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天家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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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皮焦黃的烤兔散發(fā)出濃郁的香味,聞之叫人垂涎,欲食指大動(dòng)。 差不多可以吃了,李衿用匕首把兔腿割下來,拿一片香葉裹了,遞給沈靜姝。 把最鮮嫩多汁的兔腿給了自己,沈靜姝捧著這香噴噴的烤兔,心中暖熱。 “衿兒,”她又把兔腿遞回去,“我吃不了這么多,我們分吃就好了。” “沒關(guān)系,”李衿知道沈靜姝是怕自己吃不飽,便笑著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樹枝穿著的半只烤兔,道:“我這兒夠吃的。” 從火堆旁拿了一個(gè)包著油紙的胡餅,擱在那兒好半天,已經(jīng)被火烤熱了。 “在外比不得在山莊,”李衿笑道,“卿卿將就些,等回了洛陽,我再膳房做些好的給你。” 打開油紙包,里面的胡餅也被李衿提前切成了小塊,方便沈靜姝取食。 可謂是無微不至,沈靜姝會心一笑,用手捏起一小塊,斯文地咀嚼。 李衿瞧她吃了,也是高興,自己遂取了片香葉放在膝上,一手拿餅,一手拿刀割兔rou吃。 比不得沈靜姝那般細(xì)嚼慢咽,李衿的吃相反而有幾分不拘的豪氣。 沈靜姝默默看著她進(jìn)食,末了突然問:“衿兒,你以前是不是常在外?” 堂堂公主,做起這些庖廚之事竟然分外熟練,想來是她經(jīng)常遇到這樣的風(fēng)餐露宿。 “其實(shí),都是我?guī)煾附痰摹!?/br> 李衿笑笑,“從前我跟著她云游,免不了要天為被地為床的,所以學(xué)了點(diǎn)庖廚手藝。” 跟別的公主比起來,李衿是最與眾不同的——她是“死而復(fù)生”的公主。 當(dāng)時(shí)還是昭儀的武后生下安定公主不久,王皇后前往探望,誰知公主就此暴斃。 沒人說得清其中的蹊蹺,高宗傷心欲絕,可就在把小公主的遺體送往白馬寺超度時(shí),玄機(jī)娘子凌慕華突然現(xiàn)身,直言公主乃鳳凰轉(zhuǎn)世,涅槃可生矣。 她向高宗和武昭儀請命,作法七日,最終令安定公主“死而復(fù)生”。 高宗大喜過望,對自己與武昭儀的第一個(gè)女兒更是萬分心疼憐愛,為保安定公主平安,不僅越制敕封“公主十衛(wèi)”,還特許玄機(jī)娘子隨意出入宮城,佑護(hù)死而復(fù)生的安定。 后來,安定自然拜玄機(jī)娘子為師,跟隨她四處云游,以避邪祟。 沈靜姝初次入宮見到李衿時(shí),便是她游學(xué)歸來。 “卿卿,你不曉得,我第一次烤兔子的時(shí)候,沒把握好火候,直接糊了。” 李衿撿著趣事說給沈靜姝聽,“還有一次,我把人家捕的山雞偷了,慌里慌張地沒顧得上拔毛,把一只雞都燒焦了。” 威風(fēng)八面的長公主也有這樣的時(shí)候,沈靜姝被她逗樂了,矜持地掩唇笑了笑。 兩人遂就這么邊吃邊說,李衿瞧沈靜姝吃了兩塊胡餅了,又體貼地給她遞水囊。 沈靜姝果然口干,便接過來拔開塞子,小口慢慢地喝水。 李衿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癡癡的視線仿佛黏在她身上,絲毫舍不得挪開。 夜色撩人,火光映照下,沈靜姝的面容被籠罩在半明半暗的朦朦里,美得如夢似幻。 李衿漸漸看得呆傻了。 淡眉如煙,秀鼻挺翹,雙唇不點(diǎn)而丹,沈靜姝出落得如花似玉,靈動(dòng)不張揚(yáng)的好相貌,極具江南女子的清韻之美。 “卿卿好美。” 大膽灼熱的告白,長公主殿下似乎又有意討美人歡心,竟開始滔滔不絕。 “西施浣紗而沉魚,貂蟬拜月反羞月,昭君出塞使雁落,合德飛燕魅惑宮內(nèi)……可我看來,這些卻都是俗花凡貌,不過爾爾。” 長袖一揮,李衿居然擺出朝堂策論的架勢,嚴(yán)肅又莊重地繼續(xù)說: “西施美中不足,貂蟬身不由己,昭君性直不懂迂回,合德飛燕無才無品,如此而論,雖有傳世之名,卻頗是名不副實(shí),愚人夸大罷了。” “唯有卿卿,人品才貌世間無雙,不負(fù)家世之名,不愧為詠絮才女之后人。” “若那雪中紅梅,氣骨傲而不驕,又若六月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噗~” 沈靜姝實(shí)在憋不住了,這又是沉魚落雁,又是梅花白蓮,再容李衿夸夸其談下去,恐怕得把她比成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千古第一美人了。 “行了行了,登徒子。” 她竭力忍住想笑出聲的沖動(dòng),道:“你再胡言亂語下去,我就得無地自容了。” 李衿卻正色道:“這乃肺腑之言,絕無虛妄。” 浮夸,真的非常浮夸,沈靜姝究竟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幸好是吃得差不多了,不然非得一口氣噎過去,沈靜姝用帕子擦了擦指頭的油膩,挨近一點(diǎn)李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登徒子,”她半是好笑半是嬌嗔,“一天到晚就曉得油嘴滑舌。” 又被說是登徒子,李衿頗為委屈。 “我這明明是夸贊卿卿,怎么就成了登徒子?” 無端帶了撒嬌的意味,沈靜姝無奈地笑了笑,正待說話,突然瞧見韓七往這邊匆匆過來。 沈靜姝忙松了手,韓七也正好來到二人面前。 “殿下,”他雙手平推向前,恭敬地遞上一封加急文書,道:“右相速傳。” 聽聞是正事,李衿即刻斂了神色,拿過那份文書,展開瀏覽。 內(nèi)容言簡意賅,李衿一目十行,越看越不禁擰起秀眉。 半晌,她放下文書,對韓七道:“你先下去吧。” 韓七恭敬告退,李衿方才沉沉嘆了口氣。 “怎么了?” 雖有僭越之嫌,但沈靜姝還是忍不住問:“是長安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李衿沉默,搖了搖頭,把文書上遞給了沈靜姝。 沈靜姝一怔,卻又沒再多問,接了過來,展開就著火光默讀。 內(nèi)容列舉長安近日抓捕突厥刺客的種種事宜,重點(diǎn)說的卻無非一件事: 豫王李旦府上的貼身近侍,竟然牽涉其中,入宮行刺? 心中不由愕然,沈靜姝頓時(shí)明白李衿為何是那般神色。 高宗與武后,曾臨朝并稱二圣,在世人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帝后,伉儷情深。 武后以太宗才人之身份出家感業(yè)寺,又被高宗力排眾議接回,一度是寵冠后宮,歡承雨露。 她與高宗孕有五子,二女。 長子李弘孝悌仁善;次子李賢文思斐然;三子李顯多情柔懦;四子李樘忠義耿直;五子李旦知足常樂。 五子心性各異,多肖高宗,長子和四子皆是柔弱多病之人,其余三子,又常為悍母所制,畏畏縮縮,不敢有所作為。 反倒是兩個(gè)公主,安定公主李衿和太平公主李令月,更有謀略些。 于是,自武后悍然稱帝之后,如今的天家又是女子掌權(quán),難免引發(fā)許多不滿。 齷蹉之事自也不少之。 沈靜姝將文書折好,遞還與李衿。 卻什么也沒說,她只是默默挪了挪,挨近李衿,然后輕輕地將頭靠到她的肩上。 右手順勢挽住李衿的手臂,與她十指相扣。 沈靜姝只以此陪伴的姿態(tài),不多言,也不多勸。 她很清楚,豫王牽涉刺客一案,是天家自己的事情,無關(guān)乎外朝,也無關(guān)乎天下。 不管是否屬實(shí),都只是皇族的爭權(quán)奪利而已。 “卿卿,” 沉默許久的李衿終于說話了,“你可怕我?” 語氣甚是低沉,李衿似乎很畏懼她在沈靜姝心中的形象驟然崩塌,為她所不齒。 “其實(shí)有時(shí)我也不曉得該怎么辦,無論是否沾親帶故,真若過了底線,我絕不能留。” 頓了頓,李衿又小心翼翼地問:“卿卿,你會怕我嗎?會覺得我過于……那個(gè)么?” 就像先前在靜安寺,還是以思不歸身份示人的李衿,就悄悄借上官婉兒問過沈靜姝: 當(dāng)今長公主,在她心里,是否也如世人所言那般,是個(gè)妖婦。 沈靜姝有些心酸。 誠然,她是外柔內(nèi)剛,但性子總歸是良善,也認(rèn)同圣人古訓(xùn),嫁郎君當(dāng)選君子也。 可她的良人是個(gè)女子。 本出于陳郡謝氏之門的沈靜姝,因?yàn)槟赣H的緣故,曾深刻地體會過,什么是光鮮下的潰爛。 不過一門世族,明爭暗斗尚且不少,何況是執(zhí)掌天下的皇族呢? 所以,有些事情,沈靜姝從不會追問李衿,比如她是否真的放了蕭景…… 她注定要與全天下最有權(quán)勢的長公主糾纏不休,也注定要陪著她踏遍尸骨。 既然李衿竭力為她營造花團(tuán)錦簇的繁榮,她又何必非要去翻下面的腐爛,傷她的心呢? 沈靜姝與父親一樣,飽讀圣人之言,卻并非迂腐之人。 “衿兒,”她捧起李衿的臉,含情脈脈,“你我年幼相識,你在我心里,一如既往,從未變過。” 長公主內(nèi)心: 裝可憐,要卿卿寵(?) 裝可憐,得了便宜還賣乖,馬上cao卿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