張丑陋的臉,清歡不停的深呼吸。 她告訴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就當是……是為了那些被他糟蹋的女孩。 ——和那個人一樣,何光明曾數次強jian孤兒院里還沒有來初潮的幼女,只不過像清歡這樣標致的都留給那個人罷了。 即使這么想,清歡的手也一直在抖,她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何海,嘴角一直在顫抖,而且如此寒冷的夜,她的額頭竟然全是熱汗。 “清歡姐,我來。” 站在一旁的何海突然吐字清晰的說出這句話,清歡一愣的功夫,他已經從清歡手里拿過了菜刀,還讓清歡背過身去。 接下來的時間何海便提刀分尸,但他只是個孩子,又沒有學習過專業的知識,只能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將尸體切割。 約莫過了快一個小時,刀砍在案板上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待清歡回頭看去時只看到了許多袋子和一案板的血水。 長舒一口氣捏緊手心,清歡找了個破盆舀水把案板沖干凈,還拿起菜刀在旁邊的磨刀石上磨了一會兒,剛才何海太用力,刀口有些卷了。 做好一切后兩人拖著袋子回了何光明的家,清歡把刀放回廚房,又把閣樓的窗戶打開,如果不出意外,等雨一大起來,閣樓就會被淹,里面的東西也會亂作一團,什么打斗的痕跡都會消失,而豬rou店那些血水也同樣會被沖得一干二凈,沒有人會在乎那些骯臟的積水里多出的一絲不起眼暗紅。 做好一切,清歡面臨著一個最大的問題,把尸體藏在哪? 暴雨天滅跡容易藏尸卻難,清歡很清楚,何光明沒有親人,最在乎這場命案的不會是警方,也不會是紅星孤兒院的其他人,而是那個男人。 何光明死了,一條好狗沒了,沒人給他送幼女了,他一定會很生氣很憤怒,并且極有可能把何光明的死算在自己身上。 ——沒有人會在意一條狗的生活瑣事,他不關心也不知道何光明有何海這個兒子,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清歡。 要瞞過他不容易,他有權有勢,一定會把林城翻個底朝天。 在雨里安靜的站了一會兒后,清歡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思考完那個地方的利弊后,清歡讓何海立馬離開,去哪都可以,只是千萬不要告訴她他的去向,也不要再回來。 何海很聽她的話,他想清歡不讓他跟著一定有她的原因,他沒有告訴清歡他被領養的事,只是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清歡,將清歡的模樣牢牢記在心里,然后便一頭扎進了雨幕里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