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表妹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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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錯覺,虞姝挽覺得林卿柏眼里的醉意淡了很多,幾乎快要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籠了層霧的深淵。 虞姝挽不好趕他走,就只能再等等。 等到她覺得有些冷,拉了一下袖子,林卿柏起了身:“應當停了,你好好歇著,怕了去找我,我就在隔壁?!?/br> 虞姝挽道了聲好。 待林卿柏走后,虞姝挽捂著心臟所在的位置,劇烈的跳動抨擊著掌心,好久都停不下來。 雨在后半夜停了,唯有狂風還在持續,一直到第二日清晨還能聽到風聲。 虞姝挽起晚了,她睡得晚,夜里因為太怕耗費了許多精神,所以睡得很沉,若不是元知來喊她,她還醒不了。 下樓用膳時,看見柳曇跟林夫人坐在靠著窗戶的位置說話,虞姝挽走過去,聽見了她們在說何事。 雨下了那么久,路不太好走,要在這家客棧歇上一日再啟程。 柳曇正說著,看到了虞姝挽,連忙跟她招手。 虞姝挽坐在了她身邊。 柳曇:“我昨夜睡得沉,剛才聽小二說晚上打雷了,你有沒有嚇到?” “沒有,我睡得很早,并未聽到雷聲。”虞姝挽說完最后一個字,看到了走來的林卿柏,眼神閃了下,低頭吃東西。 柳曇:“那就好?!?/br> 對面的林夫人疑惑:“挽挽怕雷?” 柳曇嘆聲氣:“都是之前跟我趕路受得苦,有次被雷嚇得留下了陰影。” 林夫人:“哎呀怎么不早說,我好安排幾個人守著?!?/br> 虞姝挽搖搖頭:“沒事的,現在不怎么怕了,姨母別擔心?!?/br> 林夫人:“既是陰影,就要好好顧著些?!?/br> 林卿柏坐在林夫人身邊,和虞姝挽面對面。 林夫人看到他坐下,關心道:“你平常都沒起這么晚過,是昨夜沒睡好嗎?” 虞姝挽握著筷子的手指收緊,掀起眼皮看了眼林卿柏。 林卿柏:“喝了點酒,睡太沉了?!?/br> 林夫人:“你不能喝酒,怎么就記不住呢?!?/br> 林卿柏無奈笑道:“就喝了一點,沒事。” 林夫人:“就你那點酒量,真出了事就晚了?!?/br> 柳曇好奇,便問了出來。 林夫人:“他一點酒都不能沾,喝半杯就能醉得什么都記不住?!?/br>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虞姝挽這才知道林卿柏根本沒記住昨夜的事。 柳曇開玩笑道:“酒量這么差,等成親的時候可怎么應付灌酒的客人啊?!?/br> 隨著柳曇話落,虞姝挽覺得坐在對面的母子都看了她一眼。 林夫人:“他朋友應當都知道,不會亂灌的?!?/br> 柳曇跟林夫人聊著,虞姝挽填飽肚子就去歇著了。 在客棧歇了一整日,第二日一早就接著趕路了。 虞姝挽跟元知坐在馬車里,與她分享著江南的美食和美景。 元知第一次出遠門,對這些很有新鮮感,聽得特別認真。 路上又遇到一場雨,好在不大,只下了一小會兒就停了。 沒雨的時候,虞姝挽總喜歡探頭往后看。 元知:“姑娘在看什么?” 虞姝挽哪次都是坐正之后,道:“看看到哪兒了?!?/br> 其實她在看后面的馬車,總忍不住去想林卿柏醉酒的行為,想再看他醉一次。 那樣暖暖的懷抱,不知何時才能再次感受到。 江南比上京熱得多,現在都入秋了,天還是熱得人一直流汗。 元知第五次擦汗時說道:“這也太熱了,要是下場雨就好了?!?/br> 虞姝挽彎眉笑笑:“下雨更熱,現在還好啦,我們要是早一個月過來會更熱?!?/br> . 畢竟是自幼生長的地方,哪怕離開了兩三個月,再回來并沒有哪里不習慣。 當林府的馬車進入蕓城,林卿柏單獨騎了匹馬去官府找人。 臨到夜里,官府的人帶他們去了虞家的宅子。 原先門上貼了兩個相交的白條,上面寫了一個很大的封字,如今全沒了,門上干干凈凈,寫著虞府的牌匾也消失不見。 新縣令先前了解過虞家的情況,知道虞家近些日子會有人來,一早先讓人打掃了出來。 新縣令這么做的原因不是可憐虞家,而是三皇子特意囑咐過好好關注虞家。 新縣令與三皇子有交情,也知道林卿柏的存在,所以對待虞家的態度有所不同。 一眾人浩浩蕩蕩的停在府外,引起了街坊鄰居的注意,幾個鄰居不由交頭接耳起來,在看到從馬車里走下來的虞姝挽后更是放輕了聲音。 前陣子章縣令被捕,新縣令上任,虞家的冤屈被洗清,連帶著從前的冤案都有了結果。 虞家剛出事的時候,有人喜有人悲,附近有個別的鄰居為虞家可惜,卻對此無能為力,后來得知了虞家的冤屈,更加覺得對不住虞喆。 虞喆是個好人,更是個好鄰居,附近的街坊幾乎都被他關照過,沒出事的時候,每隔幾日就有人來虞家送些自己做的吃食。 如今再見到虞喆的妻女,許多鄰居都覺得面上無光,甚至有些人開始后悔為何當初不幫幫忙。 柳曇的情緒不對,林夫人一直陪著她。 虞姝挽掩飾著眸底的低落,帶元知去了自己的閨房。 幾個月前離開虞家的時候,家里什么東西都被砸了,虞府是回來了,但空蕩蕩的,桌椅都湊不齊。 這次來蕓城,林夫人帶了不少人,這會兒就安排他們干活,有些在處理院子的雜草,有些在打掃今夜要住的房屋,還有幾個人去街上買些做好的桌椅,回來遷就著用。 柳曇說了,這次回來就把那些田產鋪子的事辦好,再去看看虞喆就走,不在此多留。 虞家的祠堂原先被砸了,柳曇和虞姝挽走得匆忙,并未來得及重新置辦,只能趁現在一起辦了。 算算日子,只怕要住個十天半個月。 虞姝挽房屋里本就沒多少東西,當時那些人在前院里鬧事,后面的幾個院子沒怎么被動,她屋里還算完好。 元知收拾了一下屋子,道:“姑娘若是心情不好就跟奴婢說說話,別一個人憋著?!?/br> 自打虞姝挽進了府,就沒說過一句話,沉默地不正常。 元知擔心,想讓她把不快都吐出來,省得再憋出病來。 虞姝挽搖了搖頭,走到床榻處蹲下身,從床底下掏出一個紅色的檀木盒子,盒子表面沾了許多灰塵。 . 她吹了幾下,等灰少了些,又拿帕子擦掉剩余的灰塵。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些金銀首飾,其中最吸引人的是半個拳頭大的金鎖,明亮的黃金特別討人喜歡,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幼時家中生意剛有起色,虞姝挽過生辰,虞喆送了她這把金鎖,說是補償她小時候沒有的。 虞姝挽剛滿月的時候,虞家特別窮,一天只吃兩頓飯,柳曇吃不飽,身上的奶.水就少,不夠虞姝挽吃,她一個孩子,沒少跟著挨餓。 虞喆看在眼里,心疼壞了。 他想補償女兒,在生意剛起步的時候,專門找人打造了這把金鎖,特意在虞姝挽生辰那日送了出去。 虞姝挽沒看多久,就把金鎖放了回去,合上盒子遞給元知:“這個先收起來,等回上京的時候拿著?!?/br> 虞家出事的時候,府里很多金銀首飾都被那些人搶走變賣了。 首飾盒里的首飾全是虞喆送的生辰禮物,虞姝挽每年都會放在這個盒子里,再將盒子藏在床底,每夜與這些首飾一起入睡。 這些首飾對她有著特殊的意義,幸好沒有被搜出去,幸好還在她身邊。 虞姝挽深呼了一口氣,坐在榻上想別的事情。 元知見她想得出神,便沒打擾她,收拾好屋子就出去忙了。 大家的興致都不高,都在屋里待著沒出門,這天實在曬得慌,柳曇怕下人熱暈過去,早早就讓人歇下了。 到了夜里,從林府帶來的廚子做了豐盛的晚膳,虞姝挽去前院跟柳曇坐在一起,對面是林卿柏和林夫人。 柳曇的眼睛有些紅,應當是哭過一場。 林夫人看她心情不爽快,讓人送來了一壺涼酒。 這些酒還在酒壇里裝著的時候放在后院的深井里泡過,那深井被一顆大樹遮著,里面的井水沒曬熱,反而更加陰涼,使得泡過的美酒變得冰涼,在這樣的夏夜顯得尤為清涼好喝。 這法子還是柳曇想的,她很不好意思這么些人跟她跑一趟,虞家后院里埋了幾壇好酒,她讓人全挖出來泡在深井里,就為了犒勞大家。 柳曇喝到一半,還是覺得難受,倏然起身出了門。 林夫人擔心她,連忙跟了過去。 屋里就剩下虞姝挽和林卿柏,后者酒量不好,一點酒都沒沾,從坐下到現在就喝了幾口涼茶。 虞姝挽本就貪酒,這會兒心情不好,坐在那兒默默飲著酒,她仗著酒量好,喝了一杯又一杯,正要再倒時被攔下了。 “吃點菜。”林卿柏出聲提醒。 虞姝挽沒聽他的,不僅不吃,還喝上癮了。 林卿柏把她跟前的酒拿走。 虞姝挽跟被搶了食的小貓一樣忽然炸毛:“給我!” 林卿柏沒見過這樣的虞姝挽,一時沉默,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身邊的酒壺就被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