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爺子緩緩抬起右手敬禮，眼中流淌出淚水。腦海中開始閃過畫面。

    班長正在為他們燒飯，他們正在比著誰更厲害，旁邊的戰友正笑著看他們，時不時起哄。

    下雨天爬山時，腳滑被戰友拉住，叮囑道小心。深夜站崗時，戰友與他們換崗，又或是連他們都不記得的生日，戰友一句平常的生日快樂。

    一樁樁，一件件，刻在心底……

    他們一個班是個整體，每一個戰友都是家人。

    最后是戰友掩護他們兩個去送情報，班長眼含笑意輕聲道:“替我們回家，往前跑啊，莫回頭!”

    那年約好一起慶祝的除夕，最后卻只留他們兩人。好在，好在他們走后，還有人記得他們的貢獻與英勇。

    只要有人記得他們，他們就不會消散，精神永存。

    兩人對視一眼，漸漸大笑起來。

    片刻過后，兩位老爺子才停止大笑，看向余翩鴻。

    張老爺子一嘆:“好啊，真是太好了?；蛟S是我們太過害怕你們年輕一輩會遺忘。”

    李老爺子也感慨道:“小余啊，謝謝你這兩天聽我們講這么多，我們吶，愿意去投胎!”

    說完，兩個老頭并肩往輪回道走去，一同他在夢境看到他們子孫給他看的圖。

    兩位老人并肩走在最前迎著朝陽，后面跟著他們戰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笑容，旁邊是一大片青松，遠處繪制著圖騰。

    扶光初升，圖騰耀眼。

    他沉默著來到沈南歸身旁。沈南歸疑惑不已:“所以怎么回事？”

    余翩鴻沒說話，彎起眉眼笑了笑，片刻后:“沈六，你輸了，先履行賭約?！?/br>
    沈南歸默默加快步伐:“……”

    余翩鴻追上去:“愿賭服輸!”

    沈南歸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般地說了個字:“行”

    回到住處，沈南歸二話沒說就撩起了衣服，整得余翩鴻措手不及。

    蝴蝶印記赫然出現。

    “……”

    余翩鴻看見印記后，有些恍惚。他眼神暗了暗，又很快調整到正常。

    余翩鴻抬眼:“可以了，放下來吧?！?/br>
    沈南歸連忙放下衣服轉過身，耳廓紅著，沒好氣道:“現在可以講了吧!”

    余翩鴻心情大好:“當然可以!”

    【啊?這就放下來了，我還沒看夠呢!】

    【哎呀，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公狗腰】

    【樓上，這是能說的么!】

    這邊余翩鴻將來龍去脈講述完后，沈南歸表情復雜，彈幕靜了一順，炸開來。

    【我當時說余哥回去干嘛，原來是去申請陽間通行證了。】

    【說真的，我好感動，嗚嗚嗚】

    【有姐妹發現黑子不見了嗎?】

    【發現了，嘿嘿嘿，還不出來像你們余爸爸道歉】

    這條彈幕一出，還真有幾條道歉的彈幕彈出來。

    【余爸爸，我錯了】

    【對不起】

    【哈哈哈，看黑子道歉好爽!】

    【看你們以后還說】

    【這不得打賞?】

    說完，余翩鴻就接受到接連不斷的打賞。

    此刻余翩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他富了!可以擺爛了!

    兩人當晚就回到秦廣王這邊。余翩鴻咸魚一段時間后，因為短暫富有后來到鬼差專屬商店挑選武器。

    進店后，一掃價格，還是一如既往的貴。挑挑揀揀，買了個幻境藥粉。

    一出商店來到街道格外冷清，鬼影都見不到幾個，直播間也一個人沒有。

    怎么回事?

    遇事不知，首找春雪。

    余翩鴻摸出電話，撥打宋春雪號碼，嘟嘟幾聲后，電話被接通:“余哥，找我有什么事吶?”

    余翩鴻聽到宋春雪那邊有些嘈雜，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疑惑道:“你在出任務?”

    “啊?沒有啊?！?/br>
    “那你那邊怎么有哭聲?”

    電話那邊宋春雪突然沉默，等到余翩鴻都想要掛電話時，宋春雪語氣充滿懷疑:“余哥，你不會不知道今天是清明吧？我這不是回家探親嘛?！?/br>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

    “余哥，這三天跟人間過年差不多，高鐵、快車、大巴鬼滿為患，你沒預約車票多半回不去。”

    余翩鴻看向冷清的大街，垂下眸，拖著步子坐到街邊，聲音很輕很輕:“回不回去，都沒什么關系?！?/br>
    反正也沒人會祭奠我……

    “余哥，你剛說什么?”

    余翩鴻笑了聲:“沒什么，你先忙吧，我掛了?！?/br>
    “好吧，好吧?！?/br>
    聽著電話被掛斷，宋春雪咬著供品，一頭霧水，余哥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拿著手機劃拉著聯系人，點了個叫苦咖啡的人打了過去。

    另一邊，余翩鴻買了瓶酒，坐在街邊喝到一滴不剩，他覺得暈乎乎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他坐在馬路牙子上，雙手抱著腿，頭緩緩耷拉在膝蓋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

    “喂?！?/br>
    有人在說話？余翩鴻覺得很不真實。

    “喂?！?/br>
    余翩鴻又聽到了那個聲音，還有人似乎在推他的肩膀。他緩緩抬起頭來。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出現在他的眼簾。這雙手好好看，和沈南歸的好像。

    他循著手臂看去，只見，面前站著一個讓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