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夢成人關懷店的營業時間很任性，這時候，孟哥還在店招待客人，也趕上今天生意好，店里的人不少。

    尚川跟在江野后面上樓，總覺得人群里有眼睛在看他，他側頭微睞，果然注意到一個男人立刻躲轉臉去。

    進了江野的房間，尚川才跟她說這事。

    江野放下書包說：“大概那人注意到咱們兩個都是穿校服的，這沒什么，我都遇見好幾回了，下回咱們進店的時候把校服脫了。”

    尚川走到她那個“實驗臺”旁邊低頭看那些性玩具，忽然抬頭問：“你曾經說，這家店的老板是你的朋友，但他不常來？你是怎么認識這個朋友的，又是怎么找到這里工作的？”

    江野從抽屜里拿出一盒避孕套，正拆包裝，聽見這問題，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其實……這店主是我的表叔……但我不太相信他真的是我的親戚。”

    尚川不語，等她解釋，江野繼續說：“那年奶奶去世，我爸媽從外地跟著一個陌生男人回來，說那男人是我遠方表叔，在這邊有生意，能照顧我，就把我委托給他了。那個表叔好像也是從國外回來，思想很開放，尤其在得知我的毛病后……他還很高興，覺得我能幫他照顧生意。”

    “所以……你覺得你爸媽跟他做了交易，把你賣給他做小工？”

    “如果賣一個怪物能換一大筆錢，也許沒人不想做交易。”

    尚川深深注視著江野，又垂下眼睛說：“說不定這只是你的猜測。”

    江野聳肩，絲毫不在意，掏出一片套子，尖著手指撕開給尚川看：“你看，這里面都是潤滑油，所以你拿出來的時候要小心，注意指尖不要劃破……”

    江野拿出來乳色橡膠圈，遞到尚川眼前，讓他看箍圈朝外是外層，又從桌上拿起一只假陽具：“你戴戴試試？”

    尚川抬眉：“我以為你會要我以身試戴……”

    江野一怔，臉莫名其妙熱了，下一秒又覺得無所謂：“如果你硬了……歡迎你試戴。”

    尚川沒接套子，靜靜看江野，漆黑瞳光沒有波動：“不是你教我嗎？老師沒有示范，我怎么會？”

    調戲她？

    江野又覺得不像，或許她壓根就不信他是那種人。

    江野拉伸翹尖的一頭，輕拉輕套，罩住直立rou紅的假yinjing的前端，再緩緩往下擼，到底了，橡膠皮就緊緊地裹住了器具，油光的rou色在燈底下發亮。

    江野扯過紙巾擦掉手上的油，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地說：“怎么樣，學會了嗎？”

    尚川也在看，總覺得被套了外衣的假物倒有了幾分真切感——像是從誰身上切下來的標本。

    “你給活人戴過嗎？”尚川問。

    江野誠實地搖搖頭，但下一秒，忽然想到，如果他說——你給我戴戴試試——這話是不是調戲成分更多了？

    但尚川并沒有這么說。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點頭：“好，我學會了。”

    江野扭過頭看他，他仍然面無表情，近似一本正經，看來他真是來學知識的！

    江野也說不好自己到底有沒有失落，打了個哈欠說：“不早了，今天晚上太累了，你回去吧。”

    尚川點點頭，聽話但也機械地拿起書包，想往外走，又動作慢下來，轉頭看江野：“你示范得不錯，但你也要檢查一下我的作業，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會了……”

    “所以呢？”

    “明天，明天我戴給你看。”尚川微蹙眉毛，又垂下眼睛去——他要竭力讓自己那些奇怪的想法在成型前就在腦海里消失，否則又會被江野聽見——

    那時候，他不是很糗？

    江野倒一臉輕松：“哈，好啊，我明天檢查你作業！”

    她臉上又現出庸常場景里的“江野”表情——俗里俗氣、故作可愛的笑，尚川知道她是根本不在乎，或許把他這句話想成了某種調戲，應付他就像應付其他有意追求她的男孩子一樣……

    尚川淺笑，沒再說話，轉身下樓去了。

    第二天照常上課，但江野卻暗暗覺得有點不對勁，三班的杜宇威好像總有意無意地在她眼前刷存在感——下課門口，走廊上，cao場邊，她覺得那人好像很刻意地朝她看——奇怪，難道昨晚這人發現了什么嗎？

    午休的時候，江野從食堂出來，一拐彎就看見杜宇威揣著兜站在通后門的甬道口，似乎在那等誰，見她一出現，他就朝她漫不經心地走過來。

    “喂二班的！”

    江野裝作沒聽見，繼續走。

    “喂，你是不是叫江野？”

    江野頓住，回頭虛聲問：“什么事？”

    杜宇威看出她的緊張，他反而笑了，露出潔白牙齒，耍帥地甩了下頭：“咱倆聊聊唄？”

    “聊什么……？”江野更忐忑了。

    杜宇威笑容很迷人，眼睛眨眨發亮，但又忽然板起面孔來，有種嚴肅的玩世不恭：“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啊？”

    “我跟你說，江野，咱倆不合適。”

    “我……”

    “你不喜歡我，干嘛跟蹤我到實驗室啊？昨晚你躲在柜子里偷聽吧？呵呵，很刺激嗎？不過，你也聽出來了，對吧，你這類型不是我的菜。”

    江野張張嘴，想解釋什么，忽然又改主意了，臉一頹，眉毛一耷拉，眼圈都紅了，揚起小臉，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真的抱歉了，我以后再也不打擾你了。”

    說完，她就從杜宇威身邊嗚咽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