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_后來(一)
齊政赫做事情狠。 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加起班來經常沒日沒夜,歡顏從前就見識過,為了做成一個案子把自己搞得形銷骨立也是有的。 她非常的不贊同,當然很大原因還是因為心疼。 他是因為從小缺乏關愛所以才不會愛惜自己。 為了讓他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她便陪著他在書房工作,至少有她在,他不會抽煙,也不會睡得太遲。 她只坐在一旁靜靜地溫書,最近齊政赫通過關系幫她找了所大學做走讀生——這是她的心愿,她從小沒上過學,最渴望的就是讀書。 “故人何在,前程那里,心事誰同?黃花庭院,青燈夜雨,白發秋風。”——元曲讀起來總是悲涼,可意境卻極盡唯美,廖廖幾筆就勾勒出那個動蕩年代不得已的愛恨情仇。 歡顏挺喜歡這種調調的,女人心里總有一些纏纏綿綿的傷春悲秋,她兀自陷在古曲境蘊里感懷神傷,落在某人眼底卻不是滋味了。 他繞到她身后,見她在讀這首詞,心里更加刺撓。 “故人何在……白發秋風?”他輕笑了一聲。 歡顏嚇了一跳,回過頭就見他板著臉,眼里冷冷的。 醋壇子。都解釋過多少遍了,閆喆和她的那一段在他心里始終繞不過去。 好氣又好笑,卻還是要跟他服個軟的。 她把書合上,“工作完啦?我燉了天麻乳鴿湯,要不要喝一碗再睡?”手臂繞過他的脖頸,半個身子都賴進他懷里,語氣也放得嬌柔。 他沒正面回,深吸一口氣,將她一把抱起,“睡覺。” 好一頓折騰…… 歡顏陷在柔軟的床墊里爬都爬不起來,齊政赫僅勻了勻氣息,又翻身壓住她…… “可別了。”她嚇得直躲,感覺他今晚格外氣悶,難道就因為一首莫須有的詞嗎? 他聽她拒絕,不動了,手臂撐著身子固定在她上方,深深看她。 “又怎么了嘛?”歡顏最怕他多想,他性子冷癖,好多認定的事喜歡放心里不說,最容易誤會和被誤會。 他喉嚨口有點發干,卻還是一定要問,“歡顏,你到底喜歡我什么?” 他怕,非常怕她是因為上次那個意外讓她良心上過不去才選擇留下。 那個男人他見過,溫文儒雅,不會鋒芒畢露但卻沉穩牢靠,是很讓女人心安的類型,不像他,雖然有一堆的光環,可他明白自己在很多人眼里不是好人。 “喜歡你呀——”歡顏想了想,很誠懇地說,“長得帥啊,身材也好,有錢,而且對我好。” 齊政赫聽得笑出來,“倒是誠實,這么說,只要滿足這四個條件的男人,你都會喜歡?” “那么你呢?你又喜歡我什么?” 換齊政赫發愣了——不知道,就是一見鐘情,就是愛到奮不顧身。 “你看,愛一個人是沒道理的。”歡顏語氣放得很柔,她輕輕摩挲他的臉頰,眼神眷戀,“如果我愛你不是足夠深,是敵不過我心里對你的怨的,畢竟,我們曾有過那樣不愉快的回憶。” 他是極度自負又極度自卑的人,這和他的成長經歷有關,童年陰影是伴隨一生的,歡顏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治愈他。 幸好他肯聽她的話。 齊政赫也知道自己敏感了,側過頭吻了吻她的手心,“我不管,反正我放你走過一次了,既然你選擇回來,你就別想再離開我。” “知道啦——”歡顏笑著親親他的下巴,“除了你也沒人稀罕我,你看我去大學上課,別的女生情書都收到手軟,我呢?周圍連蒼蠅都沒有一只,可見生了娃的女人行情有多差,你總放心了吧?” 齊政赫表情變得有點奇怪,含糊地嗯了一聲扭頭就去關燈,“睡覺吧。” 歡顏面對突如其來的滿室黑暗眨了眨眼,這話題結束得好倉促,他都不安慰她一下嗎? 齊政赫將她摟進懷里,閉起眼假寐,不敢讓她看見他心虛的樣子,她周圍沒有蒼蠅?呵呵,笑話!那是因為她周圍的蒼蠅都被他趕完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