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新學期的第一天，學校熱鬧非凡。因為高二開始文理分班，意味著學生們又迎來一個新鮮的班級。

    相較于走廊上猴子一樣來回奔跑“走朋訪友”的男生，舒陽倒是無甚激動。他早早地來到高二三班，穿過過道上嬉戲打鬧的女孩子，挑了靠窗的最后一張桌放下書包。舒陽戴著耳機，全程安靜不語，只有走過女孩身邊飄過的淡淡香水味讓她們臉紅，興奮又假裝不在意地評論“那個男生看上去還挺冷的嘛”。

    “冷又怎么樣，架不住烈女癡纏，喜歡你就上。”

    “神經，你要你去啊。”

    尾音繚繞，女生們眼神又一同飄向窗子。

    可惜舒陽坐下來后，便一手撐頰背對教室，只顧著看外面的風景。

    他是不知道有這些事情的。舒陽自認為長得一般，體能也不出眾，交際亦不算擅長，甚至有時候性子太較真讓身邊的人有些難受。幸好他也沒有強烈的表現欲，所以不是必要的想法也就不宣之于口，久而久之，他給別人留下的印象都是沉悶和無趣。

    看著早晨泛白的藍天慢慢染上金色，舒陽發現眼睛有點干澀。他回頭看了下班里，發現同學來得差不多了。然而他身旁的位置還空著。

    “誒，這位同學”，有人過來輕敲了一下桌面。“你是確定坐這了是嗎？是的話在這里寫個名字，然后等你同桌來了讓她簽好再傳上來。我們這組就差你們這一桌了。”

    來人說完，遞過來紙張，然后轉身離去。舒陽看了下，是學生自制的簡易座位登記表。

    說簡易是因為連表格都沒有，大家直接按自己的座位寫上姓名，有些人寫得大有些人寫的更大，整張紙看起來特別不工整。也因為這樣，前面的同學還特意準備了兩張紙。他在首頁紙的末尾空白處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抽出了空白的另一張，三兩下把它折成了紙飛機。緊接著他對飛機頭哈口氣，往窗外扔了出去。

    舒陽只看到紙飛機平滑著飛了出去，然后打了個旋往下滑落。他正想伸出頭去看飛機掉哪了，正巧班主任這時走進了教室。

    “同學們，安靜！找到自己的座位趕緊坐下，我們要開始第一次的班會了。”

    同學們紛紛坐定，舒陽的身邊仍然沒有人入座。

    班主任開始自我介紹，并宣讀了耳熟能祥的行為守則規范和新學期冀望。“好，那為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班集體的正常運行，現在先來舉行班干部選舉，有沒有自薦的同學啊？”

    “報告！”

    一個女聲從門口傳來。班上的目光一瞬間全部集中在門口。

    女生突然受到這么多注目，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游移了一下又回到講臺，小聲說：“不好意思老師，我遲到了。”

    “沒關系，確定是高二三班嗎？每年走錯班的學生可不少呀。”

    臺下傳來一些學生的哄笑。女生耳朵染上緋紅，看著老師，肯定地點點頭。

    “好，那你找位子坐下來吧。”

    舒陽有點近視，在最末排看門口的時候，其實沒看清楚女生長什么樣子。此時他眼光不自覺跟隨著走進教室的女生，隨著她越走越近，眼中的模樣也越來越清晰。

    她扎著單馬尾，細軟的劉海分兩側貼于雙耳。臉蛋白皙，帶有點嬰兒肥，加上圓圓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微嘟的嘴唇，整個人看起來稚氣可愛。

    “你好。”女生朝他微不可察點了下頭，便輕輕地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她坐下時湊近的身體一下帶來了一股香軟的暖意，舒陽突然覺得有些恍惚。他下意識回了句“你好”，然后回過神來將座位表傳給女生，“在這里寫下你的名字。”

    女生應了聲好，把書包從抽屜里抽出來找筆。舒陽一下看到別在書包旁側網袋的紙飛機。“這個？”舒陽指著飛機問，這不是他剛剛飛出去的嗎？

    “不知道，剛剛我進教學樓的時候被這個紙飛機戳到頭了。”女生瞥了一眼，一邊寫一邊小小聲地回答，“寫好了，請問要交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