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
配圖是賀一鳴攔腰抱著一個臉上蓋著西裝的女人。 陳籬頓時感覺脊骨一麻，一股氣從腳底升騰到頭頂。她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一臉冷淡卸人手臂的賀一鳴，以前……他從來都不會讓她看到這么丑惡殘忍的畫面，只會將她護的緊緊的，她看到的總是花紅柳綠碧海藍天。 而他昨天卻毫不遮掩的將這些丑惡的東西擺到她的面前，是真的不想管她了嗎？ 她拿著報紙的手抖的厲害，不自覺的輕喘著氣。 “李嬸，叔叔最近不經常回家嗎？” 她將報紙放下，抬起頭來問李嬸。 “唔……少爺有時會直接睡在公司里。” 李嬸一邊擦著柜子一邊回答她，聽起來話也像是斟酌了一番的。 陳籬懨懨的看了會兒電視，實在沒什么興致，她已經認識到了自己之前的任性，想著自己到時候認個錯什么的，一切就會像以前一樣，但漸漸地她發現好像一切都在變化，僅僅十幾天而已，有些事情就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圍之內了。 從前她小一點的時候也問過賀一鳴什么時候給她找個嬸嬸回來，他總說還早，要等她長大些，她也不以為然，可看到報紙上說賀一鳴有意向結婚生子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她已經快要成年了，而且賀一鳴這個年紀也確實不適合再拖著，可是……為什么想到以后他要結婚生子有他自己的家庭她心里就格外的不是滋味呢？ 或許是她總覺得娛樂圈里的小花配不上她高大偉岸的賀叔叔？ 可是……那誰合適呢？ 她想不出來。 ………… 王叔下午來的時候告訴她學校里是給她請了假的，下周一直接去上課就行了，今天是周四，還有三天。 也不知道這三天里賀一鳴回不回來，她想。 自從她想明白賀一鳴大約真的不會再管她的時候，也知道他回來住的時間肯定會很少了，所以沒抱什么希望，可要說真的不報什么希望，她也是每天借口復習資料在客廳里熬到很晚，李嬸怎么勸都不管用。 終于在周日晚上接近凌晨陳籬剛準備上樓睡覺的時候，別墅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陳籬本能的快速的轉過頭來，果然看到了一身醉意的賀一鳴。 “你喝酒了？！” 她很快過去攙住了踉踉蹌蹌的賀一鳴，口氣中不自覺的有點生氣，不是氣他這么多天不回來，是單純的氣他喝酒。 “嗯。” 進了客廳，不知道是因為喝醉了還是因為其他，賀一鳴一下子推開陳籬坐到了沙發上。 “給我倒杯水。” 他捏著額角吩咐她。 陳籬被推開本來就帶有了點兒不滿，而且她還聞到賀一鳴的身上除了酒氣還有女人的香水味，也不聽他差遣，自己都沒發現像個護食的小獸一樣插著腰問他， “你去哪兒了？！” 賀一鳴好像一時認不出來面前的人是誰一樣，緩了半晌，才開口， “小籬？” ………… 明明沒怎么樣，他的語氣也平常，但陳籬卻一下子再也生不起氣來，默默的在心里嘆了一聲去給他倒水了。 “喏。” 她把水遞給他看到他一點點將水喝干凈了，才拿出來前幾天那份報紙放到他的面前。 “你會結婚嗎？” 她看他拿起來報紙，手緊緊的攥著衣角問他。 “這什么跟什么！” 賀一鳴看了一眼，“啪”的一下子將報紙拍到了桌子上， “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上學，不要再想什么有的沒的，那些事情等你高考完了再說。” “我……” 賀一鳴回復的很快，但明顯不是陳籬想要的答案，她想要再說什么，可是賀一鳴卻沒給她這個機會，搖搖晃晃的上了樓。 等她再反應過來，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道歉呢…… *** 事實上直到她高考完，也沒有等到一個合適的道歉機會，賀一鳴也只是偶爾會回別墅，往往都是她睡著了他才回來，她醒來的時候他才走。 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等到放假，她蹲點似的早早起床下樓，果不其然看到了難得坐在餐桌前吃飯的賀一鳴，她撥了撥自己的頭發，神色有點幽怨。 “起床了？” 他擦著嘴角問她。 “嗯。” “李嬸，給小姐盛上飯吧。” 他朝著廚房向李嬸吩咐了一聲，自己拿起來公文包就打算出門。 陳籬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可他卻匆匆忙忙的就要走，陳籬頓時委屈的不行，直接噔噔隨著他的身影跑出了門。 賀一鳴看著擋在自己車前的女孩，目光沉寂， “陳籬，你想干什么？” 他這樣問她，陳籬覺得自己委屈的鼻頭都酸了，從前他都是親昵溫和的叫她小籬。 “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她努力的保持平靜，盯著他的眼睛反問他。 “沒有。” 他回答。 “那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她依舊不依不饒的不許他離開。 “沒有。” 他的情緒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起伏， “我知道我很任性，不應該跟你說那樣的話，我……” 她說的毫無邏輯甚至語無倫次。 “小籬。” 他適時的打斷了她，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 “今天要簽一個重要的單子，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說。” ………… 下班，以后，陳籬煩透了他這種推脫，她知道就算他下班了也不一定會給她機會把話說完，雖然他的態度看不出什么，但她就是覺得這是一種冷暴力。 甚至她覺得他是故意疏離她，逃避她，讓她心里難受。她撕著李嬸養在院子里的月季花瓣，抽了抽鼻子，她現在就挺難受了。 就仿佛賀一鳴從她的世界里抽離了一樣，讓她特別的無力，可是又沒有什么其他的辦法。 她知道她很任性，可是他為什么就不愿意再包容她一次呢？ 為什么就不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呢？ 就在陳籬紛飛的思緒中，時間又過去了十幾天，她的高考成績已經下來了，因為最后幾個月的努力，她拿到了一份比較漂亮的成績單，她開心激動，情不自禁的想要和賀一鳴分享這個消息，正好她很快就要過生日了，她想沒準可以瞅準機會和賀叔叔重歸于好呢。 為了能在賀一鳴的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她還專門和李嬸學了好幾道菜。 好不容易等來了自己的生日，這是她十幾年來最期盼的生日，自己親自布置場地，做好了飯菜，等著賀一鳴過來。 她覺得無論怎樣，他都不應該會缺席自己的生日吧，所以一直不許李嬸切蛋糕，還重新熱了一遍飯菜，可直到晚飯的點兒過了也沒見賀一鳴的身影。 她非常的失望，時不時的看向絞花門，終于等來了一個身影，不過不是賀一鳴而是他的秘書。 “小姐，這是先生讓我交給你的，說是生日禮物。” “他呢？” 陳籬有些狐疑的接過來檔案袋， “公司一個案子出了問題，先生還在處理。” 陳籬拆開檔案袋，里頭有一個戶口本、一份文件以及一張銀行卡。 她隱隱覺得不妙，顫抖著指尖打開了戶口本，果然，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文件則是寫著她和他脫離關系，這棟別墅以及高額度銀行卡則是他送她的禮物。 “他人呢？！” 她再也不能平靜，捉住秘書不讓他走。 “這……先生在公司……” 還沒等秘書說完，她就一溜煙跑出了別墅。 “哎？小姐！” 后頭李嬸叫她的喊聲也顧不上了，她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氣炸了，這是什么意思？是想跟她撇清關系，再也不要她了？ 她攔了個車，很快就到了賀氏大樓下邊，正打算上去，卻被一個人叫住了。 “小籬？” 她轉過頭來，看到了吳頌。 她回到學校的時候吳頌已經轉學離開了，因為真的失望至極，所以她都沒有打聽過吳頌到底去了哪里，所以這是自從海城回來之后她第一次再見吳頌。 “小籬，對不起。” 吳頌很快來到了她的面前，神色上有些無所適從和羞愧。 “都過去了。” 陳籬心里壓著事兒，也無心再搭理他，說完這一句就想走，卻被他一把扯住了。 “小籬，你要去哪里上大學？我……” “與你無關。” 莫名其妙的被扯住，陳籬有些反感，一把掙脫開他轉身想往前走，結果看到了不遠的地方靜靜站在那里的賀一鳴，后邊還跟著幾個下屬。 她瞬間如鯁在喉，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兒一樣， “叔叔！” 她本能的不想他誤會她和吳頌再牽扯不清，但賀一鳴接下來就像沒聽到她叫他一樣跟屬下們一起進了賀氏大樓，陳籬不敢耽擱，趕緊跟了上去。 ………… 紅著眼圈站在賀一鳴的辦公室里，陳籬倔強的一直看著賀一鳴，也不開口，就直直的看著正在看文件的賀一鳴。 其實她是不知道先說什么，是說她和吳頌已經沒有關系了，還是質問他為什么把她的戶口給移了出來。 “到底什么事？” 終于還是賀一鳴先放下筆，抬起頭來看她。 “這是什么？” 陳籬將捏的皺皺巴巴的文件袋放到他的面前，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小籬，你現在已經真正成年了，有自己獨立的想法和人格，我想這也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以后也不會再管你，李嬸你可以繼續留下，工資……” “你怎么知道我就想！” 陳籬紅著眼睛沖到他的面前，扁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陳籬，聽我說完，我也需要獨立的空間，也有自己的生理需求，到了該結婚生子的年紀，所以我覺得這是對你我最好的安排。” “那你就不要我了？！” 陳籬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狠狠地瞪著賀一鳴。 賀一鳴嘆了口氣，憐惜的給她一點點擦著眼淚。 “小籬，從來不是我不要你。” 聽了這句話，陳籬哭的更厲害了， “賀一鳴，我告訴你，我不同意！” 她一下子打落了賀一鳴的手飛快的跑了出去。 賀一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自從給她那個文件之后，原本還“偶爾”回別墅的賀一鳴現在直接是來也不來了。 甚至這幾天橋州早報的娛樂版一直在炒賀一鳴有將吳晗雪娶回家的意思，氣的陳籬好幾天都沒吃好飯。 最好的安排？ 明明就是想找女人了，找什么借口，她一邊撕著花瓣一邊憤憤的想，自己礙著他什么了？說不要就不要了。 可是一想想，如果賀一鳴光明正大的將某個女人帶回別墅里她心里也不會很舒服。 按道理，賀一鳴這么多年從來都是潔身自好從來沒有什么緋聞，到了該結婚的女人，她作為他名義上的養女應該祝福才對，可是平心而論她真的不希望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無論多么優秀，多么出色。 輾轉反側了半晚上，終于睡著了，迷迷糊糊間，她覺得自己像是穿越時空了一樣，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工廠外， 她滿臉淚痕哀求她面前的男人， “霍繹鳴，求求你，求求你讓我去救他好不好？你知道嗎？我懷孕了，我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不想讓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有了爸爸，哪怕我今天和他死在一起我也不怕，求求你，求求你。” 于是她看到那個和賀一鳴長的一模一樣的男人決絕的轉身沖進了廢舊的工廠，再也沒有出來。 醒來的時候，底下的枕頭都濕了。 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像是真實發生過一樣，她愛上了一個心里住著別人的男人，后來他將她送給了別人，再見的時候她卻成了別人的妻子。 她傷心、難過、以及恨，自己的深情落得了這種下場，可最后那個男人卻只身救了她的丈夫。 下一輩子，不要再這樣錯過了，我們，好好在一起。 ………… 她醒來的時候腦海里久久盤旋著這一句話。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也大約明白了自己不想別的女人靠近賀一鳴的心情，這大約就是愛……對，她愛賀一鳴。 他說他有生理需求，到了結婚的年紀，那她可以解決他的生理需要，嫁給他啊。 想好了法子，她終于精神了起來。 匆匆吃了點飯就去廚房鼓搗了，因為跟著李嬸學了一段時間，所以她沒費多少力氣的就做好了一頓飯。 提著飯盒出門之前她還沒忘打扮一番，叫了個車，一直到了賀氏大樓下頭。 她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可是卻像是第一次一樣緊張，握著手里的小藥片，她莫名的有點想笑，這就是干壞事兒的感覺吧？ “怎么過來了？” 看到出現在辦公室里的陳籬，賀一鳴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一直在低著頭辦公。 “李嬸讓我來給你送飯。” 她極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聽到她這么說，賀一鳴抬起頭來，眼神有些狐疑，但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放下吧。” “嗯，我要看著你吃完。” 陳籬放下飯盒后還非常“懂事”的去給他倒了杯水。 賀一鳴就更狐疑了，但還是在她“殷切”的目光下吃完了飯也喝完了水。 “你可以走了。” 他剛扣上飯盒拿起文件，突然感覺一股子不正常的燥熱感奔涌而來。 他敏銳的抬起頭來，眼神格外的犀利。 “陳籬，你對我做了什么？” 結合陳籬這一系列不正常的行為，賀一鳴幾乎可以篤定是陳籬在飯或者水里動了手腳。 “叔叔。” 陳籬看他的反應，知道大約是起藥效了，鼓了鼓勇氣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里。 “我可以解決你的生理需求，也可以嫁給你，你不要找其他女人好不好。” 像是生怕他會推開她一樣，所以她抱他抱的很緊。 賀一鳴正個人緊繃著，額上隱隱有青筋跳起來，尤其是前面的溫香軟玉貼的緊，他注意到陳籬今天不僅化了個妝而且還穿了件低胸的裙子，白皙的胸脯若隱若現，這對這種情況下的他來說無疑是毒藥一樣。 “胡鬧！” 他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像是在翻騰一樣，但還是極其自制的將陳籬推開想要拉開門出去，但陳籬還是眼疾手快的擋在了門前， “你還要去找別的女人嘛！” 她氣勢洶洶的，像是一只兇狠的呲牙咧嘴的小獸， “你今天要是敢出這道門，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她手里還握著不知道從哪里拿來的拆封刀。 賀一鳴覺得自己的眼皮直跳， “你是認真的？” 他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像是在極力的克制著體內涌動的欲望。 “是！” 陳籬也一點沒有猶豫。 賀一鳴覺得自己口干舌燥的， “不后悔？” “不后悔。” “好。” 他不再說話，而是一把將陳籬抱進了辦公室里頭的休息室。陳籬根本就掌握不好藥量，導致賀一鳴格外的受煎熬，一刻都不想再等的想要疏離體內的欲望，可是在剝開她的衣服的前一秒，他還是捧著她稚嫩的臉問了最后一次， “后不后悔？” “叔叔，我不后悔。” 陳籬無比的堅定，然后下一秒，就疼的驚叫了起來。 “乖，忍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他很憐惜的一邊親吻著她一邊安撫，終于她熬過去疼痛窸窸窣窣的輕吟了出來。縱然她很青澀，什么也不懂，但是卻帶給了賀一鳴從沒有過的美妙體驗。 在最后一刻，陳籬熬不住那種眩暈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叔叔，你會不要我嗎？” 她伏在他的肩頭有氣無力的問他。 “不會，永遠不會。” 他許諾。 小心翼翼抱著她去洗澡。她已經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夕，但發現抱著她的人是他之后還是懶懶的將手搭到他的脖子上。 “叔叔，對不起。” 他將她放進溫水里，俯下身來輕輕的親吻她的額頭。 “傻瓜。” ………… 看著與夢里相重合的美麗容顏，他邁進水里，小心翼翼的將她環在自己的胸前。也許那是你我的前世，也許那只是一個夢。 可是現在我們擁抱在一起，心貼著心，那就好好的過下去，愛下去。 謝謝你還愿意來到我的身邊。 陳籬，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看著身側熟睡的小女人，他很快也陷入了夢鄉。 “真好，就這么一直在一起吧。” 他聽到夢里笑容甜美的女人這么說，然后漸漸地越走越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