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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色有毒 第278節

    隨后她道出夏炎靂的身世,以及自己這一年來所做的事,包括那對假祖孫……

    司空恒易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逐漸的心驚,最后從軟凳上起身,激動不已地道,“母后您……您……”

    然而,話出口,舌頭如同打結。

    眼見溫潤如玉的兒子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甚至罕見地露出了脾氣,景良姍擰眉嘆道,“我知道你難以接受,可這是事實。玓兒說不日后你父皇便會昭告天下,讓鈺王恢復皇子的身份。”

    “母后,您糊涂啊!”司空恒易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皺著眉沉聲道,“依您所言,鈺王應是早就知曉自己的身世,如果他有異心,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這些年,他一直替兒子辦事,甚至不惜同淮王針鋒相對,您覺得他這是為了自己嗎?不說別的,就說對付丞相府和淮王,他與玓兒費了多少心力,難道您還不清楚?他若有野心,應是挑撥兒子與淮王,讓我們斗得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可他是如何做的,他與淮王斗得那般厲害,從未將我牽扯進去!”

    “這……”景良姍被他說得一時沒了反駁之言。

    “母后,父皇立我為太子之時鈺王已經在我們身邊了,如果父皇有意傳位于他,就不會立我為儲。父皇是偏愛鈺王不假,可鈺王也并未恃寵而驕,您怎么能猜疑就想除掉他呢?”

    “這哪里是猜疑,這叫防范于未然!”景良姍不滿地道。

    “母后,您這樣做,不但寒了鈺王的心,還會適得其反惹怒父皇的!”司空恒易更為嚴肅地分析道,“您想想看,父皇這么多年可有泄露半句?他沒有!既然他沒有,那就代表鈺王也沒有那個野心!如今父皇要昭告天下恢復鈺王皇子的身份,不就是被您逼的嗎?既然您執意要與鈺王過不去,那還不如讓鈺王認祖歸宗,既然您害怕鈺王得勢,那他便讓鈺王名正言順籠絡人心,反正您橫豎都要對付鈺王,那他又何必再隱瞞鈺王的身世讓鈺王繼續委屈做異姓王?”

    “我……這……”聽兒子分析完,景良姍臉色微白,神色也有些慌亂了。

    “母后,您真的想錯了,也做錯了。”司空恒易走近她,單膝落地蹲在她腳邊,深鎖著豐眉道,“母后,您可有想過,一旦鈺王因您出事,后果將會如何?父皇將鈺王保護得如此嚴密,他會原諒您嗎?介時他只會與您離心,對您、對景家、對兒子都毫無益處。還有玓兒,她現在是鈺王的妻,與鈺王同進退,介時她又會原諒您嗎?鈺王幫著兒子做了那么多,介時您讓兒子以何顏面對他?母后,聽兒子的話,別再做任何事了。”

    景良姍垂著眉眼陷入沉思中。

    司空恒易知道她有聽進去,只是見她還猶豫不決,索性直接說重話,“如果鈺王死在您手中,憑父皇對他的寵愛,是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母子倆的。我們母子與鈺王兩敗俱傷,父皇還可以立他人為儲君。您真的想好了,為了一份猜疑堵上我們母子以及整個景家嗎?”

    景良姍重重地嘆了口氣,“算是我多心了吧!我以后不對付他便是,大不了少與他見面,免得見了心煩!”

    聞言,司空恒易臉上總算有了笑意。

    只是很快,他又皺眉問道,“母后,先前聽您提到闇云門,兒子正巧得到消息,父皇在暗中徹查闇云門人的死因,您可知其中內情?”

    景良姍美目一瞪,“怎么,你懷疑是母后做的?”

    司空恒易道,“就算不是您做的,可您讓人偽裝闇云門門主,您覺得父皇會如何作想?”

    景良姍這才反應過來,為何司空擎近來對她避而不見了,想必是因為此事!

    她正色道,“闇云門的事,母后是真不知情!母后是抓了袁甄,從她嘴里逼問出鈺王的身世真相,然后順著線索找到闇云門的。只是母后派人找到闇云門時,闇云門已經破敗不堪了。母后想著反正他們已經不在世上了,且聽袁甄說鈺王從未與其母族的人見過面,于是母后就找了人假扮鈺王的親人,反正鈺王沒見過……”

    司空恒易哭笑不得,“母后,您這一出真是弄巧成拙啊!這下好了,再沒查出事實真相之前,父皇是不會給我們好臉色了!”

    景良姍激動起來,“不是我做的,他憑什么怨我?我不過就借了闇云門兩個人名而已,而且那兩人還把我給騙了,現在都不見蹤影!你且等著,我這就派人去把那二人找到,讓他們替母后作證……”

    司空恒易趕緊安慰她,“母后,您現在最好什么都別做!那二人的底細,只怕鈺王和玓兒早已清楚,否則他們也不會如此冷靜。僅從這一事上來說,鈺王就沒有野心。如果他真有什么野心,父皇就不會只是生您的氣了,怕是早都來紫萱宮興師問罪了!”

    景良姍想想也是。

    這才徹徹底底沒了話說。

    ……

    神塢國。

    夜遲瑟回國后也學著夏炎靂那樣開始搞實驗田。

    夜皇和夜后只當他還在生氣,所以才跑去莊園里躲清凈。想著他已經回國了,給他些時日讓他冷靜冷靜,于是便也沒多管束他,只派了人暗中把他看著。

    而夜遲瑟整日整日地待在莊園里,沒人來煩,也確實過得清凈。

    只不過夜深人靜時,這份清凈卻化成了孤獨。想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在千里之外,每每夜不能寐的時候都是借酒消愁。

    這天晚上,安狄又按他的吩咐從府里抱來一壇子酒。

    “安狄,大蜀國那邊可有書信來?”

    “回殿下,未有。”安狄瞧著自家殿下一副相思成疾的模樣,忍不住小聲說道,“殿下,您也未給瑜兒小姐去書信……”

    “本宮給她書信?”夜遲瑟端著酒杯的動作一頓,濃眉皺得緊緊的,“她會期待本宮的書信嗎?”

    安狄掉著黑線,都快抑郁了,“殿下,您都沒去過書信,如何知道她不期待?再說了,瑜兒小姐臉皮薄,哪可能主動問您要呢?”

    “難道本宮臉皮就厚?”夜遲瑟冷眼狠狠地朝他瞪去。

    安狄趕緊低下頭。

    心下腹誹:您臉皮薄?您臉皮薄的話就不會賴在大蜀國七八個月!

    夜遲瑟沉寂了片刻,有些沒好氣地道,“準備筆墨!”

    聞言,安狄趕緊往書房跑。

    沒一會兒,他帶著下人又搬來一張桌子,鋪上紙筆,還很上道的把墨研好。

    只是夜遲瑟提起筆時,突然轉頭看著他,問,“本宮該寫些什么?”

    安狄差點滑到桌子底下去!

    又不是他犯相思病,他如何知道該寫什么!

    “殿下,您想寫什么都行。”

    “寫什么都行?”夜遲瑟低低自語,接著搖了搖頭,“可惜本宮說的話她一句都不會聽,即便是聽,那也是敷衍。”

    安狄揉了揉太陽xue,“殿下,要不您就挑瑜兒小姐喜歡的話寫吧?”

    “她從未喜歡過本宮,也不喜歡本宮同她說話。”

    “……”

    “罷了!”夜遲瑟冷著臉放下筆。

    “殿下,要不您在信中多問問小世子的事。您詢問小世子的情況,瑜兒小姐怎么也會回您書信的!”安狄趕忙提議。

    夜遲瑟眸光微閃,于是又提起筆。

    只是筆鋒垂在紙上,他又轉頭看著安狄,“她要是不回呢?”

    畢竟她巴不得他離開,更防備著他搶奪孩子,他詢問孩子的情況,只怕她會更加反感!

    安狄吹著夜風,徹徹底底地風中凌亂了。

    “殿下……要不……要不是您還是再喝一壺吧?”喝醉了,說不定殿下就有膽量寫信了!

    夜遲瑟一聽,更是不滿地瞪著他,“讓你出個主意,就如此為難嗎?看著本宮難以下筆,你很高興?”

    安狄想哭,擺著手道,“殿下,不是屬下不給您出主意,而是這是您與瑜兒小姐的私事,便是書信也是極為私密的,哪是屬下能過問的?”

    聞言,夜遲瑟神色好轉了一些。

    也對,這是他們的私事,不管他寫什么,旁人都不知道,更不會笑話他……

    想到這,他凝神看向桌邊的燭火,似是在醞釀一般,過了片刻才開始在紙上游走起來。

    安狄哪敢看啊,趕緊趁著機會跑到角落里大喘氣。

    真是要命了……

    他就是個護衛而已,整得好像他多了解女人似的!

    雖然他是成過親,可不代表他就了解女人啊!

    沒人知道夜遲瑟在紙上都寫了些什么,反正他專注地寫了許久,甚至一紙不夠還換了一張紙。

    安狄遠遠地看著,黑線中只剩翻白眼的沖動。

    不是不知道寫什么嗎?

    殿下分明就是在裝!

    就在這時,有一名管事小跑進院中。

    安狄趕緊迎上去,低聲問道,“何事?”

    管事先是看了一眼夜遲瑟,見他正忙著,于是對安狄說道,“安護衛,顏側妃來莊園了,說是想見太子。”

    安狄瞬間拉長了臉,“這么晚了,她來做何?”

    管事回道,“小的問了,可顏側妃不說,只說來找殿下。”

    “打發她走,殿下不想見任何人。”

    “可是如此晚了,現在讓顏側妃回府,怕是不妥當。”

    一道冷冽的嗓音傳入他們耳中,“那便讓她待在外面吧!”

    第270章 送他兒子的尿布,以解思念之苦。

    管事一聽夜遲瑟發話,忙應聲退下了。

    安狄走回桌邊,擠著笑問道,“殿下,給瑜兒小姐的信可是寫好了?”

    夜遲瑟以掌作扇,用內力拂干紙上的墨,然后將兩張信紙疊好,裝進羊皮信封中,封好以后才遞給安狄。

    “要快!”

    “是!”安狄笑著雙手接下。心里想著,殿下也真是的,明明想人家想得要死,偏偏卻要口是心非。

    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夜遲瑟寒涼的雙眸漸漸渙散,變得幽暗無光。

    他回神塢國已經兩個月了,那女人可有想他?

    那怕僅僅是片刻……

    就沒見過比她還狠心的女人,寧可承受世人的非議,也不愿向他妥協半分!

    良久,他回到酒桌邊,端起之前滿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一口氣喝了好幾杯,他眼神不知不覺變得迷離,跟以往有些不同,所見之物并非重影,而是莫名的模糊。甚至今日的酒量比任何時候都淺,一壺酒都還未喝完,他竟覺得頭重發熱。

    難道真是太過思念所以成疾了……

    他苦澀一笑,放下酒杯不準備再繼續喝了。

    “殿下,您不喝了嗎?”安狄從外面回來,見他起身要回房,趕緊上前詢問。

    “今日的酒太烈,不喝了。”

    “今日的酒太烈?”安狄眨了眨眼,走到桌邊狐疑地拿起酒壺,嘀咕道,“今日抱來的這壇酒跟昨日一樣的,怎么會更烈呢?”

    夜遲瑟腳步突然頓住。

    緊接著他猛地轉身瞪著安狄手中的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