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深冬的夜晚有透骨冷的寒意,尚川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江野圍在腰際當“厚裙”穿。 “你不冷嗎?”江野提了提那條“裙”,雖然裙下無遮冷颼颼,可心頭有意暖融融。 尚川搖頭,輕聲答:“剛做完運動,很熱。” 江野在暗處笑,也小聲嘀咕:“看來冬天要多做這種運動哇。” 尚川側過臉去看她,暗夜里見她也轉目看向自己,風吹來,彈開她額前厚發,她瞇起眼睛來,在cao場路燈下蕩著微光,鼻息下呵出一團白氣來,在棉絨絨的大衣帽子里,她像個瑟縮的小動物。 尚川嘴角隱隱牽起,一伸手把她撈到懷里去,而江野則似乎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跳:“喂喂,咱倆還沒走出校門口呢!別讓人看見!” 江野微微掙扎,總覺得這人沒那么莽撞作秀的,但看尚川沒有放手的意思也就只好順從他,個子矮,人貼在他肋骨處,不禁想自己是不是他身上的一根骨,可這樣想來的話,她就顯得太卑微,肋骨有好幾根,她才只有一個人依靠,聽著慘點,她才不要。 不過她被人摟得也是動不得,雙手沒地方擱,只能抱著他的腰走,走也走得不得勁兒,像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似的,蹣跚又興奮地朝前搖擺。 ”如果你這么害怕被別人看見,我倒覺得下一題就該選在一個公眾場合下。”尚川低語,好像是在逗她,但語氣聽起來還挺認真。 江野悶哼:“今天難道不算在公眾場合下嗎?” “算……”尚川抿抿嘴,想起剛才在黑暗里的性愛過程,竟也訝異起自己那股瘋狂勁兒來,但他卻一點也不厭惡這種瘋狂:“但我覺得,還不夠。” 可到底要怎么才算夠了,尚川也沒說,江野覺得自己倒像他的玩具,任他嬉戲玩耍的感覺。 “還冷嗎?”他送她到樓下才松開手,江野這才意識到原來他一直摟著她走是怕她冷。 心轟拉一下,江野覺得自己耳朵也熱起來,只好主動伸出胳膊環他的脖子吻他臉一下:“嗯……現在不冷了。” 尚川的臉倒是涼、靜、不泛波瀾,但眼睛卻沒離開江野,沒讓她跑,托住她的腰,回吻她的臉和嘴:“回去早點睡吧,作業我明天給你寫吧……” “噗!”江野又笑:“哈哈這情話我給滿分!” 尚川垂頭看她,她不好意思起來,又像普通女孩子一樣矯情地笑起來:“哎,我怎么覺得咱倆像戀愛似的……” 尚川眨眨眼:”那么,如果下一個題目是,像戀人一樣zuoai,你有興趣玩嗎?“ “當然有!” 尚川點頭,又說:“那么附加條件就是……像戀人一樣在一起待上一天。” 江野轉轉眼珠:“沒問題啊,這有什么難,角色扮演什么的我最拿手了!” “那就這么說定了。” “一言為定!” 江野同尚川分別,身上還存著他的余溫,江野爬回閣樓后才發現她一直穿著他給的“厚裙子”,拿在手里,她又把頭埋進去,吸了吸上面的味道,好像這樣她又能體會到晚上那會兒停電時的刺激感。 難道我愛上了尚川? 江野驚跳,雖然她不大相信因性生情的事,但是心由身動,身隨心移,互相制約互相影響的道理她也懂,如果不是愛上他,那就是愛上性,不,確切說愛上他給的那種性愛感。 江野點點頭,肯定是了,她也有肋骨,憑什么他不能是她其中一根?這么想來,她又能安心睡了,可做夢卻夢見尚川有了女朋友,她急得跟什么似的,總想找機會跟尚川以慈母臉教導——這個時候你不能找女票的,會耽誤你考大學,想想你的前程啊! 正說呢,鬧鈴響了,她嚇醒了,接著就在清晨余悸中想通了一件事——愛上一個人還真是件有點患得患失又卑微的事呢。 江野進教室的時候有點晚,早自習開始了,但老師沒來,底下亂哄哄的,她先往尚川那看,忽然看到了周小琴拿著書在尚川跟前徘徊,似乎在問他什么問題。 這個周小琴會有什么問題找尚川?江野的心蹦蹦亂跳,跟著眼皮也跳,她放下書包坐定,不由地又回頭看一眼。 這時候,同桌孫淼問:“你昨晚又去跟尚川約會……” “哪有!”江野心不在焉。 “別嘴硬,我都看見了……” “你看見什么了?”江野忽然警覺,想起昨晚的停電,她還有點害怕孫淼觀察到了什么。 “就你倆一前一后走出去啊,別以為我瞎!” 江野松口氣,回過頭去看——那個周小琴怎么還賴在那? “喂喂,我跟你說,尚川那人,有點怪的,你跟他相處不害怕嗎?我看他從來不笑,有時候眼睛直勾勾的,常年穿喪服……他們都說……都說他像個鬼。” 江野笑:“都是接受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哲學教育的人,你怎么還信這個?” 孫淼聳聳肩:“那我還覺得你不會跟任何人戀愛呢,結果不還是打臉?” 江野又回頭看了一眼,有點煩躁,敷衍道:“誰戀愛了,我才沒。” “你不戀愛,這會兒都看他三次了?別看了,周小琴還在呢,奇怪了,這個周小琴平常也不學習,怎么這時候開始問大神題了?穿得還那么暴露這是幾個意思?” 江野站起來了,拿著本書往后面走,尚川從書本里抬起眼睛來,看來者臉上還有些慍色,便對周小琴說:“你先回去看看這些公式,等不會再來找我。” 周小琴接過書沖他笑笑表示感謝,回過頭看江野正瞪自己,只能賞她一個白眼。 江野沒理她,走到尚川旁邊坐下,氣呼呼地把書扔到桌上,半天不說話。 尚川也不強問,只是低頭看書,二人就那么沉默,打鈴上課了,江野索性不回去了,攤開書來準備就在他身邊上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