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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王穿書成反派女配(美食) 第74節

    蕭子初是圣上最喜歡的兒子,圣上同他說笑很正常。可朝中的大臣都知曉,景安帝和長公主的關系并不好,如今景安帝竟然能和長公主言笑晏晏,好似先前的芥蒂不存在一般……

    長公主正說著她離開都城之后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蘇善之側耳聽時,正聽長公主說起簡嘉:“簡嘉確實是個好姑娘,若是沒有她,如今我也見不著圣上了。說起來,他們小兩口成婚還有一段故事。”

    景安帝心情正好:“哦?什么故事?阿姊說來聽聽?”

    長公主笑道:“秦夫人也是個苦命人,父母雙亡后,過繼來的繼兄是個賭鬼,要將她賣給年邁的員外做外室。秦將軍得知此事之后,散盡家財湊足了她繼兄要的彩禮錢……”

    蘇善之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不偏不巧,在這個時辰會說起秦夫人和秦將軍的事?再看長公主不經意瞟過來的眼神,他額頭上開始滲出了淺淺的汗珠。

    是啊,都城中的人都知曉,秦夫人對長公主有救命之恩。換句話說,秦夫人有長公主護著。他前腳剛從府中離開,后腳長公主就得知了他的行蹤。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一舉一動都在長公主的監視下?

    當下蘇善之的臉就白了,為女兒請旨賜婚的心思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兩口子能在一起是天賜良緣,走到今日不容易啊。”長公主感慨不已,“這段時間看他們在備婚,我總是想到元卿。當年元卿也是這般,今日看嫁衣,明日打聘禮,成家不易啊……”

    景安帝眼神中有幾分愧疚:“阿姊這些年受委屈了,都是我當年聽信了讒言,犯了糊涂。”

    長公主輕笑一聲,寬慰道:“我們是一母同胞,不要說這種見外的話。”頓了頓后,長公主像是才發現蘇善之跪在地上,她驚訝道:“都怪我,同圣上閑聊得太投入,竟沒注意蘇大人進來了。”

    景安帝抬手:“蘇愛卿免禮,找朕有何事?”

    蘇善之剛剛起身,又絲滑地跪下了,“老臣想請陛下為秦將軍和秦夫人賜婚!”

    這可將景安帝惹笑了,“只聽說過為自己和自家的子女請旨賜婚,從沒見為別人請旨賜婚的事。蘇愛卿,你不給朕一個解釋嗎?”

    蘇善之何等圓滑,當下就將自家閨女癡纏秦易,引得秦易來找他的事一股腦說了,“老臣今日來,本想請陛下為我的女兒和秦將軍賜婚。可從長公主殿下處聽說了秦將軍和秦夫人相濡以沫的事情后,又深受感動。捫心自問,為人父母,老臣自然是不希望自家女兒去做妾的,因而老臣厚著臉皮,想讓圣上為秦將軍和秦夫人賜婚,斷了我女兒的癡心妄念。”

    長公主驚訝地掃了蘇善之一眼,“蘇大人,您這樣不厚道啊。圣上,今日我也算來得巧,若是我來得不巧,您豈不是要棒打鴛鴦拆散一對愛侶了?”

    景安帝摸了摸胡子,神色未變:“嗯,言之有理。”

    蕭子初氣呼呼地說道:“你們就是欺負嘉兒jiejie無父無母沒人撐腰。父皇,嘉兒jiejie對我可好了,要是沒有jiejie,我早就被反賊給捉住了。父皇,你就像疼我一樣疼愛一下嘉兒jiejie好不好,給她一個身份,不讓她被任何人欺負了去好不好?”

    景安帝揉了揉蕭子初的軟發:“哦?那你說,我給秦娘子什么身份呢?”

    蕭子初雙眼亮晶晶:“我母妃一直想要個女兒!”

    景安帝笑出聲來:“我看哪,是你想要個jiejie吧?這可不行,公主不能隨便認。”

    長公主思索了片刻后說道:“要不……做我的女兒吧。元卿去世后,清宴也入了行伍,我一人難免寂寞。正好我和那孩子投緣,認她做我的女兒,出嫁時從長公主府發嫁,我給她添幾車嫁妝,就算還了她的救命之恩了。圣上意下如何?”

    景安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甚好甚好,這一切都是天意。來人,傳朕旨意,封簡嘉為寧國郡主,賜婚昭勇將軍秦易,折良辰吉日完婚!”

    作者有話說:

    簡嘉:你做了什么?

    秦易:我什么都沒做。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賞菊宴◎

    接到圣旨時, 簡嘉整個人都是懵的。寧國郡主?長公主義女?是她嗎?

    捧著圣旨茫然四顧,簡嘉只看到了一張張賀喜的臉,直到她看見青檀含淚道:“姑娘如今真成了長公主府的姑娘了, 真好。”

    “我成了三娘的女兒了?”簡嘉逐漸回神,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青檀哭笑不得:“傻姑娘,現在該改口了。長公主此刻應當在公主府內, 你該去謝……”話音未落, 簡嘉已經跑得沒影子了。

    騎著俊俊向著長公主府一路狂奔時, 簡嘉腦海中只有一句話:我有娘了?我有mama了?

    誰都有爹娘,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簡嘉都有生身父母。可惜她父母緣淺, 上輩子爸媽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誰都不要她。這輩子穿過來時, 原主的父母也都離開了人世。

    時間長了,她早已不在意虛無的親情。偶爾看見笑鬧著出行的母女時, 她哪怕再羨慕, 只要想一想簡女士的三張衛生棉,就什么心思都止住了。

    直到她遇到了三娘,三娘很好,和她在一起時自己很放松。簡嘉將她當成朋友,相處中有什么小秘密悄悄話都想同她傾訴。簡嘉也將她當成長輩,遇到難解的問題時,和三娘聊一聊就能豁然開朗。

    她們一起逛過街, 買過好看的衣裳和胭脂水粉;她們一起泡過澡,互相打趣對方身上的泥多;她們睡過同一張被子, 入眠前總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她們還吵過架, 吵得面紅耳赤時對視一眼又噗呲笑了……細細一想, 這難道不是正常母女的相處模式嗎?

    原來簡嘉渴求的親情,三娘早已給了她,現在她甚至能光明正大的喚三娘一聲“娘”了。她何其幸運,能遇到事事為她考慮的三娘。

    “駕——”馬蹄聲聲,長公主府越來越近。簡嘉覺得臉頰癢癢的,抬手一抹,手背上都是水。從來沒有哪一次,她想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想要見到三娘,想要大大方方地喚她一聲“娘”。

    俊俊在長公主府前剛剛停穩,簡嘉便翻身下馬,不顧門房的阻攔,她邁開腿就向著內宅的方向跑去。繞過長廊,跑過花廳,簡嘉氣喘吁吁鬢發散亂,她的心臟像是要跳出了喉嚨。

    三娘正同趙清宴商量著出行的事,這時她像是感應到什么一般看向了棧道。當氣喘吁吁的簡嘉出現在面前時,她下意識地喚道:“慢點跑,別摔著了。”

    看清簡嘉滿臉的淚水時,三娘全身一怔。簡嘉扯著嘴笑了兩下,而后向著自己的方向奔跑而來:“娘——”

    三娘張開雙手快步上前同簡嘉抱了個滿懷,不知何時,自己竟然也淚流滿面:“哎——”

    簡嘉摟著三娘仰著頭嚎啕大哭,像是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來。她也有娘了,她再也不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了,她有爹有娘有兄長,還有愛她的夫君和可愛的小弟。

    她什么都不缺了。

    這時候就特別羨慕柳思瑤,怎么哭都水靈。簡嘉就不行了,哭狠了眼皮會腫。她坐在偏廳中仰著頭任由三娘握著熱雞蛋給自己滾眼皮,想一想自己現在的形象,她有些委屈:“我現在這樣是不是特別像個□□?”

    人家認娘的時候都漂漂亮亮的,自己倒好,張著嘴嗷嗷哭,哭聲還特別大,形象一定碎一地了。

    三娘想了想后,忍笑道:“現在還好,剛剛張嘴哭的時候像。”

    簡嘉頓時覺得自己沒臉了,不過轉念一想:一巫耳而七霧爾巴易“還好,都是自家人,應該不會出去亂說哦。”

    趙清宴應了一聲,保證道:“放心吧meimei,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母親,我覺得meimei眼窩子淺可能隨了父親。”

    簡嘉:???

    還能這么隨的嗎?

    趙清宴今日來府上,是為了請三娘去刑場觀淮王逆黨行刑。如果是普通女子,根本不敢去圍觀。可三娘不一樣,她不但要去,還要坐在前排親眼看到逆黨腦袋落下。作為新出爐的寧國郡主,簡嘉也有幸跟著三娘同行。

    淮王叛亂已有些時日,簡嘉以為那群逆黨早已伏誅。然而直到今日她才知曉,在大景想要殺一個人并沒有那么輕松。哪怕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想要判定一個人斬首,也需要通過三法司會審。

    一般的案件經過重重審核,從犯事到執行,可能需要一兩年的時間。淮王爺謀反涉及的人數眾多,參與在其中的高門大戶足有十幾戶,其中主犯要犯多達兩百多人。

    按照三法司正常會審的速度,這群人至少還能茍活三四年。可景安帝不想等了,他不想用大景的糧食養著這群反賊,一聲令下后,三法司的諸位大人們加班加點,這才能在今日痛斬反賊。

    在今日之前,簡嘉一直以為斬殺反賊的地點在皇宮外。直到她跟著三娘來到了城西最大的菜市場前看到了斷頭臺才驚覺:電視劇再一次騙了她!

    菜市口前的大廣場上除了建好了斷頭臺之外,還在斷頭臺正北方建了高臺。高臺上人頭攢動,六部中只要有空的官員都來了。簡嘉細看時,還看到了好幾個熟人,她甚至看到秦易正一臉懵地瞅著自己,看來他還不知道自己得了封賞成了郡主的消息。

    入座前,三娘再一次詢問簡嘉:“現在回去還來得及,這是斬首,一會兒血rou模糊,膽小的人還會嚇暈。你確定要同我一起?”

    簡嘉正色道:“要。”倒不是說她有獵奇心理,而是她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放著好日子不過。

    長公主的席位就在監斬官之后,簡嘉細細一看,好家伙,監斬官竟然是范夫子。夫子已經換上了紫色的官服,慈祥的長者搖身一變成了威嚴的閣老。

    看到三娘和簡嘉,范夫子起身拱拱手:“長公主好,郡主安。”

    三娘笑著頷首:“閣老回都城第一件事便是監斬逆賊,辛苦了。”簡嘉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瞧著夫子傻乎乎地笑著。

    范夫子抬手對著老天拱了拱,笑容更深:“為陛下解憂是臣子的分內之事。”

    寒暄之后,簡嘉在在三娘身后站定。沒一會兒數十個精壯的劊子手們列隊走上了斷頭臺,他們袒露著上半身,雪亮的長刀在陽光下寒光閃閃。

    斷頭臺前人山人海,若不是禁軍將士們阻攔,前排的百姓們都快站到斷頭臺下方了。沒多久一聲擂鼓聲響起,十幾個身穿囚服帶著枷鎖的死刑犯排著隊踏上了斷頭臺。

    領頭死囚便是這次叛亂的罪魁禍首淮王爺蕭景平,算起來他和當今圣上還有長公主還是手足兄弟。蕭景平頭戴木枷雙足上扣著鐵鎖鏈,每走一步,鎖鏈和地面摩擦發出沉悶地聲響。

    在簡嘉的印象中,能作亂的淮王爺應當像電視中的反派一樣身材壯實,神情兇惡。事實上淮王爺看起來更像是個受盡了委屈的老年人,他的頭發像秋天的野草一樣枯槁,臉上的皮膚蒼老地縮成了一團。

    踩上斷頭臺的那一刻,淮王爺身上的枷鎖才被解了下來。他松快地嘆了一口氣,緩緩轉身。他看到了群情激奮的百姓,又看向了對自己眼神不善的六部官員,最后目光落在了長公主身上,枯瘦的臉上露出了蒼涼的笑容:“阿姊,你來啦。”

    三娘輕笑道:“嗯。我來送你最后一程。”

    蕭景平咧嘴笑了:“甚好,甚好。有阿姊送我,這一路走得也心安。就是走之前,我有個問題想要問阿姊。”

    三娘微微頷首:“嗯,你問。”

    蕭景平微微歪過頭,有些不解又有些困惑:“我始終想不通,他對你那么不好,你為什么還要幫他。你的孩子因他而夭折,你的夫婿因他而早逝。你這一生被他毀了大半,你,為何還要幫他?”

    “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和你不是一母同胞,你才會如此袒護他?”

    “你明明知道,他德不配位,他不配坐在那個位置上。為何選他不選我?”

    話音落下,即便是簡嘉都意識到了這幾個問題的兇險。這里人多眼雜,娘無論說了什么都會傳到陛下耳中。這淮王爺真他媽陰險哪!哪有這樣給人正大光明挖坑的?

    長公主笑容不變,聲音溫柔道:“答案你方才已經說了,就不必讓我重復了。景平,上路吧,一路走好。”

    蕭景平扯著嘴笑了兩聲,那笑聲比哭還難聽:“原來如此,原來我做得再好,也敵不過血脈至親。可是阿姊啊,你沒有血脈流傳了啊。你的手足至親,害得你永遠沒有自己的血脈了啊!”

    “蕭景泰,你不恨嗎?蕭景泰,你為何不恨哪!”

    長公主不再回應蕭景平的任何問話,她垂著眼眸,居高臨下看著蕭景平跪下。隨著血紅色的令牌落下,劊子手們往長刀上噴了一口烈酒。

    斬刀在空中劃出雪亮的弧線,下一刻鮮血噴涌,十幾名逆黨的腦袋滾落。當鮮血噴濺到端頭臺上時,簡嘉看見了三娘攢緊的拳頭,聽見了她壓低的聲音,“我恨啊。”

    *

    兩百多個逆賊均被判了斬首之行,每個人到斷頭臺上的反應都不一樣。有些人面無死灰,有的人身體抖得像篩糠,有的人在怒罵,有的人則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劊子手們的刀揮了一次又一次,斷頭臺下方的土地被粘稠的血液染紅,裝頭顱的籮筐滿了一籮又一籮。這是簡嘉第一次直面鮮血淋漓的砍頭現場,原以為自己會不忍直視或者會惡心得吐出來,然而她看完了整個斬首過程,生理上并沒有明顯的反應。

    她想,主要是因為她和這群人不熟。細算下來,只有一個助紂為虐的南安縣令杜成凱算是見過幾面的熟人。

    若是杜成凱知道會有今日,不知他還會不會帶著淮王世子去范家莊。世上沒有后悔藥,杜成凱和他的后人將會為了他這個錯誤的決定付出慘重的代價。聽說所有犯官的家眷都會被流放到苦寒之地,不知那個作威作福耀武揚威的小胖子能不能挨到目的地。

    兩百多人斬殺了接近一個時辰,等行刑結束時,簡嘉雙腿都已站麻了。人群快要散去后,她呲著牙對著快步走來的秦易伸出手:“快,快扶我一下,腳麻了。”

    秦易哭笑不得地挽著簡嘉的胳膊:“你怎么來湊這個熱鬧?晚上當心做噩夢。”

    簡嘉笑道:“不會的,晚上要是害怕的話,我就讓咪咪和大黑它們陪我。”

    秦易有些委屈:“我呢?我也可以陪。”

    三娘溫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秦將軍,你還真不能陪。今日起嘉兒要住在長公主府,直到出閣那一天才行。”

    秦易:???

    難得見秦易吃癟的模樣,簡嘉笑著戳戳秦易,小聲問道:“對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圣上突然封我為寧國郡主,還讓我認了三娘為母親,甚至還為我們賜婚了。”

    秦易更懵,他訥訥了許久:“我……沒做什么啊。”他只是去找了戶部尚書蘇善之,讓他稍稍管教一下蘇婉柔,僅此而已。很小很正常的一個反應,怎么還讓圣上賜婚了?

    三娘笑道:“好了,想不通就別想了,晚點來公主府,我告訴你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現在快和同僚一起離開,別耽擱了公事。”

    看秦易遠去,三娘笑著搖了搖頭:“還需要多練練。”

    突然之間成了郡主,簡嘉的身份水漲船高的同時,她的壓力也逐漸增大。先前的那些衣衫配飾,平時穿戴倒也無妨,如果去正式場合,那些衣裳就有些不合適了。

    好在三娘已經提前為簡嘉考慮到了,等他們回府時,給簡嘉量體裁衣的人已經在府內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