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往前,有一只巨大的兔子燈,圓溜溜的眼睛,三瓣嘴笑著,露出兩顆里面的牙齒。兔子穿著紅色的外衣,站得頗為端正。 朱嬰看著這只兔,想到舍友郭雨晴笑時露出的小兔牙——同樣的可愛,只不過她笑起來更像松鼠。 兔子燈很高,朱嬰往后站站,想盡力把兔子拍得不那么猙獰——仰視角度看那兩顆牙齒簡直就是武器!這里位于文正公街的盡頭,是后來擴建的仿古建筑,多是小吃店和精品店,日常開門營業時這些店會在門口擺出攤位吸引顧客,元宵節為了擺花燈攤位是不出的,又因刻意擴建,馬路比前面的要寬闊。朱嬰站在街的對面拍出來的兔子燈仍然不盡人意,她在猶豫,不確定是不是再退一點會更好一點,但身后也是一盞又一盞的花燈,再退人就卡進去了,有點傻。 朱嬰轉過頭研究身后兩個花燈中間的空隙,考慮再后退一步的可能性。肩膀上忽然有人一拍,朱嬰回神說:“走吧,不拍了。”身邊卻不是剛才在街那邊看花燈的鐘映,而是兩個男生,再一細看,是下午的張晨,和一個不認識的男生。 朱嬰又去找鐘映,看他在前面不遠處拍照才放下心。又笑著跟張晨寒暄:“你也來看花燈啊,張晨。” 張晨笑笑,很開心的樣子:“剛才看著就像你。”又指指身邊的人,“這是我朋友,高中時候隔壁班的周曉洲。” 朱嬰和周曉洲打了招呼,總覺得周曉洲笑得太過熱情,好像早就認識一樣,不禁思索自己從前是否認識這么一個人。 張晨又說:“你一個人來的嗎?要不……” “學姐,你看這張怎么樣?”鐘映低著頭在手機上比劃,抬頭看見張晨,相互笑了笑。 寒暄被無意打斷,朱嬰也沒有繼續的打算,以免交流的時間一長暴露她無趣的本質,露出尷尬來。和陌生人說話沒有什么問題,但和這種一點都不熟的熟人交談真的好尷尬。 朱嬰接過手機,假裝因為注意力轉走沒聽見張晨隱藏的提議,看了一眼照片說:“發我微信上,要原圖啊。”又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笑著跟張晨擺擺手:“我們先走啦,還要去前面找我爸媽,你們慢慢逛。” 兩人出了這條街左拐去了文化廣場,此時已經十點多,打花鼓的沒打多久就散了,朱嬰帶著鐘映轉了一圈,從正門出來,門口有個花燈攤位,大爺站在攤位后面,正在收拾被放亂的花燈。他們在旁邊找到朱嬰爸媽,朱嬰mama把手里的燈遞給朱嬰,說:“買給你的。” 朱嬰感覺有些奇怪地嘟囔:“怎么忽然想起來買花燈了?”礙于賣花燈的大爺在旁邊,那句有點丑沒有說出口。 爸爸在旁邊說:“你媽非要,給她買了拿一會兒又煩了。” “什么是我非要,我就隨口說說。”mama一個大巴掌呼在爸爸的胳膊上,羽絨服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爸爸早給鐘映叫好了車,四個人在馬路邊等了一會兒,約好明天上午在車站見面,看鐘映上車回酒店。 路上行人還有不少,朱嬰和爸爸mama慢慢溜達回了家,累得躺在床上就不想動彈,只能憑借最后一絲意志力起來飛速洗了個漱。打開手機收到鐘映發過來的照片,朱嬰仔細看了看,照片構圖很好,可能因為海拔的原因,比朱嬰拍的陰森森的仰視照好多了,但還是不好看。朱嬰想了想,還是沒有把這張兇狠的兔子分享在群里,只是點了保存圖片。 還有另一條qq消息來自張晨,夾雜在各種群消息和群發祝福當中,差點被忽略過去。 “你什么時候開學?” 朱嬰回復:“明天上午回學校,你呢?” 張晨回消息很快:“我后天走。” 朱嬰晚上走太多路,躺在柔軟的被窩睡意襲來,回了一個“嗯”的表情包,就把手機撂下了,也就沒有看到張晨又回的“你們專業在哪實習”,第二天早上醒來才到這條消息,又回他“昨天晚上睡著了。實習地點還不清楚”,他沒有再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