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陳程沒有聽清。

    “刑法發(fā)展的歷程，從七九刑法到九七刑法。你知道嗎，你們這些大資產(chǎn)階級要是時光倒流幾十年統(tǒng)統(tǒng)都會因為投機倒把罪進局子。”

    陳程失笑。

    “或者中國法制史也可以，”林杭頓了頓，“但唐朝不行。”

    “哦，”要講課是吧，陳程瞇起眼睛注視著眼前讓人摸不清頭腦的漂亮女人，“你給我講講國際商事仲裁吧。”

    這位小林老師的學(xué)術(shù)表現(xiàn)欲這么旺盛，不聽白不聽。

    反正他也確實想了解。

    林杭還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因為這就是她目前的研究方向。

    “啊，”她應(yīng)下來，“行。”

    服務(wù)生將餐前的面包端上來，陳程抬手示意女士用餐。

    “首先仲裁是——”她拿起餐刀，想要按照剛剛在網(wǎng)上學(xué)習(xí)的法餐禮儀將面包切成小塊。

    陳程出聲打斷她：“用手掰成小塊再用餐刀抹黃油吃就可以，不需要用刀切。”

    “哦。”林杭放下餐刀。

    “仲裁是一種介于調(diào)解和訴訟之間的一種爭端解決方式，它的強制力在調(diào)解之上，訴訟之下。雖然作出裁決并不代表當然能夠得到強制執(zhí)行，但是通過法院認定就可以獲得強制執(zhí)行。”

    她聽話地用餐刀給面包抹上黃油。

    “想要獲得國際商事仲裁這種救濟方式，首先要在訂立買賣合同的爭端解決條款中達成尋求仲裁救濟的合意，”她把面包噎下去，“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仲裁協(xié)議或者仲裁條款。”

    ……

    一個流程下來陳程一個非法學(xué)專業(yè)的“學(xué)生”也能聽了八九成懂，不得不承認林杭確實是一個好老師。

    這頓晚飯也接近尾聲。

    服務(wù)生將餐后甜點端上來，陳程道：“Valrhona。”

    他的聲音充滿磁性，林杭突然一下子能夠理解為什么法國人天天喊著自己的語言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語言。

    她直勾勾地盯著陳程看。

    陳程早就習(xí)慣了各式各樣女生熱烈的或者深情的注視，他并沒有不自在。

    不如說他生來就應(yīng)該是被人矚目的，被所有人。

    “林杭，”陳程再次使用微笑這一武器向她發(fā)起攻擊，“我們做個交易。”

    交易？他要把他在沃頓學(xué)到的商務(wù)談判技巧用在自己身上嗎？

    陳程躬身從椅子旁取出一個橘黃色的大號紙袋。

    林杭一眼認出愛馬仕的標志。

    “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款式，我買了最貴的。”他注視著眼前的人。

    “我相信你之前說的也是玩笑話，”陳程抿了抿嘴唇，“陳路曼的期末考試就拜托你了。”

    六年過去了，他還是那么傲慢。

    這是林杭腦子里第一個想法。

    從這個紙袋被展示出來的瞬間開始，那個夏日又浮現(xiàn)在林杭的腦海中。

    被撕碎的情信，傍晚的夕陽，教學(xué)樓的樓梯間，少年好看的后腦勺。

    “不是。”她微笑。

    “嗯？”

    “我們的交易條件沒有發(fā)生改變，”她一字一句說道，“就是你陪我睡覺。”

    一個包包就想擺脫她？想得倒是挺美的。

    她看著面前的人俊眉緊皺，又繼續(xù)乘勝追擊：“我發(fā)出邀約的時候你給了我確定的回復(fù)，并且時至今日也沒有給我相反的答案，”

    “我有權(quán)視為你沒有改變心意。”

    這下輪到陳程直勾勾地盯著林杭看。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他將眼鏡摘下來，揉了揉太陽xue。

    林杭一時語塞。

    “高中？”他繼續(xù)追問。

    “這很重要嗎？”林杭反問。

    確實不是很重要。

    喜歡他的女生多了去了，他總沒必要一個一個去了解每一位追求者，再給她們排上號，像皇上翻牌子一樣一個一個的臨幸一遍。

    他的確是在美國的大環(huán)境中生活了很久，在性生活上的作風(fēng)比較隨便，但也不代表每個送到嘴邊的rou都要吃一口。

    一切全憑他心情，他說了才算。

    他沒有回答林杭的上一個問題，接著問了下一個問題：

    “你喜歡我哪里？”

    倒不是說你喜歡我哪里我可以改，他只是單純地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會吸引一個人這么久，并且這么執(zhí)著。

    人對自己有魅力的地方會反復(fù)的留意，這是人類的天性，就像鳥類常常梳理自己漂亮的羽毛一樣稀松平常。

    無論在哪種價值觀中，對美的偏愛是永恒的。

    “我喜歡你不喜歡我。”她仍然保持微笑。

    陳程不發(fā)一語。

    “所以呢，你的結(jié)論是什么？”

    “是現(xiàn)在像一個逃兵一樣死不認賬走掉，還是當一個有約必守的優(yōu)秀公民？”

    林杭在餐桌下攥緊自己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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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一些廢話要說：

    這是明天份的更新，提前更了。

    后天有點事情應(yīng)該不會更。不用特意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