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動物世界萬人迷圖鑒[快穿]、[快穿]炮灰這個職業、炮灰的逆襲[快穿]、失憶后把大佬當掌中啾養、白月光老婆的千層馬甲、你或像你的人(1v1H)、嬌嬌飼養手冊(NPH)、綰秋記(古言1v1)
駱野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把他領到座位上,嘴唇抿緊, 一言不發地走了。 桌上擺了幾張年級打印給家長的單子, 有一兩張需要簽字的。 駱野在邊上給他放了支筆。 季眠等了一會兒,家長會開始。 班主任先是說了一些升高三沖刺的激勵話語, 隨后就是這次期末考的總結。 “成績條壓在單子, 家長們可以看看……” 季眠心砰砰跳著,莫名有點緊張, 比看他自己的成績時還要忐忑。 揭開幾張單子,最底下果然壓著一張拇指寬的紙條。 英語,148, 數學…… 季眠挨個看過去, 駱野幾乎每門科目的成績都高得嚇人, 只有語文的102顯得稍稍正常。 最后的級排下面,一個黑體的“3”。 季眠唇角微彎,頗為驕傲。他每年回來,都聽見項彥明在飯桌上夸耀駱野的成績,常拿年級第一。 這回年級第三,說明成績很穩定吶。 保持在年級前十名,在附中這種尖子生聚集地,難度可想而知。 尤其高二下和高三上學期的階段,不斷有發力的黑馬沖上來,季眠記得自己上高三的前半年,年級前十的名單每次都是大變樣。 季眠把成績條細細折起來,揣進了衣兜里。 弟弟的榮譽,收藏起來! 家長會結束,班主任特意叫了季眠談話,語氣中帶了幾分凝重,大意是說駱野的成績比前幾次有所退步,正是高三關鍵期,讓季眠多關注一下他的學習狀態,溝通一下問題所在。 幾乎跟幾年前一樣,班上的老師都對駱野寄予厚望,指望他能夠在高考上拿到不錯的名次。他就跟自己的哥哥一樣,向來穩定在年級第一,從沒掉出去過。 “回去后我會跟他溝通的。謝謝您。”季眠微笑應著,實際沒太把這話放在心上,更不打算去問駱野。 成績上下有浮動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除了極少數天賦異稟的,誰能次次都考第一? 駱野能穩定在年級前十,已經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了。 高三有沖勁是好事,但他不希望給駱野太大的壓力。 季眠揣著成績單出了教室,對在外頭等著他的駱野招了招手。“回吧。” 一路上,走在他身旁的駱野比平常還要沉默。 季眠頻頻看他。 ……好像真的心情很差。 這段時間,駱野在家的時候都很安靜,但今日格外話少。季眠一時間想不清楚緣由。 因為成績?季眠蹙眉,掏出口袋里的成績條,看了看,確認級排下面的數字是“3”。 這個分數相當不錯了,保持住國內的大學基本都能上。 “……哥哥。”駱野忽地開口,漆黑的瞳孔看向季眠手里的成績條。 “把那個,扔了吧。” 季眠手一僵。“扔了?” “嗯,考的不好,扔了吧。” “……” 這叫考的不好!? 季眠抿抿唇,發現駱野是真心實意地認為自己考的很差。 他為這成績驕傲,但駱野似乎將其視為恥辱。 第三啊,怎么不算好? 是不是自己不在的時候,家里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正好路過一個垃圾桶,駱野停下腳步,等著他扔掉。 季眠把那紙條緊攥在手里,像是即將要扔掉一枚金獎章一般。 駱野則是固執地看著他,等待片刻,從季眠手中拿過自己的成績條,“下次,我會帶新的回來。” 會是第一名,像你一樣。 剛下過一場雨,盛夏時節的下午,空氣悶得人呼吸不暢。 駱野渾身都是熱的,躁的。 理不清的頭緒占據他的大腦許久,如今又來火上澆油。附中念書五年,季眠第一次參加家長會,他用自己最差的成績面對他。 語文作文嚴重偏題,五十分的滿分,就拿了二十。他最近學習狀態不太對勁,邏輯思維勉強正常,到了閱讀理解就掉鏈子,猛鉆牛角尖。 季眠緩緩點頭,“……嗯。”并無太多的面部表情,只眼皮有些無力地垂著。 可放在駱野眼里,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失落。扔掉一個輕飄飄的第三名的紙條,為什么會讓他這樣難受? 駱野沒法視而不見。 他沉默片刻,捏著成績條準備丟的手落了下來,低聲說:“哥哥,還你。” 季眠體諒道:“你想扔就扔了吧。” 兩人的態度顛倒過來。 駱野還是把那張成績條塞回了季眠的掌心,看到他睫毛抬起,小心地把紙條放進了口袋里。 駱野感覺自己似乎也被季眠揣進了衣兜里。幻想了一下,能這樣的話,也很好。 * 暑假期間,駱野每隔兩日就要謊稱去同學家學習,然后背著一書包的試卷跑去看預約的心理醫生。 幾回下來,季眠實在無法不在意,某次終于忍不住問他: “還是去同學家?” “嗯。” “……是,男生還是女生啊?” 駱野身形一頓,覺得這種語氣有些熟悉。就跟他打聽哥哥有沒有女朋友的時候很像,似乎漫不經心,卻帶著探究。 “男生。” 這答案并沒有讓季眠好過很多。但他很快就進了項家公司,忙于項彥明交給他的事務,便淡忘了這件小事。 駱野的庸醫名單上又多出好幾位。 他們給他的答案與第一位醫生大差不差,其中也有問他類似于性沖動問題的,駱野沉默良久,說“有”。 那位醫生建議他明確自己的性取向,認為有可能是模糊的取向認知導致對身邊的人產生了沖動,甚至是類似于愛慕的感情。 駱野聽到“愛慕”兩個字時,愣了半天。 還好,只是“類似”。 他的取向也的確如醫生所說,是模糊的。只不過要弄清楚就有些麻煩了。 他只對季眠產生過那種沖動,是去年暑假的時候開始的。 那段時間季眠剛回來,偶爾會上手摸他的臉,某一次手指蹭到了頸部,指尖不小心刮了一下他的喉結,然后就開始了。 起初也覺得奇怪,不過上網查,發現也有人的性啟蒙是身邊親近的人,應該正確對待,理智回避,無需太過自責。 駱野很聽勸,真的沒有自責,將其視為正常的現象,也有“理智回避”,一直以來控制著自己沒再想過。 醫生說完第一條建議,接著讓駱野多交朋友,轉移情感,避免對哥哥產生過多的依戀情緒,嘗試暫時遠離。 于是他也被駱野打上了庸醫標簽。 在開始時,他就已經明確地說過,做不到主動遠離。可那些醫生不知為何總是會忽略這些,對遠離季眠的困難程度沒有絲毫概念,就一個勁兒地叫他保持距離。 他們的語氣,仿佛離開哥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那遠比考第一要難多了。 * 季眠連續一周沒回項家。 駱芷書中途回來了一趟,但也是匆匆離去。 幾天后的中午,駱野聽到隔壁房間一陣陣地響,還以為是季眠回來了。 他最近看多了醫生,對季眠有些敏感。在房間里呆了會兒,就出臥室去看。 但在季眠房間的人不是他,而是林媽。 她在季眠的書架底部翻找著什么東西。通常情況,臥室里沒人的時候,林媽是不會隨意進來的。 “林阿姨?” “欸,吵到你了嗎?”林媽站起身,忙解釋道:“是先生讓我來小念的臥室里找筆記本,給項晨初三復習用。先生待會兒讓人上門取件,給小晨寄過去。” 估計是梁明萱的主意。 季眠成績好,課本筆記也做得很全。項晨的成績相對差一些,季眠的人沒法過去教他,筆記總是大有用處的。 “爸跟我哥哥說過了?” “說過了,就是小念告訴我,初三的書都在書架的最后一排。” 駱野頓了下,說:“位置太低了,我來吧。” 林媽的確蹲得有些難受,一面道著謝,一面站起身來。 駱野想幫忙是真的,但同樣不希望別人碰季眠的書架。 那是哥哥的隱私。 他自己常進來,季眠也不在意他進來,應該無所謂。 季眠連筆記本都是強迫癥一樣的整套,純色,初中的筆記本排在一起,如同一套系列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