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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亡國貴妃偷情記(NP)在線閱讀 - 宴會(二)

宴會(二)

    圣皇沒有喊她的名字,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在和誰說話,話語間的親昵讓不少人側(cè)目。

    后宮妃嬪們看來的目光更加的微妙了,特別是剛剛在圣皇面前落了面子的孫宣德,滿臉郁色。

    就連尊后,也放下了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陸熙對于蕭明衍在眾人面前給她拉仇恨的行為感到無言,如果她是他貨真價實的寵妃也就罷了,偏她現(xiàn)在那么尷尬的身份......

    事已至此,陸熙只能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

    “多謝陛下美意,那我就先自請三杯”。

    美人衣袂飄飄,纖纖玉手執(zhí)杯,看得人賞心悅目。

    她飲酒的姿態(tài)也好看,不是故作狂放地痛飲,亦不是溫溫吞吞的小家子氣,而是秀美中又帶有一絲利落,不拖泥帶水,仿佛做了決定就再不回頭。

    喝完后,陸熙朝圣皇和嘉寧公主等人旖然一拜,

    “謹(jǐn)以此三杯,祝公主生辰吉樂,福壽綿延”。

    “好,你有心了”,蕭明衍滿意的笑了,“那朕賜你一壺澄柑酒”。

    澄柑酒是天下名酒中的極品,又因蕭明衍鐘愛,一般人難以獲得。

    他當(dāng)眾賜她澄柑酒,無疑在說,她頗得圣心。

    接下來的時間里,有不少人借機(jī)獻(xiàn)禮,其中不乏奇珍異寶,安王蕭道成更是送了一尊極為華美的玉佛。

    陸熙看得有點(diǎn)羨慕,倒非羨慕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這些東西上一世她都不缺。

    她只是羨慕公主這個身份,既然有這番奇遇,為何不讓她成為一位公主呢?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時不時面臨尷尬的境地。

    宴過一半,陸熙找了個理由出來外面透氣。

    她回想著方才不解的事,對當(dāng)下處境的不安感促使著她去思考這些。

    方才看圣皇和尊后的相處,陸熙就知道,這對夫妻之間的關(guān)系肯定比原身記憶里以為的要復(fù)雜得多。

    所以,到底不對勁的地方是在哪里?

    突然間,剛才孫宣德說過的話像閃電般在她的腦海里竄起。

    “陛下有頭風(fēng)舊患......”

    頭風(fēng)?

    陸熙想起,在原身的記憶里,陛下曾經(jīng)在她九歲那年因頭風(fēng)病大病了一場。

    頭風(fēng)病發(fā)作的時候,頭暈?zāi)垦#坎荒芤暎衿7αΑ?/br>
    因此前尊后就參與國政,所以那一年的政事也多是尊后代為打理。

    彼時嘉寧公主剛出生一年,因忙于政務(wù),所以尊后時常會召原身母親許婉進(jìn)宮照看嘉寧公主。

    這一來二去的,就給了許婉可趁之機(jī),加之此前許婉和陛下就經(jīng)常碰面。

    原身的母親正是在她十歲那年......

    想到這里,陸熙已經(jīng)基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生病難受的時候,有一朵溫婉可人的解語花陪伴著,難免會動心,更何況對方是天子,動心了就要得到......

    陛下對尊后有情,但不意味著不會喜歡上其他人。而且,若能借機(jī)敲打當(dāng)時打理朝政的尊后,原身的母親的確是很適合的人選。

    至高至明日月  至親至疏夫妻。

    這對夫妻之間的關(guān)系和感情糾葛肯定要比他們這些外人看來的更為復(fù)雜。

    圣皇也許有幾分喜歡她,但這種喜歡不過是對小貓小狗寵物式的喜歡,興致來了就逗兩下,厭倦時便棄之如履,其實什么都不是。

    尊后肯定討厭她,但是她對尊后而言也不是不能忍受。尊后現(xiàn)在一直跟著陛下打理朝政,想要在朝中立足,就要有自己的勢力,尊后也要扶持自己的人。

    只是尊后想要抬起來的人,未必總會和圣皇意見一致。而尊后對她容忍的態(tài)度,某種程度上可以視作對圣皇的讓步,以此來調(diào)劑夫妻之間在面臨權(quán)力時顯得有些微妙的關(guān)系。

    在這樣的夾縫中生存,感覺日子不會太舒服呢。

    陸熙悠悠地嘆了口氣,她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方才席間喝的酒,這會酒勁有點(diǎn)上來了,陸熙想著是時候回去了。

    不曾想,沒走幾步,就撞上了同樣出來透氣的蕭煦。

    蕭煦一看到她,臉色就冷了下來。

    他見陸熙臉色酡紅,自然想到了她方才喝酒的事,父皇還特地賜給她澄柑酒。

    經(jīng)過這一遭,怕是誰都知道,陸群主是要重回宮廷了。

    蕭煦眼里閃過一抹鄙夷,雖然他和母后關(guān)系一般,但以往他到底把陸熙當(dāng)成了自家姐妹看待,對于這樣的事多少覺得有些膈應(yīng)。

    “郡主今日怕是心滿意得了吧,父皇重新召你入宮,還在眾人面前賜你澄柑酒,不似當(dāng)初趕你出宮的時候......”

    他性子桀驁,有話直說,陸熙的感受不被他放在眼里,說出來的話自然不客氣。

    陸熙這會酒勁上來了,有點(diǎn)難受,心里正煩躁著,偏這個英王蕭煦撞了上來。

    她不喜歡目前的處境,但不意味著她要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處處忍讓。

    上一回他在馬場看她的眼神,她現(xiàn)在都還記得。

    “王爺是不是很討厭我?”

    她聲音響起,語調(diào)清冷,恍若冬日的冰雪,帶著寒意。

    蕭煦用一種“你這不是在說廢話”的眼神看她,剛想開口說“算你有自知之明”。

    陸熙沒有給他這個機(jī)會。

    “既然如此,那么王爺為何不直接去到陛下面前直抒胸臆,告訴陛下,你非常的討厭我,討厭到連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都覺得作嘔,讓陛下把我趕出京城。”

    “你......”蕭煦一時語塞。

    “是王爺沒有那么討厭我,還是因為王爺不敢?不敢去到陛下面前,直接說陛下不顧禮義廉恥,和我還有我的母親搞到了一起,母女共事一夫,有損天子之名聲。”

    陸熙話音冷淡,卻言辭錚錚,一雙眼睛盯著蕭煦,眼神明晃晃地在說“你不敢”。

    蕭煦被她這樣的話嚇了一跳,對上她迸發(fā)著怒火的眼眸,一瞬間講不出話來,他從沒想過她居然敢講出這樣的話來。

    “大膽,你竟敢妄議天子...”

    “你既知你父是天子,天子所為,誰人敢攔?你不敢議天子又要來說我,不是欺軟怕硬是什么?你不會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吧。”

    “呵”,陸熙冷笑,“有本事你就讓陛下從此不再和我來往,做不到就閉嘴”。

    陸熙敢這么發(fā)脾氣,也是篤定英王不敢到圣皇面前說出這些話。

    他本就不如太子、嘉寧公主和秀王得寵,去陛下面前說這些話無疑是自找麻煩,更何況一開始還是他先來招惹她。

    陸熙的話狠狠地踩了蕭煦一把,他惱急氣急,看著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他下意識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陸熙被他抓得有些生疼,但回頭看少年像發(fā)怒的豹子般,心里還有點(diǎn)暗爽。

    “王爺抓住我是想干嘛,男女授受不親”

    蕭煦都要?dú)庑α耍罢l會想要對你干嘛”,他只是不忿女人如此大放厥詞后,瀟瀟灑灑地走了。

    “那王爺抓著我是想...?”

    陸熙倏地湊近他,一雙桃花眼盯著他看,眼里泛起冰冷的媚意,迷人又危險。

    蕭煦有那么一秒鐘被她蠱惑到,回過神后只覺手掌下抓著的肌膚發(fā)燙,他忙不迭地松開。

    陸熙像打了勝仗一樣得意地?fù)P長而去,留下蕭煦臉色難看地站在原地。

    宴會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外間放起了煙花。據(jù)說是太子殿下為了給嘉寧公主慶生,特地安排的。

    圣皇陛下無疑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當(dāng)眾夸了太子有孝悌之德,不愧為儲君之才。

    陸熙看著面對圣皇稱贊泰然處之的太子,心想這人倒是不顯山露水。

    再看一旁的蕭煦,臉色似乎更難看了。

    只比自己大兩歲的兄長是萬眾矚目的儲君,無論是父母的目光,還是眾人的關(guān)注,永遠(yuǎn)都只會先落到兄長身上。

    他不管什么時候,都只能屈居人下。

    兄長是大衍朝的繼承人,是君,而他,只是臣。

    橫亙在兄弟兩人之間身份上的鴻溝,從一出生開始就時時刻刻感受到的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吧。

    陸熙心下莞爾,這天家里的感情,無論是哪一種,似乎都很有意思。

    次日

    剛從尊后的鳳棲宮回到天宸宮的蕭明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趙敬,昨日陸熙回玉蓬殿了嗎?”

    玉蓬殿是陸熙十四歲后就一直住的地方,蕭明衍自然以為,他昨日把人叫回來后,陸熙又住回那里了。

    “回陛下話,郡主昨日并未留宿宮中,宴席結(jié)束后,郡主和榮國公老夫人一同出宮去了”。

    蕭明衍拿起御筆的手一頓,

    “噢,是嗎”。