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富家少女與憂郁窮小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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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天色都陰沉沉的,悶熱的天氣被涼絲絲的風(fēng)吹散。初秋,窗外的樹葉還只是微黃,秋風(fēng)肅肅,落葉悠悠,時間仿佛凝滯在一刻,一切都如同最唯美的細(xì)致的工筆畫,奈何透著一點幽涼,一點悲傷。夏暖仰面躺在地板上,慢慢屈起兩根手指比劃著,想要摸一摸那即將飄落的葉子,可最終還是無力的落下,只碰到一片虛無。 距離上次的爭吵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夏之陽將夏暖鎖在臥室內(nèi),沒收了一切電子設(shè)備,不允許她踏出臥室半步。夏暖只是坐在地上,目光暗淡地怔怔望著雪白的墻壁對夏之陽的咆哮聲充耳不聞。 夏之陽雇傭了一名年輕女子秦素來做保姆,順便看管著夏暖和林知安。那天晚上林知安也曾給夏之陽求情,得到的也是夏之陽結(jié)實的一個耳光。 “你也是個白眼狼,事到如今還在向著夏暖!”夏之陽怒不可遏,“你也不想想,到底是誰撫養(yǎng)你長大!” 林知安雙手垂在身邊,低著頭,老老實實地站在夏之陽面前,聲音不大不小:“叔叔,阿暖也是今晚上有些著急了……她絕對不是有意的要和您對著做的……” 夏之陽回想起夏暖那些錐心刺骨的話便覺得一陣寒涼:“她還不是故意的?”他抬起頭打量著林知安厲聲喝問:“你也知道那個小子對嗎?夏暖什么時候和他混在一起的?” “不是混在一起,阿暖是真的喜歡曲鳳城的。” 夏之陽聞言更是輕蔑地看著他:“你懂什么是愛情嗎?你知道愛情會把一個人變成什么鬼樣子嗎?” 林知安搖了搖頭,一夜的慌亂終于在這一刻因為和沈依依的甜蜜而找到了一絲鎮(zhèn)定,他緩了口氣一字一句地陳述著:“我不懂什么是愛情,我也不知道一個人究竟會因為愛情而變成什么樣子。我只知道,愛一個人幸福的,是快樂,即便也有辛酸也有傷痛,但這一切我們甘之如飴……” “混賬!”夏之陽已經(jīng)抄起了桌子上的文件夾劈頭蓋臉的扔到林知安臉上,林知安沒有躲,上面尖銳之處瞬間劃傷了林知安的臉頰。 夏之陽冷漠地看著他,許久,也不知道是多久,見他仍是恭恭敬敬地不敢造次,口氣也稍稍和緩了一些:“知安,我看著你長大了解你的為人。你性子好,學(xué)習(xí)也好,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你和阿暖在一起是應(yīng)該的。” 林知安聽出了夏之陽的意思連忙說道:“叔叔,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一直都把阿暖看成我最好的朋友。”夏之陽哼笑一聲,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林知安見狀深深吸了口氣繼續(xù)說道:“阿暖的性格就是這樣,你越讓她怎樣,她就越要反著來。您現(xiàn)在把她關(guān)在屋子里,不給吃喝,她肯定不會求您,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又該如何是好?叔叔,我知道您還是疼愛阿暖的,別讓您一事怒氣害了阿暖的身體。” 夏之陽累了,臉上早已經(jīng)不經(jīng)意間顯露出幾分疲色。他擺了擺手,示意林知安離開,可在林知安轉(zhuǎn)身那一刻,夏之陽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徐徐開口:“我明天會找一個人看管你們倆,你也去勸一勸夏暖吧,只要她肯認(rèn)錯,我不會再為難她。”這已經(jīng)是他對于夏暖最大的讓步,那些話她必須承認(rèn)錯誤。 秦素是一名鄉(xiāng)下女孩子,家里窮困便到大城市尋找機(jī)會,沒想到被夏之陽挑了過來做保姆。夏之陽派人叮囑她很多,可惜秦素是個軟心腸的人,看著夏暖一個人在屋子里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她心疼的不行,私下里背著夏之陽來回勸了好幾次。 這日林知安在教室上自習(xí),沒了夏暖,他的生活更加死灰一片。有同學(xué)問起夏暖為何好幾天沒來,林知安只得訕訕一笑:“她病了,過幾天才能來。”是啊,就算沒有病,在這樣一個病態(tài)的家庭里,也會生病。這一次是夏暖,下一次會是自己嗎? 下課鈴一響,林知安慢吞吞地收拾著書包走出校門,心里回想著早晨看到夏暖又瘦了一圈憔悴的模樣,忽然,肩后被人輕輕一碰,林知安回眸,就看到曲鳳城站在身后,面色凝重地看著自己。 他張了張嘴,還未說一個字倒是曲鳳城沉聲直白地開口:“我想見一面夏暖,你能幫我嗎?”他原本清俊的臉上瘀傷遍布,尤其是左眼眶周圍傷痕累累,月色高懸之下那些傷痕顯得毛骨悚然。 林知安別過頭不再看他那嚇人的傷口,緩了口氣說道:“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夏暖才會被關(guān)禁閉的。現(xiàn)在叔叔每天只給她一點吃的喝的,她也無精打采,有時候一口都不吃。” 曲鳳城聞言,低下頭眼中盡是nongnong哀愁和痛惜,片刻后,他握了握拳,對林知安懇求說:“我求你,帶我去見一見夏暖吧。”他眼中的光芒很是絢麗,就像是最瑰麗的玉石照應(yīng)在陽光之下,那樣刺目的光,林知安也在夏暖眼中見到過。 他們真的般配。 林知安咬了咬唇瓣,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最大的決心:“明晚上我叔叔要啟程去南美那邊,你十點左右過來,我想辦法帶你去見阿暖。” 曲鳳城眼中頓生光彩,一手搭在他肩上鄭重而認(rèn)真地說:“謝謝你!” 周日夜里,風(fēng)聲漸緊。夏暖一動不動地躺在原地,耳畔是霍霍而起的蕭索秋風(fēng),卷挾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她睜著空洞無神的大眼睛望向懸在上方的吊燈,直到眼前漸漸浮現(xiàn)光暈,朦朦朧朧一片模糊,她才終于偏了偏頭,毫無波瀾的面容上多了一絲恍惚。 她覺得自己很累,她在想,若是這般餓死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從這層幻境里離開?然后她又變成了那個不知愁滋味的夏暖,無憂無慮,恣意尋歡作樂。 秦素在外面敲了敲門,仍是一如既往的無人應(yīng)答,秦素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林知安,遞了一個無奈的眼神。林知安推開房門,看著躺在地板上的夏暖,心底頓生酸澀,語重心長地說:“阿暖,吃點東西吧。” 夏暖沒有理會,仍保持原來的姿勢。 秦素輕聲一嘆,跪坐在一旁,將碗碟放到地上憐惜地說:“夏暖姑娘,你這樣到底是跟誰較勁啊,餓壞了自己可怎么辦?”她抬起手摸了摸夏暖冰涼的指尖,慈愛的說著:“你還小,未來有大好的光景,難道你都不向往嗎?” 夏暖閉上眼睛,沉默相對。 林知安看了看時間,估摸著曲鳳城差不多該到了,這才扶了一把秦素勸道:“秦素阿姨,還是我來勸勸她吧,你也忙了一天,早早歇會兒吧。” 秦素深深看他一眼,眼神中似有深意。可林知安只是面色如常,未再開口。如此,秦素便起身說道:“也好,你們孩子之間有更多的話,你也好好勸勸她吧。” 林知安看著秦素離開,連忙鎖上房門,然后來到夏暖身前放低了聲音說:“阿暖,快睜開眼睛,曲鳳城一會兒就上來。” 夏暖倏地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林知安,眼中多了一絲驚喜:“你說什么?”幾日來都不言不語,且只喝一點點水,夏暖的聲音沙啞的不像樣。 林知安心疼她,忙取了一杯水遞給她:“你快起來吧,他馬上就到。”他又警惕地聆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秦素合上了房門,準(zhǔn)備歇息,林知安撫了撫胸口忙走到窗臺前推開窗戶,往下望了望,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沖他招了招手。 林知安指了指屋內(nèi),曲鳳城明了,便大步來到窗外的高聳的大樹前,身手矯健的爬了上來。夏暖聽著聲音連忙起身,沒想到一陣頭暈?zāi)垦#坏靡延痔闪讼氯ァGP城已經(jīng)翻到了屋里疾步來到夏暖身旁,凝視著夏暖憔悴的面容以及仍然未曾消弭的傷痕,心底又是心疼,又是自責(zé),又是氣憤。他抬了抬手,想碰一碰夏暖的傷痕,可是夏暖卻已經(jīng)嘶聲說道:“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會……” 曲鳳城握住夏暖伸來的手指,柔和一笑:“不礙事兒,我從小到大被打慣了。這點傷不算什么。你別擔(dān)心。” 夏暖的眼淚怔怔落下,心中仿佛被誰緊緊地捏住,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不由哀聲道:“阿城,是我連累你了……” 林知安從旁說道:“你們在這里小一點聲。我先去隔壁看書,要是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我會立刻趕來。你們也驚醒著點。”說罷便打開門離開了。 夏暖趕忙拉著曲鳳城湊到燈下仔細(xì)查看曲鳳城的傷口,這傷口幾乎蔓延整個眼眶,青青紫紫,血痂林立,夏暖的眼淚落得更厲害,哽咽說道:“是我叔叔找人打的對嗎?你有去看過醫(yī)生嗎?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曲鳳城搖搖頭,安慰她說:“暖暖,真的不要為我擔(dān)心。”他抱了抱她,埋在她的頸邊唏噓說道:“我在外面一直想來見你,可是找不到機(jī)會,后來才想到可以來求一求林知安……沒想到真的能見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輕輕推開一些夏暖,撥開她額前凌亂的碎發(fā)閉了閉眼,勉力擠出一絲還算燦爛的笑意。 可是夏暖眼睛卻仍是酸酸的,她咽了咽輕聲說道:“那一夜之后,他還有難為你嗎?” 曲鳳城笑了笑:“沒有了。”夏暖不信,捏著他的手,靜靜望向曲鳳城的眼眸。曲鳳城低了低頭,終是敗下陣來,那樣年輕而澄澈的眸子是藏不住謊言的:“只是工作沒了……別的也沒什么了。” “Medusa呢?” “老板不用我們了,葉蘅他們又尋了別的地方駐唱,我還在找……” 他說的輕巧,可是夏暖知道曲鳳城是傷心的,在那里他傾注著自己的音樂夢想,多少次聊天中他都興奮地給夏暖講述在Medusa那里他收獲了如何多得靈感。 夏暖咬著粉唇恍然搖了搖頭,聲音透著歉意:“都是和我在一起才會這樣的……阿城,你走吧,別再趟這趟渾水了……” 曲鳳城貼了貼她的面頰,只是微笑了一下:“暖暖,和我走吧。”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他眼神中堅定如鐵,緊緊握住她的手,傳遞著身上因為對夢想追求的guntang熱意。夏暖回眸,看到窗外不知何時落下的凄迷秋雨,自己在這富麗堂皇的別墅內(nèi)仿佛成為一只已經(jīng)負(fù)傷踟躕的獸。 可是終究,她是有利齒的,她是有鋒利的爪子的,她絕不會允許自己被馴服。 “好。”夏暖回過頭,摩挲著眼前少年的面頰點了點頭,仿佛用盡身上僅存的力氣。 曲鳳城一把抱住她,死死將她箍在懷里,臉上竟也落下淚來:“我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再和林知安商量下,到時給你遞了消息我來接你。”他頓了頓,仍是不忍心:“暖暖,你要想好,咱們?nèi)チ死蟪俏視簳r沒辦法給你像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讓你跟著我吃苦,對不起。” 夏暖用指尖輕輕抹著彼此的淚水,唇角含了一絲溫柔寬慰的笑意:“無論天涯海角,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