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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次日落 第33節(jié)

    她起身,順著許柏珩內(nèi)心真實想法說:“我不給她帶了, 你買吧,我先回教室了。”

    陳序洲也準(zhǔn)備走了,距離晚自習(xí)還有點時間,他得先去忙件事情。

    和他一前一后走進(jìn)校門, 他沒徑直走進(jìn)教學(xué)樓, 而是拐彎朝著學(xué)校小賣部走去。

    溫聽瀾停在原地, 跟上去?還是回教室?

    秦禮走在他們后面, 看見了溫聽瀾的猶豫。他將單詞本放回口袋里, 想著她剛才成人之美, 他就也順?biāo)浦郏骸叭バ≠u部嗎?幫我?guī)康V泉水。”

    溫聽瀾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點羞于被他戳中內(nèi)心,但又感謝他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別扭了一下后,她點頭:“我請你喝。”

    她買完水之后在小賣部后面找到了陳序洲,已經(jīng)有不少的同學(xué)從宿舍樓出來小跑去教學(xué)樓。溫聽瀾聽見了從后面?zhèn)鱽淼呢埥新暋?/br>
    之前在一中念書,一中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附近有不少的居民養(yǎng)的貍花貓會跑到校園里來,但在三中貓貓狗狗似乎很少見。

    溫聽瀾躡手躡腳地聞聲走過去,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陳序洲蹲在那邊。

    還沒徹底靠近,溫聽瀾鼻子一癢,沒忍住:“阿嚏——”

    原本還在吃小魚干的小貓嗖地一下鉆進(jìn)了角落堆放硬紙板的縫隙里。

    “對不起。”溫聽瀾揉了揉鼻子,站定在原地。

    陳序洲回頭看見是溫聽瀾,說了句沒事。他打算用小魚干將躲起來的貓逗出來。

    溫聽瀾走過去,居高往下看見衛(wèi)衣領(lǐng)口下露出來的他一截后頸的皮膚。視線稍稍一偏,還能看見他好看的下顎線條。

    欲蓋彌彰地解釋:“我來買點東西,順便幫秦禮帶瓶水。”

    陳序洲看見了她手里的礦泉水:“你不怕小貓嗎?”

    小貓還好,溫聽瀾更怕狗一些。

    溫聽瀾順勢在他旁邊蹲下身,歪著腦袋想要看清一些躲起來害怕的小貓長什么樣子:“我們學(xué)校貓貓狗狗好少啊,都沒有怎么見到過。”

    陳序洲:“以前三中也多,前幾屆有一個學(xué)長虐貓,聽說母貓和一窩小貓全被他用磚頭砸死了。后來學(xué)校里漸漸就沒有貓狗了,這只不知道從哪里鉆進(jìn)來的。”

    虐貓這件事當(dāng)時三中壓了,溫聽瀾初中沒在三中的附屬中學(xué)念,自然沒有聽說。

    這種事情聽著有點駭人,還令人發(fā)指。

    小貓躲在紙盒后面里喚了兩聲后似乎是察覺到他們兩個人沒有惡意,又小心翼翼地鉆出一個腦袋試探。

    是一只白橘雙色的貍花貓,看著好小,估計才斷奶沒多久,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溫聽瀾想要伸手摸它,可自己一抬手小貓便害怕地往后一退,著實有點打擊人。

    扁了扁嘴,溫聽瀾正準(zhǔn)備徹底放棄的時候,陳序洲在旁邊開了口:“來。”

    說著,他將手里的小魚干挪到了靠近溫聽瀾那一邊,引誘小貓朝她靠近,然后讓她伸手拿著魚干。

    一手喂著小貓,溫聽瀾慢慢取得了它的信任,指腹輕輕落在小貓的腦袋上,它只縮了一下脖子,隨后又乖乖吃起了小魚干。

    這招很管用。

    這就是那天交流學(xué)習(xí)日的時候他在逗的那只貓吧。

    看著小貓把魚干吃完,溫聽瀾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隨便摸它了,剛想開口說什么,嗓子也有點不舒服,她朝著沒有人的地方咳嗽了兩聲。

    陳序洲聞聲看向她:“感冒還蠻嚴(yán)重的?”

    溫聽瀾埋在胳膊里又輕咳了兩聲:“已經(jīng)好很多了,就是有一點點干咳。你要養(yǎng)它嗎?”

    “我媽不準(zhǔn)。”陳序洲抬手撓了撓小貓的腦袋,“暫時先養(yǎng)在學(xué)校里吧。”

    他手很大,一只手就能把整只小貓抓在手里。小貓兩只前爪牢牢地抱住陳序洲的手指,怯生生地看著四周。

    小賣部阿姨熱情地拿了一個紙盒子過來,里面還有一件不穿了的衣服:“這個做窩。”

    溫聽瀾接過紙盒,將里面的衣服重新鋪好。

    小賣部的阿姨沒走,伸手逗了逗陳序洲手里的貓:“你們?nèi)×藗€啥名啊?”

    溫聽瀾看向陳序洲,這是他找到的貓,取名字理應(yīng)是讓他來。

    陳序洲卻把這個問題拋給了溫聽瀾:“你語文比我好,你來想。”

    她想?

    小賣部的阿姨因為這句話將期待的目光投向溫聽瀾,可是一時半會兒溫聽瀾腦子里也想不出什么名字來。

    “沒事,慢慢想。想不出來就繼續(xù)叫咪咪算了。”他語氣隨意,對給小貓取名這件事也沒有放在心上。讓溫聽瀾想名字更像是應(yīng)付小賣部阿姨的熱情。

    小貓用舌頭舔著陳序洲的手指,然后又試探性地用牙輕輕咬著,聽見他威脅警告般地“嗯”聲后,小貓立馬見風(fēng)使舵地松開了牙。

    他將小貓放到紙盒子里,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快上晚自習(xí)了。

    溫聽瀾提著小賣部的袋子跟在陳序洲的身側(cè),今天的夜空沒有云,星星和月亮掛在墨色的幕布上,像是裝在黑色絲絨盒子里的璀璨寶石。

    溫聽瀾全程低著頭,看著她和陳序洲的左腳右腳輪流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線里。

    廣播站里的學(xué)生準(zhǔn)時在放學(xué)的時候播放起了大家留言點的歌。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到了今天的最后一首歌。

    大家并不敢明目張膽地點歌送給某某某,于是偶爾有那么一首應(yīng)景的歌好像就變成了自己的心聲。

    它能將那些藏起來的秘密宣之于口。

    “……今天最后一首歌是王心凌的《黃昏曉》,校園之聲廣播臺,我是播音員黎漁禾,感謝您的收聽,明天同一時間我們不見不散。”

    “有人說,天剛要黑的時候在天邊出現(xiàn)的第一顆星星,它叫做黃昏曉……”

    在歌聲還沒開始前,是王心凌的念白開場。

    溫聽瀾的注意力在歌上,卻聽見旁邊傳來的笑聲。

    她看向笑的陳序洲,好奇他在笑什么。她還沒有問出口,陳序洲心領(lǐng)神會地解釋:“金星,天剛要黑的時候天邊出現(xiàn)的第一顆星星是金星。”

    溫聽瀾想到了暑假在天文館時,他用望遠(yuǎn)鏡讓自己觀察到的太陽系。

    或許是想到了美好的回憶,溫聽瀾不自主地語氣都放柔了:“但黃昏曉這個名字更文藝更浪漫,更好聽。”

    陳序洲依舊笑著:“天文里有很多浪漫,以后有行星展可以多去看看。”

    ——能和你一起去嗎?

    這是溫聽瀾大腦里第一反應(yīng),她甚至差一點將這句話說出來。

    可他先一步拿出手機,溫聽瀾視線一晃,是宋嫻藝。

    她說她到家了。

    她看見了不同于剛才略有點不解風(fēng)情的他,看著他臉上掛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回復(fù)著宋嫻藝那句保平安的話。

    《黃昏曉》的前奏已經(jīng)放完了,王心凌甜美的嗓音鉆入耳朵。

    歌里在唱:“我飄呀飄,飄呀飄,飄不進(jìn)你的心中……”

    溫聽瀾一陣煩躁,真是的,今天是誰選的歌啊?

    應(yīng)景,但讓人難受。

    給小貓取名這件事溫聽瀾一直記著,晚上寫完考卷又背完明天的默寫范圍之后,溫聽瀾拿著手機在網(wǎng)上搜索著寵物取名,那樣子有點像是她一開始加陳序洲q.q好友,立馬照著宋嫻藝網(wǎng)名找了一個當(dāng)作自己新賬戶名似的。

    看了一圈乾隆御貓的名字,要不也取一個古色古香的?

    還是照著網(wǎng)上很多用食物來取名的?

    還是暗藏玄機一點?

    溫聽瀾翻了好久,終于找到了一個喜歡的,起身用書包里找出便簽記下了這兩個字。

    “就這個了。”

    第二天上學(xué),梁芳一反常態(tài)地主動開口和溫聽瀾示好,可能是和昨天胡彪打電話有關(guān)系。她甚至主動提出要送溫聽瀾去上學(xué)。

    事出反常必有妖,溫逸辰早上上學(xué)總是磨磨唧唧,臨出門的時候溫聽瀾差點遲到,路上還出了交通事故,堵在高架橋下十幾分鐘。溫聽瀾到教室的時候快遲到了,語文老師已經(jīng)在發(fā)默寫紙了。

    她喊了一聲報道后,因為平時表現(xiàn)良好,語文老師沒說什么,就讓她進(jìn)來了。

    云之桃小聲問她是不是睡過頭了。

    溫聽瀾放下書包朝她搖頭:“堵車。”

    沒說車禍的事情。

    默寫完又接著發(fā)了昨天下午考的歷史和生物卷子,云之桃昨天晚自習(xí)前就已經(jīng)被歷史老師叫去辦公室說了一通了,這回兒拿到考卷還是忍不住難受。

    一上午訂正考卷,忙來忙去,溫聽瀾一時間也忘了把自己想好的小貓名字告訴陳序洲。還是等中午吃完飯去小賣部她才想起來。

    今天又在小賣部碰到宋嫻藝,她上午練功的,臉頰有點紅,原本宋嫻藝就白,這會兒臉頰白里透紅,看著氣色很好。

    額前的碎發(fā)也濕了幾縷,秦禮怕她感冒,讓她坐在了吹不到風(fēng)的地方。

    看見云之桃她還想測塔羅,可看云之桃因為歷史卷子難受那樣子,宋嫻藝沒開口提。

    溫聽瀾看云之桃午飯沒吃幾口,幫她去小賣部買了瓶牛奶和一袋餅干,等出來的時候,宋嫻藝像是幾百年沒有喝過水一樣,灌了一大瓶礦泉水。

    溫聽瀾都怕她喝多了胃等會兒要難受:“少喝點。”

    “早上我們班稱體重,我早上起床開始就沒敢喝水。”宋嫻藝打了個水嗝,她將礦泉水瓶蓋擰上,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環(huán)顧四周:“陳序洲呢?”

    一聽見她要找陳序洲,溫聽瀾心一慌。

    許柏珩坐在她們對面,臉上掛著揶揄的笑:“他被我們排擠了,我們幾個昨天決定孤立他,心疼嗎?”

    宋嫻藝卻舉手:“我申請加入你們,周阿姨天天對我魔鬼訓(xùn)練,我決定報復(fù)在她兒子身上。”

    許柏珩做作地捂胸口:“我先替阿洲難過兩秒鐘。”

    秦禮將單詞本翻了一頁,聽著耳邊兩個人唱雙簧似的,秦禮打斷了他倆:“陳序洲在后面喂貓呢。”

    “貓啊?”宋嫻藝眼睛一亮,站起身后想拉著旁邊的溫聽瀾一起去,她撒嬌,“瀾瀾,你陪我一起過去看看唄,好不好?”

    溫聽瀾沒拒絕。

    她想與其就他們兩個人,還不如自己也跟過去。

    可自己的小心思在宋嫻藝眼里卻只是單純的陪伴。

    他們過去的時候陳序洲已經(jīng)喂完貓了,小貓肚子圓滾滾的,四肢朝天地躺在地上,愜意地享受著陳序洲的撫摸。

    溫聽瀾看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指蹭著小貓的爪子、下巴。

    她這一刻無比地羨慕這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