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歸荊州
書迷正在閱讀:每天都在羞恥中(直播)、同桌別想逃(1V1甜文)、Samantha、【快穿】惹火要燒身、影帝在左 金主在右 (3p)、每次快穿睜眼都在被啪啪(NP)、寶貝(3P H)、血族小公主、癡情債(民國)、老公的一百次失憶
【開啟加速器】 蕭嬋是在顛簸顛簸中醒的,眼皮無意識的掀開,可神志猶在夢中,她一動不動的,連擁著她繯娘都察覺,一直快快到了息地才發現她醒了。 繯娘泣不成聲,朝窗迭聲說道:“翁主醒了,翁主醒了,少侯,翁主醒了。” 一聲高過一聲,幾近破啞。 緩行的馬車突然頓住,蕭安谷調轉馬頭,揚鞭抽打坐騎的三叉骨。 一陣慌亂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向她們而來。 馬蹄聲一直至車前三武才止,蕭安谷轡繩往后一拉,不顧四蹄未立定,他即刻翻身下馬,腳下一趔趄,險些把踝骨給踒閃了。 蕭安谷梟開簾櫳,只見蕭嬋昧然不應,兩眸黯淡,宛若瞽者。 “蔦蔦可是還痛著?” 他一時激動,霹靂喉嚨大開,震耳欲聾,蕭嬋被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埋進繯娘懷里搖頭回應。 蕭安谷近日東叱西罵慣了,聞meimei醒來,還多了幾分驚喜,聲音更是洪大。 她一個多月里在擔驚受怕中熬過,受傷昏睡數日才醒來,這般大的嗓門兒,定讓人三日耳聾。蕭安谷賞給自己一個腦鑿子,潤了潤嗓,溫辭和氣道:“很快便到驛地了,蔦蔦想吃什么,我讓人趲前去備著。” 蕭嬋今回連頭都不搖一回,就窩在繯娘懷里不動彈。 蕭安谷與繯娘交換了眼色,嘆著氣放下簾櫳,徐行至前頭的驛地。 他這個meimei啊,就是個外剛內脆的人。 到了驛地蕭嬋不肯下馬車,蕭安谷耐心耐意、好言軟語勸說了半日才挪步。 下車時,繯娘給她罩上面紗,免去又有不軌之人注目。 蕭安谷在蕭嬋所居的房前前后后都布了兵,自己就寢隔室,稍有動靜,能系意得子午卯酉。 用香泉湯沐后,一日都在外的神魄才一縷縷歸來,蕭嬋對鏡發愣。 繯娘侍立在后,門外履碎聲漸近,還未款戶繯娘便將門打開,是宛童,她手里端著湯藥,還沒進屋呢,那味酸苦直嗆鼻。 繯娘用調羹攪動湯藥,蕭嬋在鏡中看到從碗里裊裊上蕁的煙,出聲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正攪動湯藥繯娘聽見她開口問話,內心驚喜不已,連灑了幾滴湯藥與外,“翁主,我們這是在回江陵的路上。” 她多半是猜到了,在睡夢中總聽到江陵的字眼,她微微“哦”了一聲,道:“昏迷的時候,我總聽到阿兄罵人,他為何大發雷霆?” 繯娘不遽答,沉吟半日。何止是大發雷霆,都拔劍而指了。 蕭安谷瞟見蕭嬋渾身是血歸來,嚇得不輕,再待曹淮安移開虎膺,見頸上大口子,血還董凝了,他腳下立不定,倒退了三步。 蕭嬋傾血如瀋,臉色發青,多虧姚三笙立即施醫才保住一命。 待收漸血,姚三笙拭汗呼氣,道:“若再近三分,傷了筋脈,可就隕命了,這幾日切莫讓它傷處坼開。” 蕭安谷得知前因后果,將一切過錯歸到曹淮安身上。 曹淮安也不為自己辯言一句。 曹淮安帳前將軍霍戟在旁,聽著蕭安谷一句句謾罵,面色鐵青,力為曹淮安分豁,蕭安谷怒火正燒,二人話不對頭,當即拔劍對峙起來。 曹淮安看著面前的劍,眼都不眨一下,直到聽見蕭安谷說要帶蕭嬋回荊州,才露出慌亂的神色。 蕭嬋聽到這里睫毛顫了顫,昏睡時,她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亢陽氣息,雖只有一瞬間,“他今次許我歸寧幾日?” “君上他并未言,只吩咐我細心照顧翁主。” “那便是無期了。”蕭嬋揭過話,轉問道,“他……他傷勢如何了?” “君上已無大礙,想是不會落下傷根。” “哦。為何竇將軍也在?” “君上擔心翁主途中生意外,故讓竇將軍帶甲在后護送。” 蕭安谷帶蕭嬋走的那日曹淮安并未露面,只是讓竇成章隨去江陵一趟。 蕭安谷沒給竇成章好臉色,直言不需他跟隨。竇成章顏甲相隨,一路上就在最末處不緊不慢的跟著。 蕭安谷也懶得分心搭理,有時候襟鬲煩悶,便會嘲諷竇成章。竇成章會面不改色的回道:“少君曾說過,天下男兒唯蕭少侯最講理,不過近日我也是大開眼界,原來這便是講理之意。現在看來少侯不如少君一介女子講理。” 話一說,蕭安谷氣得又要拔劍直指,當日情頭不樂觀他是知道的,曹淮安不敢冒險發箭,便拿自己的性命來換。趙方域心里有些動搖,可惜出了變故,那個放箭的將士,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蕭嬋又揭開這個話題,問:“趙方域……他死了啊……” 提到趙方域,繯娘臉色可是非常之不懌,甚至露出厭惡的神色,她簡略回道:“他跌下崖中了。” 那座懸崖萬丈之高,即使沒銜箭,跌下去也是必死。 “他無面見泉下的祖宗,尸骨無存對他來說,也許是好事。” 蕭嬋說罷,嘆了口氣。趙方域投到瀕死之前在她耳邊道了一句“對不起”,銜箭后,本可以拉下她一起墜崖,可又用盡全力將她往前推去。 趙方域對不起她的事情多著呢,他是在為哪件事道歉? 或許是全部吧。 回江陵的路上動罔不吉,連強盜都沒有見到一個半影。 按理說竇成章隨行至江陵應該反身回去,不過蕭嬋特意開口讓他暫住幾日,他便欣然留下了。 第二回來荊州,可沒有之前那番喜氛, 竇成章隨行的幾日中,琢磨再琢磨,才琢出主公讓他隨行的真正目的。不過是想知道少君的醒后言止與往常可有異。 蕭嬋醒后,他寫了不下三封信差人送去。 第一封信里頭寫道: 自那日起,夜間常夢靨驚呼。 喚醒問之,則搖頭不語,慰之,則啼哭不止。 傷口裂合無常,潰爛數次,觸目不已。 寫第二封時,已到了江陵,里頭寫道: 少君常彌日斂眉,輕揮紈扇,待室不出,出則拗花賞魚。 而第三封才隔了四日。 傷口雖愈,但恐留疤。 夢靨不再,可檀痕常有。 曹淮安寫信回道:可曾問夫之事? 他回: 只字未提。 但少君工愁成郁,散步苑中不幸跌落池中而遘病,夜半高燒不止,夢中念母喚兄。 數日不沾牙。 遠在涼州的曹淮安看到“只字未提”四個字,心苗煩悶,瞧畢信,心涼且疼,又傷又病的,她這個嬌質怎么承得來。 蕭嬋離開之后,曹淮安從朝至夕就在校場上習射或是去山林中打獵,他后悔當日不是自己發箭,又害怕自己發箭也會傷了她。 曹淮安幾番想去江陵將她帶回,有時軍隊行裝已備訖,可看到竇成章的來信又遲疑了,猶豫了甚至是害怕了。 試想在戰場殺敵數年,從不知害怕是何物。 蕭嬋將養的幾日,他一直因循門前不入,偶爾從窗牖門隙中窺看一眼便匆匆離去,或是瞑色時在床頭上握著素手靜坐一刻。 周老先生時時寬慰他,道:“少君只在小事上蠻橫不講理,她非是吝細者,在大事上,往往比誰看得都清楚,這點君上當知。當日之事,老夫敢拍胸脯保證,少君并不會怨望君上,君上莫把一切的錯歸于己了。” 曹淮安回道:“她不怪我,我便要怪自己十二分,我沒有護好她,和趙方域有什么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