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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說到愛在線閱讀 - 35,第二場夢

35,第二場夢

    唐景瀟有時候又覺得,好似這整個城市都因為胡覷嫁人了而瞬間變得有些不一樣。

    她參加完婚禮回來,前臺小姑娘已經認出來他倆,笑著跟雷佑胤開口,“先生您好,今天我們酒店有空房了。”

    “……”

    唐景瀟噗呲一樂,雷佑胤已經在她身后抓狂。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身份證遞過去,前臺幫他重新登記的房間在唐景瀟隔壁的隔壁,剛好同她隔著一間房。

    好歹也算滿足了離她五公里范圍內的需求。

    雷佑胤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揣著房卡陪著唐景瀟上樓,還不死心的問她,“要不你把房退了住我房?”

    “神經病啊!”

    唐景瀟笑著白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老腰。

    “還清了你那天把床讓給我的人情。不是我說,沙發還真不好睡……”

    雷佑胤痞氣的壞笑起來,大著膽子把手伸過去,故作自然的攬住唐景瀟的腰。

    唐景瀟身體瞬間僵硬,將他的手拽開了,義正言辭的警告他,“別得寸進尺。”

    他不僅想進尺,還想進丈。

    唐景瀟跟他不同,哪怕是窩在單身沙發上也能委屈的一個人睡著。

    雷佑胤昨天在唐景瀟房間的大床上裝睡了半天,最終還是強迫癥的失眠了。

    他聽見她呼吸平穩,小小聲喚了生唐景瀟的名字,見她沒有應答,這才確信她是真的睡著。

    借著玄關留著的一盞燈,雷佑胤下床繞到唐景瀟身側,默默再次看著她的睡顏。

    手指伸過去,溫柔的撫摸著她毫無防備的嘴唇,忍不住的回味那一晚她在他床上睡過去時的滋味。

    他不僅親了……而且還摸了……

    她的皮膚很溫熱,貼合著他掌心的地方軟綿綿的,誘惑著他收緊手指,又怕弄醒了她。

    鎖骨……肩膀……胸……腿……腰……

    那一晚他的自制力或許都完全用在了克制自己的邪念之上。

    唐景瀟不點頭,他就不能越雷池,這是他待在她身邊而不會被她趕走的底線。

    雷佑胤的眼睛瞇起來,長長的睫毛被月光照得在眼瞼上留下一排陰影。

    這樣的一個唐景瀟,顧嘉誠怎么舍得放開她?

    他又怎么舍得,讓顧嘉誠選擇離開后又再度占有她?

    把雷佑胤的東西都搬去他的房間,唐景瀟總算是松了口氣,享受的躺在了只屬于自己的床上。

    雷佑胤昨兒洗澡的時候,她其實很沒節cao的全程圍觀了。

    雖然只是一個剪影,但是年輕人精壯的身體還是在朦朧的磨砂玻璃后頭展露無遺。

    徐再思說,“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唐景瀟覺得這句話或許對其他領域也通用。

    易北,顧嘉誠,雷佑胤。

    她恍惚自己似乎也并非那么挑剔而專情的人。

    因易北而起的欲望,因顧嘉誠而起的欲望,還有因雷佑胤而起的欲望,看起來似乎都一樣。

    有時候床笫之間的事情,是不是燈一關、眼一閉,換誰都一樣?

    唐景瀟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她在掛斷了咨詢是否需要特殊服務的內線電話之后,很快就在隔壁聽見了開門聲,還有緊隨其后的激烈的咚咚撞墻聲,和女人高昂而毫不掩飾的叫喊。

    深夜的五星級酒店,偷工減料的墻壁似乎并不具有良好的隔音效果。

    唐景瀟估摸著自己的床頭剛好對著隔壁的床頭,對面男人的喘息聲、接吻聲以及承重吱呀響個不停的床搖都像是在她眼前演出的真人秀一樣。

    她尷尬的抱著被子坐起來,整個人都坐到了離床最遠的桌子上,后悔自己出門怎么只帶了眼罩沒帶耳塞,好防止這種突發性的魔音灌耳。

    老天爺就不能讓她好好的睡一覺嗎?

    她欲哭無淚的無語問蒼天,摁開臺燈,摸出手機。

    雷佑胤的消息恰到好處的跳了出來。

    [你看諜戰片嗎?]

    諜戰片是她媽的最愛,不論是手撕鬼子的無厘頭還是風聲的精彩絕倫,唐媽都能照單全收。

    唐景瀟沒明白雷佑胤在玩什么梗,只能老實回他。

    [看。怎么了?]

    [我記得不靠譜的諜戰片總愛安排一段情節,說我方暴露的女囚犯被敵方俘虜了,十大酷刑一個一個輪著來。從拔指甲的“啊”到老虎凳的“啊~”,都是不一樣的音調……你覺得隔壁是上到哪個級別的酷刑了?]

    噗。

    唐景瀟沒忍住笑了出來。

    “啊~啊啊~啊~”

    自隔壁屋傳來嬌滴滴的夸張詠唱調吶喊,還帶著換氣和平仄,讓人不得不佩服,干哪一行都需要演技。

    唐景瀟回他。

    [別沒正經。]

    雷佑胤沒有再回信。

    唐景瀟看著手機屏幕,思考自己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雷佑胤分明是怕她尷尬,所以才故意裝不正經逗她。她倒好,分明接納了他的好意還要板起臉來斥責他,怎么想都覺得是在自己給自己立牌坊。

    唐景瀟遲疑,道歉的話語在對話框里刪了幾遍,最終還是沒能按下發送鍵。

    她的房間門倒是被人從外邊敲響了,她隔空問了句“誰啊”,就聽見雷佑胤在那邊答“是我”。

    她解開雙重鎖,將門打開了。

    雷佑胤穿著自己新買的拖鞋和睡衣,懷里揣著酒店有償提供的八寶粥啤酒和泡面,沖開門的她輕佻飛一個白眼。

    “小姐需要特酥服務嗎?”

    “不酥不給錢。”

    唐景瀟笑著的把進門的路讓開了。

    雷佑胤把手機開最大聲,選擇單曲循環國歌,貼著墻放在了唐景瀟床頭。

    第一個音起,對面的叫床聲很快就弱了下來。

    唐景瀟樂不可支,雷佑胤已經打開了陽臺門,示意她一塊兒過來。

    “賞會兒月。要不要吃泡面?我估摸著燒個熱水的功夫,隔壁就該完事了……”

    唐景瀟第一次發現雷佑胤的嘴這么損。

    “我要吃酸筍肥牛的。”

    雷佑胤拎著泡面盒對著月光擠眉弄眼半天,泄氣問她,“紅燒牛rou湊合一下吧?”

    唐景瀟笑著在他旁邊的藤椅上坐下。

    這座城市的夜晚比江城要來得熱鬧許多。

    遠處的摩天輪還有地標建筑哪怕在深夜也依舊閃爍著耀眼的裝飾燈。

    雷佑胤起開了啤酒,又給唐景瀟開了一罐八寶粥。

    唐景瀟莫名覺得,以后誰要是嫁給了雷佑胤,準是一個月胖五十斤的節奏。

    雷佑胤開口問她,“你參加完婚禮回家嗎?”

    “哪個家?”

    唐景瀟下意識的回他。

    雷佑胤愣了愣,笑起來,“江城的家。”

    ……原來她在江城定居了這么久,那里也可以被稱之為家了嗎。

    唐景瀟望著看不見星星的夜空,實話實說,“暫時不打算回去。花店我也托出去了,該分你的錢我都打給你了……好像你也不缺這點錢……不怕你笑話,我現在就想出門走走,透一口氣。”

    雷佑胤放下啤酒扭頭看她。

    “你想怎么走?”

    唐景瀟孩子氣的用手指在空中比劃。

    “沿海,先繞祖國的海岸線走一圈,然后從西南上高地,奔西藏。”

    雷佑胤輕笑了一聲,沒有出言譏諷她那顆老文藝女青年的心,而是問她,“票都買好了嗎?”

    唐景瀟搖頭,“走哪兒算哪,有哪趟車就上哪趟車,有什么房就住什么房。人生需要規劃著步步為營已經很累了,散心而已,不想再準備那么多。”

    雷佑胤閉上眼睛,再喝一口酒,“那就不準備。”

    他頓了一頓,聲音在夜風里很輕。

    “帶上我就行。”

    唐景瀟的嗓子噎住,懷疑自己的耳朵幻聽。

    雷佑胤又笑著把話重復了一遍,“我陪你走。說,下一站去哪兒?”

    唐景瀟覺得她跟雷佑胤都瘋了。

    兩個人在陽臺上聊到半夜,進屋時國歌還在奏響,而隔壁只剩鼾聲在悠遠的回蕩。

    雷佑胤還貧,“我說撐不過一壺開水的時間吧。”

    唐景瀟拿枕頭丟他,“快回去睡覺。”

    她坐在床上,伸手去拿雷佑胤的手機,雷佑胤已經屈腿靠了過來,將她困在了自己的手臂之間。

    唐景瀟覺得自己的心在瞬間跳的很快。

    雷佑胤的鼻息幾乎是擦著她的臉跑了過去,很快,他就拿起了手機起身,松開她。

    “我先回去了,早點休息。”

    “嗯……”

    是荷爾蒙。

    鋪天蓋地的荷爾蒙。

    唐景瀟口干舌燥,在雷佑胤將門帶上之后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她不在江城,江城的那個唐景瀟便與她無關。

    她不去想顧嘉誠,顧嘉誠贈與她的那些難堪便與她無關。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明知是一枕黃粱夢,可俗世之人還是忍不住的沉迷其中。

    這是不是就是夢的美妙?

    第二天,兩人各自拉著行李箱雙雙退房,并肩坐在大堂的沙發里,打開中國地圖,開始規劃路線。

    唐景瀟想去花港觀魚,雷佑胤想去吃蘆花雞。兩個人小學生一般開始猜拳,最終雷佑胤三局兩勝,興高采烈的買了去山東的動車票。

    他搶過唐景瀟手上的行李箱,一手一個,豪邁的在前面走。

    唐景瀟跟在后頭,踩著他的影子,就很快樂。

    “你小時候跟小朋友一塊兒出去春游過嗎?”

    唐景瀟在后面問雷佑胤。

    雷佑胤愣了愣,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你呢?玩的很開心嗎?”

    唐景瀟沒有察覺到雷佑胤的遲疑,笑著點點頭。

    “家里總會提前準備好零食還有熱水,雖然春游也總是去公園里爬山,還有會一群很煩的男生,但是出門的感覺總是讓人很快樂。”

    “很煩的男生。”

    雷佑胤關鍵詞抓取得很快,把行李箱都放到出租車后備箱里。

    “我現在是屬于很煩的男生的范疇嗎?”

    “勉強……不算吧。”

    唐景瀟賣了個關子,捂著自己的馬尾防止被揪。

    “真的很討厭被他們扯辮子啊……麻花辮綁起來又麻煩,拽起來又疼……”

    雷佑胤護著她的頭讓她先上車。

    “不都說小時候喜歡誰就揪誰頭發么?”

    唐景瀟想了想,小時候她被易北揪的最多,一時間有些悵然。

    “或許吧。”

    ——不想了。不想了。

    既然選擇了做夢,就把從前的一切都拋之腦后。

    情也好、愛也好,終歸是有它們的歸途的。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