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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綰秋記(古言1v1)在線閱讀 - 行露紅妝(四)

行露紅妝(四)

    楊府書房內,楊藏器的常服上還沾染著香塵。他保養得當,雖年逾不惑,和程儉幼時記憶中的模樣相差無二。

    “儉兒,你結交了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朋友。”他顯然指的是素商。

    程儉不欲與他深談,只說:“因緣際會罷了。”

    楊藏器自窗前轉過身,背光而立:“那塊太極陰陽魚形玉佩,也是她的東西吧?”

    程儉立刻反應過來,訝異地緊盯住他:“你就是輝夜樓的幕后主人?”

    楊藏器笑了笑,為自己酌了一盞茶水,嘬嘴吹涼:“白玉為我堂,黃金絡馬頭。外人眼中世家的體面,哪一樣不是靠權和錢撐起來的。論權,大魏開科舉之后,寒門入朝拜官之勢,已勢不可擋。身為楊家家主,我只好在錢財一事上,未雨綢繆了。”

    楊藏器游刃有余地挑破真相,打了程儉一個措手不及。他暗自握拳,復而又把手指一根一根地松開:“這回是我的失誤。下次拜訪楊伯,我必定會攜著楊氏從事胡奴走私的證據來。”

    楊藏器似乎并不cao心,甚至以一種稱得上是慈愛的目光看著他:“儉兒,我曾經想過,倘若你生為我楊家子嗣便好了。”

    程儉體會不到這種好意,冷冷道:“我們鄉下人有一句老話——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捕螳螂。”

    “世事到頭捕螳螂么?”楊藏器無心地在口中重復,抬眼望著茶盞上方逐漸消散的白霧:“我也回送儉兒一句話:勇進容易,抽身難。”

    程儉知道,原本勸說楊藏器出面作證的計劃肯定是行不通了,不想再多待一刻,起身告辭。疾步出了垂花門,瞧見素商正立在池塘邊,專注看一群鯉魚爭食打架,他受挫后的郁悶心情才舒坦了些。

    “難怪他會出現在輝夜樓。”雖然用的是一個“難怪”,素商連眉頭都沒有多皺一下,很快地接受了:“此路不通,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吧。”

    這個冰塊兒腦袋,簡直就像是不知道“情緒”兩字有多少個筆畫。

    說回洪時英那邊,許是因為輝夜樓將將出了事,任他平日里再高調,在這風頭上也懂得夾起尾巴做人。好處在于,他對邢姑娘的看管跟著放松了許多,不若之前那般咄咄逼人,甚而開始假惺惺地走懷柔路線了。案子由此陷入了停滯,短時間內想要再找個突破口,也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程儉翻了翻家計簿,心想:近日開銷頗巨,尤其是在伙食費這一塊。

    好在整個芙蓉城只有程儉沒打過的工,沒有他打不來的工。文的,他可以代筆、賣字、修書、補畫;武的,他可以做木工、敲算盤、編藤篋、打鐵器。

    他一面打零工貼補家用,一面從各處打探消息,無奈無益的多、有益的少。

    惟獨一件事讓他有些在意。一日午后,他在集市上撞見了輝夜樓的龜茲舞姬。縱然她混在人群中,衣著樸素、粉黛不施,程儉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莫非輝夜樓出事后,她也跟著重獲自由身了么?

    那舞姬性子機警,甫一察覺到有人在暗處跟蹤她,便使出了好些手段,甩掉了程儉。

    流年不利。

    人一旦倒霉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當夜,程儉點著油燈,在燈下緊趕慢趕地繡那枝桂花,忽然一個不留神,被針給刺破了食指。

    比起他自己受傷,程儉更關心有沒有波及到絲帕。幸而他撒手的及時,才沒有讓血珠滴落到雪白的絹帛上去。

    窗外尺八聲清幽,攪動一池碎銀般的月色。云外天都,少女是仙客來。

    分明上巳節剛過,程儉眼望著那枝初成形的桂花,瑟瑟的秋意,卻像是侵風透寒了。

    我見我心,惟余苦味啊。

    他收好絲帕,不管手指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腳步朝著尺八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今天你吹的曲子,似乎和之前不同。”

    素商回首見是程儉來了,輕柔地移開歌口:“程郎以為如何?”

    程儉的手肘交迭撐著,伏到欄桿上,任夜風灌滿了他的衣袍:“好聽是好聽,就是短了些,聽不夠。”

    素商按住指孔,斷續地吹了幾個盤涉音:“這是我自己譜的曲子。因為來不及譜完,你才會覺得短暫。”

    一絲隱秘的失落從心底浮現,幾乎讓他抓不住。曲子的收尾究竟是怎樣譜的?他應當沒有機會再聽。

    “在楊家的事情,我還沒有認真謝過你。”程儉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直視著她的眼眸:“素商,謝謝你。謝謝你當日愿意為我出頭。”

    她放下尺八,清亮的眸光搖曳,分不清是盈了一抔月色,抑或是盈了可以醉人的琥珀佳釀。素商微微笑起來,如同花信風吹過,早春的軟雪倏爾在他面前消融:“程儉,這是你第二次直呼我的名字。”

    程儉一時語塞,有些莫名委屈地想:這也是你第二次對著我笑啊。

    “我也不是…誰都會幫的。”素商垂下羽睫,撫摸著尺八上的紋路:“大概是因為,無論晴雨,你準備的每一餐、每一飯,都很用心吧。”

    程儉無奈道:“所以,這算是回報一飯之恩?”

    素商掩住嘴,輕輕地笑了兩聲:“不止,是好幾飯之恩。程郎最近為錢財發愁了吧?”

    “你也知道啊。”程儉故作夸張地長嘆一口氣:“我又不像某人,出門在外,還有個什么什么魚兒傍身。”

    素商眨了眨眼睛,似是隨性、又似是正色地說:“程郎果真眼饞,不如盡早入我幕中,來做我的食客。”

    程儉并不放在心上,擺擺手說道:“免了。我蹭了你那么多夜的尺八聽,也算抵得飯錢了。”

    素商但笑不語,真的就此吹奏起尺八來。她的曲聲曠達而遠,蒼廖而清,可以作慰藉,可以澆一澆人胸中的塊壘。

    作為她唯一的聽眾,程儉閉目諦聽,以手指叩節而和。

    一切喧囂彷佛都回歸澄明。然而,思緒越靜,越顯出某個不和諧的音調。

    他猛然睜開眼睛,一把回身,將素商用脊背護住。箭風撕開空氣,“當”的一聲,尾端系著包袱的白羽箭,自程儉耳邊險險擦過,筆直插入墻縫。

    尺八魂斷,潮而涼的夜色在一迭串倉皇的報更聲中,漸漸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