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上官府，錦柔心情復雜。

    上官胤急切的拉著她去往上官師所在的房間。

    “父親，你看我把阿柔帶回來了。”

    上官師病重在床，面容憔悴早已病入膏肓。

    聽到上官胤的聲音，緩慢的睜開眼，在確認錦柔就在眼前時，那本暗沉眼眸忽現一絲亮光。

    阿柔，還是來看他了。

    上官師招手讓她過去，上官胤則是安靜的退了出去，將時間留給二人。

    錦柔坐在床沿上，看著上官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哭嗎？好似沒有淚。

    就這樣兩個人緊緊的對望。

    許久之后，上官師笑了起來，撫摸著錦柔的臉龐，“長胖了點。”

    錦柔將他的手拿下，握在自己手里，“恩，阿晉和俊義總是嫌我吃得少，老說我瘦。如今聽你這樣說，我倒是有些擔心了。”

    “胖點好，好看。”

    上官師撐起身子，“我想起來坐會兒。”

    錦柔扶著他，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就這樣之后，兩人誰也不再說話，上官師很自然的靠在錦柔身側，呼吸著她身上特有的體香。

    這味道曾經也是讓他十分著迷。

    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錦柔有些緊張的問道：“不舒服嗎？”

    上官師搖搖頭，起身看著她，而后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在懷里，“咳咳，阿柔。你還恨我嗎？”

    錦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出聲也不點頭搖頭。

    上官師輕嘆一聲，放開了她，“我有些累了，讓我歇息吧。”

    “好。”

    錦柔從房間退出后，上官胤一把從背后將她抱住，“父親他......”

    “沒事，他累了，想歇息。”

    夜晚，錦柔誰在上官胤隔壁的側房，偶爾還能聽到他的咳嗽聲。

    上官胤有專門安排大夫全程守護，但如此錦柔還是忍不住起身過去看望。

    輕輕推門而入，屋內已經點著燭火，錦柔走到上官師身邊坐下，看著他臉色發白，嘴唇干裂，嘴里念念有詞。

    錦柔知道他這是夢囈，便起身想去叫大夫來看看。

    一只手大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還沒來得及反應，錦柔整個人就被帶到床上，上官師的身體就壓在她身上。

    “別動。”

    上官師聲音沙啞，錦柔知道他很難受，忙道：“別這樣，你快起來，得叫大夫過來。”

    “別去。”上官師將她抱得更緊了，“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

    錦柔無法，只能任由著他來。

    “阿柔......”

    “恩，我在。”

    “你會陪我到最后......是嗎？”

    “我......會。”

    “呵，我很高興。”

    唇齒相交，即使病重之際，上官師的吻既然帶著幾分霸道。

    錦柔想要推拒他，換來的卻是激進的纏住她的舌頭。

    “唔，別......師。”

    這一吻綿長而悲傷，待到分離時，錦柔哭著看向眼前的容顏。

    “師......”

    上官師氣喘吁吁的倒在她的身側，“阿柔，我好累。”

    錦柔沒有回話，而是輕靠在他肩上。

    這一夜，錦柔陪著他入眠，上官師睡得十分安穩。

    第二日大夫診治時，本想出去單獨說于上官胤和錦柔，但被上官師叫住，“有什么直接說，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大夫猶豫了下，見上官胤點頭，立馬跪在地上，“老夫無能......”

    這樣的話明顯不過，雖然大家都知道，上官胤還是踉蹌了下，幸而錦柔扶住了他。

    上官師神色平靜的讓大夫退了下去，而后當著錦柔的面，對上官胤說了一番交代。

    上官胤起初還能鎮定，可是越到后面越是無法控制，最后失聲哭了出來。

    “不準哭！咳咳咳咳。”

    錦柔連忙過去輕拍上官師的背部，生怕他背過去。

    上官師推開錦柔，接著對上官胤進行一番嚴詞厲教。

    最后上官胤只能強忍悲痛，再三保證之后才離去。

    “阿柔，陪我出去走走。”

    “恩，好。”

    如今的上官府已染上一抹沉重的秋色，錦柔扶著上官師去看了栽植的紅葉樹。

    上官師說，其實府內種了什么他都不知道，這紅葉樹也是第一次正式觀賞。

    錦柔不語，怕他站太久不好，就想勸他回屋去。

    上官師擺擺手，就這樣一直牽著錦柔手，慢悠悠的在府內走動直到他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上官師沒有見到錦柔，身邊只有上官胤在。

    “阿柔呢？”

    “我......已經送她離開了......”

    上官師想要點頭，卻發現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如今他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還是不要讓她看到了吧。

    “去叫外面的人進來。”

    “......是。”

    錦柔被夏侯晉和張俊義一起接回家。

    然后她卻有些心不在焉，二夫明白，她那心里其實還是未放下上官師。

    他們誰也沒有去追問她在上官府的事，而是盡量讓她轉移注意力。

    錦柔知道這兩人的好，也試著調整自己的心情，漸漸也開闊了。

    次年開春，上官胤一人來找錦柔，他對她說了上官師臨終前的話。

    他一直叫著錦柔的名字，說著很多話，說他對不起，說他后悔了，說他若是能重來定然......

    然后一切都晚了，上官胤講話帶到，最后一次擁抱了錦柔，之后頭也不回的離去。

    回屋后的錦柔沉默不語，把自己屋里一整天。

    這天，夏侯晉和張俊義一直守著她，聽到她在里面哭，他們在等，等她恢復。

    次日天亮，錦柔一大早做了許多好吃的，雖然兩顆眼睛還有些紅腫。

    張俊義心痛的吻著她的眼，“都哭丑了。”

    惹來錦柔一頓笑罵。

    夜晚，三人坐在院內，看著天上懶得出現的星空。

    錦柔說道：“明天一定會是個不錯的天氣。”

    二夫同答：“恩，一定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