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只是巢里也有許多不美之處,溫知南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家里許多無障礙設(shè)施,是針對著霍景澤不能行走的腿做的。 溫知南只是稍稍停頓,就恢復(fù)原樣,像是對這種設(shè)置就是正常模樣似的。 他不愿意在這里刺痛霍景澤。 好歹也有幼時的幾年情誼,溫知南想著,那就這么過著日子吧。只要霍景澤不過分為難他,他愿意和霍景澤像尋常和諧的室友一樣過完這三年。 如果霍景澤肯認(rèn)他……溫知南無奈笑笑,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了,第一眼沒認(rèn)出來的人,任憑之后再千千萬萬眼,也不會記起當(dāng)年的模樣吧。 在霍景澤問他以后在哪個房間休息的時候,溫知南答道:“我睡客房吧。” 霍景澤沉默許久,道:“行,這樣也最好了。” 兩人互相看一眼,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里。溫知南知道霍景澤腿一直沒好,兩人相處一室有些情況不好回避,難免會戳著對方痛處。可偏偏霍景澤就愛來麻煩他,比如洗澡的時候喊他遞個毛巾,對面用餐時夠不著的要就著他的手吃點心。 對于傷殘人士的關(guān)懷,溫知南向來都表現(xiàn)得溫柔體貼。 但或許是溫知南自己都沒意識到對著霍景澤的時候,自己態(tài)度有多好。倘若霍景澤對著他也就只有結(jié)婚時的那些利用,溫知南大抵也會慢慢釋懷。 直到有一天本該在外出差的溫知南提前回家,卻偶然看見霍景澤親自走到陽臺去晾衣服,溫知南當(dāng)場站在原地,看著行動正常的霍景澤半分鐘,深吸一口氣離開。 霍景澤后知后覺地回頭,手中還拿著溫知南沒晾的衣服。 溫知南那天晚上又睡在公司。 他本以為霍景澤當(dāng)年一言不發(fā)地和他告別,重逢又全然將他忘卻已經(jīng)是足夠過分不講道義了,直到他發(fā)現(xiàn)霍景澤明明腿好了卻不告訴他,才是真正的從沒把他放在心上。 當(dāng)初他陪著霍景澤一起復(fù)健,天天在網(wǎng)上查什么營養(yǎng)餐才能讓行走不便的好朋友茁壯成長。 天天記掛在心上的事情對方卻從沒想著告訴他。 溫知南連續(xù)幾天都沒有給霍景澤好臉色,一連在公司好些天就是不回家,問就是忙。問過幾次之后,霍景澤也不再多問了,兩人能在家里碰到面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實打?qū)嵉爻闪俗≡谕粋€屋檐下卻形同陌路的室友,不出意外,最后一年結(jié)束,就到了分道揚鑣之時。 可最終還是出意外了。 正疾馳的車突然猛地剎住,溫知南整個人帶著慣性向前撞去,在即將撞上前面座椅靠背的時候,一雙手墊在了他的腦袋上,緩沖了這股撞擊,他睜開眼睛,睡意全無,漸漸從過去如水的記憶中抽出身來,看著護著他腦袋的手,手背已經(jīng)紅了一片。 霍景澤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 “怎么回事,慢慢開就好了。” 他尋著聲音看過去,看見霍景澤熟悉的面龐,和幼時在籬笆小院里的骨相是一樣的,和剛重逢時帶著nongnong的疏離和冷硬也是像的,卻更像他現(xiàn)在正在談的叫阿晾的男朋友。 確實出意外了。 溫知南緩緩嘆口氣。 他失憶之后,與本該和他苦大仇深的結(jié)婚對象玩起了金主小情人的游戲,還談了個黏糊糊的戀愛。 ———————— 第37章 捉弄 可是已經(jīng)想起一切的溫知南掠過這些天的相處,竟然還覺得這場戀愛談得還不賴。 當(dāng)然,這只是針對他和阿晾之間的關(guān)系。而他和霍景澤在前兩個問題都沒有解決的情況下,再次捉弄了他,溫知南一邊陷在和阿晾的戀愛里,一邊在想他對于霍景澤而言究竟是什么樣的。 溫知南安靜地看著他。 前排司機解釋:“前面似乎追尾了,車子都在急剎。” 霍景澤搖搖頭示意沒事,他收回墊在溫知南后腦勺上的,手背在撞擊和摩擦下蹭破了皮,火辣辣的感覺從皮膚末梢傳來,注意力卻沒有被分走一絲一毫,他碰了碰溫知南的腦袋:“睡了一覺怎么了?這樣看著我。” 溫知南心里復(fù)雜又掙扎,但是他只是呆呆地看著霍景澤,見他提醒才兀自抹了把臉,打著哈哈道:“睡迷糊了。” “手沒事吧?”溫知南問了句。 霍景澤伸出手來,搖搖頭。 那雙手在昨天晚上還擠著洗發(fā)液在他腦袋上輕輕按揉著,幫他洗了頭發(fā),溫知南伸出手抓住霍景澤的手,慢條斯理道:“阿晾,我有些事情打算和你商量一下。” “你說。” “我想這今晚和霍景澤聯(lián)系一下,將我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處理干凈。” 說完,溫知南死死地盯著阿晾的眸子,試圖在里面尋出些什么不安或懊惱的情緒,但是沒有,阿晾的眼睛如溫柔的潭水,因為他的話語泛起愉悅的波紋,帶著的愛意和喜悅沒有因此減少半分,阿晾回答道:“好。” 似乎他真的很樂意將霍景澤踢走,讓自己取而代之。 甚至阿晾還沒有開口,眼神就已經(jīng)回答了他愿意。溫知南有些復(fù)雜地挪開眼,沒注意到阿晾一瞬間的垂眸,他望著外頭已經(jīng)逐漸動起來了的車流,喇叭聲嘈雜,往這人的懷里縮,似乎就能躲掉些喧鬧,能讓他更靜下心想事情。 很快,溫知南又問了阿晾。 “睡覺之前我和你說的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